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舒棠是華大的實習生, 一個平平無奇的菜鳥治療師。
就在不久前,安全區前線被汙染物突破,發生了一次非常嚴重的入侵事件, 急需治療師去前線,於是華大所有的實習生全都被塞去了前線。
舒棠很倒黴, 在隊伍撤離的時候被遺落在了汙染區。
她一覺醒過來發現周圍空空如也,大部隊早就跑出了三裡地;
舒棠扛著大包追啊追啊,最後隻追到了一車屁股的尾氣。
就這樣,倒黴的實習生就這樣在汙染區的廢墟下麵躲了三天。
在這期間, 她隻能靠一點水,還有一袋壓縮餅乾度過。她出去找過食物, 但是每一次都無功而返,半路還被兩條被汙染物寄生的鬣狗追, 跑丟了一隻鞋。
餓到後來, 她產生了一些幻覺。
舒棠:
這水泥看上去好香。
這地板可以啃兩口麼?
她頭重腳輕,意識逐漸模糊, 在廢墟的角落裡蜷縮成了一團。
就在她以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儘頭的時候,她聽見了一些動靜。
她所在的廢墟上方, 出現了一隻蒼白的手。
他朝著她伸出了手。
恰好清晨的陽光投射進來,
那一瞬間, 舒棠以為自己看見了心軟的神。
02.
祝延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困在廢墟的下麵,像是一隻臟兮兮的、可憐兮兮的小貓。
她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他詢問她想要吃什麼的時候,舒棠意識模糊地說自己想要吃烤雞。
——其實這是個有點精神恍惚的要求。
但是莫名其妙的,他答應了她這個請求。
並且真的給她帶回來了一隻烤雞。還把自己身上唯一一把木倉、還有防護服全都留給了她。
這件事祝延並沒有放在心上。
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隨便找了一把軍刀,就朝著汙染物的方向前去。
但是很快, 他感覺到有一個腳步聲跟在了身後。
他偶爾還會看見薑黃色的精神體一閃而過。
——還真的是隻貓。
他猜到她是害怕,所以想要跟著他。
於是默許了這種行為。
夜裡,他感覺到自己的營帳邊上悄悄挪過來了一個小鼓包。
他隻是看了一眼,就當做沒有看見。
中午,他吃飯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在悄悄的打量他——手裡的牛肉罐頭。
祝延沉默了一會兒,他走到了不遠處,把罐頭放在了石頭上。
隔了一會兒,看了一眼。
罐頭果然被貓吃了。
但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在帳篷邊發現了一隻黃桃罐頭、一塊沒有過期的巧克力。
她是怎麼找到的?
這一天下午,祝延找到了汙染物的巢穴。
也許是大開殺戒的一幕嚇到了那隻貓,他沒有再聽見亦步亦趨的腳步聲了。也再也沒有看見那隻薑黃色的橘貓精神體。
但是在午飯的時候,他加熱牛肉罐頭。
黑暗的角落裡亮起發光的貓眼:盯——
祝延:“……”
貓隻會吃掉一半的牛肉罐頭,然後會在第二天找到彆的食物來換。但是食物是很難找的。
有一天,貓隻找到了一片口香糖,她覺得很窘迫,於是那天的牛肉罐頭,舒棠就一口也沒有吃。
祝延看見了。
而且還聽見了自己的帳篷旁邊那個小鼓包裡,傳來了餓得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在夜裡的時候架起了火堆烤雞吃。
然後在貓的那個小鼓包前麵,放了兩隻雞腿。
第二天早上。
貓在地上留言:好人。
他笑了一下。
03.
就這樣,小貓跟了一路。
祝延習慣了獨來獨往,因為精神體和體能太過強悍,為了省事,他會選擇一個人去汙染物的巢穴解決最高等級的汙染物,然後將其他的汙染物交給屬下。
他早就習慣了孤身一人的生活。
但是莫名其妙的,有隻貓跟著,似乎也不壞。
偶爾她的腳步聲停了、或者消失了,祝延就會原地休息一段時間,等上片刻,她很快就會追上來。
祝延喜歡安靜,但是每一天夜裡,他都能夠聽見隔壁的小貓的呼吸聲。
貓覺得對方看著很凶,但是其實脾氣還挺好的,是個很好的人。
她一直偷偷跟在他的身後,他也不會生氣;而且還會給她罐頭吃,時不時還會烤一隻雞給她吃。跟在他的後麵,她再也沒有餓過肚子,也再也沒有被鬣狗追過。
全程,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但是似乎又天□□夕相處。
就這樣,半個月後,他們慢慢地走出了汙染區。
很快,貓就知道了他是誰——聯邦的大首領,自由軍的總指揮官。因為她看見了很多人朝著他行禮,隔著綿綿的細雨,她在汙染區的廢墟角落裡站了一會兒,沒敢上前。
祝延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熟悉的腳步聲。
他回頭的時候,人群擁擠,已經看不見那隻貓的身影了。
他的手裡,還拿著三個牛肉罐頭。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祝延再也沒有聽見過小貓的腳步聲,也再沒有看見過那隻薑黃色的精神體。
忙碌的工作並沒有給他太多的閒暇去思考。
隻是偶爾,他也會盯著牛肉罐頭看一會兒。
也許是因為身邊熱鬨過一會兒,現在的安靜顯得有點孤寂。
他想起來了那雙眼睛,圓溜溜的,很好看。
一直到了半年後的某一天,那是一個大雨天。
因為情報出現了錯誤,汙染區的汙染物數量遠超過想象,祝延受了一些傷,不過不嚴重,是小傷。他靠在廢墟上閉目養神,他的身上已經被雨水打濕了,發梢還在滴著水。
很多人急匆匆地趕過來的腳步聲傳來,祝延睜開了眼睛,低聲囑咐了幾句,就要朝著裝甲車走去的時候。
突然間,身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他的腳步停了一下。
這時候,他的頭頂出現了一把藍色的小雨傘。
她努力踮腳撐高了雨傘:
“大首領您好,我叫舒棠,是新來的治療師!”
他看見了她身上淋濕了半邊,於是低下頭、俯下身,走進了她的那把小雨傘裡。
他將雨傘接過。
正正好遮住了她頭頂的雨。
他說:“走吧。”
這是他們時隔半年後,第一次對話的內容。
04.
被落在了汙染區裡、掉隊實習治療師舒棠,就跟在了大首領的身邊。
她一般是負責給其他的治療師打打下手,做一點包紮、清創的小活計,在治療師團隊中也並不起眼。
就這樣,他再次聽見了跟在自己身後的腳步聲。
隻是貓的膽子沒有那麼大了,她一直在遠遠的地方躊躇著,不在靠近。
他還能感覺到熟悉的視線經常偷看他,時不時偷瞄一眼,就立馬移開視線。
他裝作沒有發現。
其實,舒棠以為他不記得她了,她有點失落。
因為她認為他這樣的人,每天一定要處理很多的事情,而在半年前救過她的事情本來就不值得一提,他肯定把她忘光了。
她一直垂頭喪氣的,就像是那時候隻能拿得出一片口香糖時那樣沮喪。
然而就在她揣著手手準備下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