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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棠在路上教了人魚要怎麼用通訊器,怎麼開關機、怎麼充電,怎麼打開軟件。
回到禁地,他們兩個都覺得像是回到了家。
因為回來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舒棠洗了個澡就去睡覺了。
結果蓋上被子的時候,舒棠發現人魚在看通訊器,藍色的光打在人魚精致的側臉上,看上去很專注。
舒棠晚上爬起來喝水的時候,發現人魚的通訊器還是亮著的。
舒棠想想看自己高三放假得到了通訊器的使用權後,打了個一個月遊戲的事情。
舒棠一邊喝水一邊想:這條魚不會是染上網癮了吧。
聯邦的通訊器是有個人id的,所以購買的時候需要錄入指紋,於是人魚在通訊器上錄入指紋後,賬號就被激活了。
於是這天深夜,一個被塵封了十年的私人賬號,突然間上線了。其實知道大首領私人賬號的人並不多,也就幾十萬人。
一開始都是從前自由軍的同僚、部下,但是秘密這種東西,總是一傳十十傳百的,於是幾十萬人都知道了這個“機密”的私人賬號。
隻是這個賬號和擁有者一樣,沉默寡言,從未有過任何動態。
直到這一天的深夜,這個id上線了。
他仍然沒有發任何動態,隻是突然關注了一個陌生的貓貓頭賬號。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
大首領被人家移除關注了。
事情是這樣的。
第二天早上,舒棠打開了通訊器查看消息,發現一個陌生的賬號關注了她。
這也沒什麼,但是那個賬號一整夜的時間,查看了她的動態2000次。
舒棠十分害怕:這是哪個死變態。
於是她立馬移除了對方的關注。
三秒後,對方再次關注了她。
舒棠再移除。
對方再關注。
對麵的人魚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朝著她嘶了嘶。
舒棠湊過去一看,立馬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彆的不認識的變態呢。
舒棠並不意外人魚之前有賬號,畢竟聯邦為了方便管理,統一指紋id。隻要人魚從前注冊過,錄入指紋就可以找回賬號。
舒棠倒是有點意外:“哎呀你怎麼找到我的賬號的?”
她湊過去看了看,原來通訊器會自動推送通訊錄好友。
於是,人魚就被推送了舒棠的賬號動態。
舒棠很好奇地點開了人魚的賬號。
一看,竟然有幾十萬的粉絲。
舒棠震驚:“你以前怎麼買這麼多的粉?”
人魚朝著她嘶了嘶,表示不知道。
舒棠的賬號有一萬多的粉絲,是她年少不懂事的時候花了兩塊錢買的。但是她以為自己買粉的數量已經很多了,沒想到人魚竟然買得比她的還要多。
舒棠非常的好奇,但是翻了一下動態,發現什麼都沒有。
而且他的賬號頭像是聯邦自由軍的標誌,昵稱也是一片空白。
舒棠感歎:“小玫瑰,你以前風格好高冷。”
人魚對自己過去的賬號並沒有什麼興趣,僅僅隻是掃了一眼,就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但是顯然,人魚非常喜歡看舒棠賬號上的圖片——
舒棠的賬號上全是她精神體的自拍。
因為有特定的相機可以拍攝自己的精神體,於是很多人都喜歡在網上曬自己的照片。
舒棠也很喜歡,而且她每次拍照都給自己p圖。
因為覺得自己的精神體有點圓潤,貓臉太大。
每次都會被同學和親戚留言:又胖了。
於是舒棠每次都會開瘦臉模式。
而且她認為自己的貓中有點短,她就會故意p長一點,這樣看上去就比較威武一點。
於是裡麵會出現很多稀奇古怪的貓照。
人魚覺得很有意思。
於是瀏覽了2000次。
舒棠問:“你說咱們倆要不要改個情侶網名?”
人魚問情侶網名是什麼?
舒棠就說:“和我們倆現在刷牙杯、牙刷一樣。”
舒棠解釋:“什麼東西都成雙成對,這樣就表示我們是天生一對。”
她還和人魚解釋了一下“偶數”和“奇數”的概念。
人魚甩了甩魚尾。
決定日後去捕獵的時候,什麼魚都要抓兩隻。
弄死汙染物的時候也不能一魚尾拍死,要兩尾巴。
因為用偶數的話,寓意很好。
解釋完後,舒棠再說回了情侶網名的事,人魚就表現出來了很大的興趣。
他們倆開始討論用哪一個稱呼。
舒棠要叫人魚“小魚乾”,但是人魚立馬就想起來了樓上曬著的鹹魚乾;舒棠要叫羅密歐貓和朱麗葉魚,但是誰是羅密歐這件事很有待商榷。
總之,最後,兩個人各退一步。
舒棠的昵稱變成了:小魚乾。
人魚的昵稱變成了:五塊。
舒棠簽名:便宜一點行不行?
人魚簽名:行。
滴,交易達成。
——大魚也就被打包裝進了舒棠的購物車裡。
……
改完情侶名,兩個人很快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因為舒棠開始教人魚怎麼打電話了,這件事成為了他們兩個新的樂趣。
人魚學得非常快。
舒棠在浴室洗澡時,通訊器響了起來。
舒棠一接電話:“嘶嘶嘶——”
舒棠心想:這麼近,打什麼電話?
於是,她一邊抱怨,一邊在浴室裡麵和人魚隔著一堵牆打了20分鐘電話。
舒棠在樓上掛衣服,通訊器響了起來,電話:“嘶嘶嘶——”
舒棠在陽台上看著樓下的人魚,心想:哎呀,這不是一嗓子的事情麼。
然後,他們兩個人又聊了半個小時。
人魚非常喜歡這個功能。
人魚捕獵完,從海裡出來,又給舒棠打電話。
舒棠在樓上看電視:“哎呀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你回來了。”
但是隔了五分鐘還沒有看見魚。
舒棠立馬打電話過去:
“哎呀,你怎麼這麼慢呢,快點天氣預報要開始了!”
他們兩個相距不超過五十米,隻要大聲一點就能聽見對方的聲音,但是還是樂此不疲地給對方打電話。
晚上,舒棠和人魚在海邊烤扇貝。
海風輕輕地吹拂,身邊人魚靠在礁石上,懶洋洋地甩著魚尾,偶爾低頭看她一眼。
氣氛非常好。
突然間,舒棠打電話問人魚:“小玫瑰,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接吻了?”
電話和身後同時傳來了一聲“好”。
於是她回過頭,親吻了那隻高大的怪物。
他們交換了一個很綿長的吻。
然後接著烤扇貝。
烤著烤著,舒棠突然間想起來:
“小玫瑰,我們倆認識加起來,好像還沒有半年時間。”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們好像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於是這隻怪物就停了下來,低頭注視著她的側臉。
最後隻是在海風中用一個低沉好聽的“嗯”來回應她。
她以為人魚也有一樣的感覺。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在人魚尚且不能理解愛情到底是什麼之時,就已認識到了它不平等的本質。
人魚不認為“祝延”是自己。
於是,這隻怪物認為自己的生命是從蘇醒那天開始的。
從蘇醒到現在,一共是九個月的短暫生命。
而舒棠的存在占據了“他”生命的六個月。
四舍五入。
她就是“他”整個生命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