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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西院那邊卻不消停。

袁氏回到家,田老漢正急得跳腳。他見人回來了,就劈頭蓋臉地訓斥道:“瞧瞧你,同著鄉親們的麵,丟不丟人啊?”

“咋的,俺在外麵受人家欺負,你不幫著撐腰反倒埋怨俺?”

袁氏一拍大腿,比田老漢跳得更高。

田老漢一下蔫了,聲音也低了八度。

“順兒他娘,俺不是擔心你嘛!”

“擔心個啥?俺好好的,誰又能把俺咋樣?”

袁氏叉著腰,很強硬。

田老漢喏喏道:“順兒他娘,這一回可不一樣,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就連工作隊都站在大旺媳婦那一邊……”

一提工作隊,袁氏就來氣。

可人家是吃官飯的,她惹不起,就拽著田老漢說:“走,找族長評理去!”

田老漢搖了搖頭,說:“順兒他娘,你咋就沒看明白呢?世道變了,不能再拿老方法壓人了。”

“壓人?今兒若治不住大旺媳婦,俺這臉往哪兒擱啊?以後,誰還聽俺的?”

袁氏不依不饒,要收拾大旺媳婦。

田老漢跺了跺腳,說:“依俺看啊,你就安生一會兒吧,人家都是關起門來料理家務事兒,你倒好,鬨到街上,驚動了工作隊,不就成了人家的靶子?即便弄到族裡,也說不過去啊!”

袁氏這才反應過來。

關起門來,怎麼都好說。可鬨到外麵,就不一樣了。整個村子都瞧見了,不是媳婦不孝順,而是她又打又罵。本來,可以拿出長輩身份,現在倒好,全不占理兒了。

袁氏忿忿不平,就挑起江隊長的毛病來。

“一個年輕後生,細皮白肉的,咋就可著勁兒幫大旺媳婦?隻怕不懷好意吧?”

袁氏心一歪,那想法就跟著歪了。

田老漢唬了一跳,讓袁氏趕緊打住。

可袁氏在家裡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就把大兒媳婦叫過來,嘀咕了幾句。許鳳蓮本就對上次的事兒懷恨在心,現在有了機會,當然要抓住啊。

許鳳蓮掐著點兒,去東院串門兒。

呂秀蓉正翹著腿兒,倚著炕頭。她膝蓋腫了,在家裡養著。

聽到許鳳蓮挑唆,就嗬嗬一笑。

“大姐啊,咱家裡的事兒歸家裡,咋把江同誌也編排上了?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被抓個現行當壞分子批……”

要說,呂秀蓉雖然自私,可並不糊塗,家裡家外分得很清楚。

許鳳蓮挑唆不成,就訕訕地走了。

田大壯下地回來,也聽說了。

他告誡道:“杠子他娘,以後跟那院兒少來往。”

呂秀蓉點點頭,說:“他爹,俺明白。”

田大壯是個顧臉麵兒的,不想看到大嫂胡來,就去找大哥田大順。

他把許鳳蓮來挑唆的事兒說了。

田大順很惱怒,可他老實巴交的,就聽老婆的。隻好苦著臉說:“唉,俺勸了多少回了,可就是勸不住。”

“大哥,勸不住也得勸,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田大順心裡害怕,就去找許鳳蓮。

可許鳳蓮不曉得去哪兒了?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兄弟二人麵麵相覷,就找到田老漢。

田老漢一聽,要找袁氏算賬。可袁氏死活不承認,還對天發誓說:“老天爺在上,俺從沒說過這種話兒!”

正扯掰著,許鳳蓮回來了。

她自然不肯承認,隻說去村口站了站,消消食兒。

可流言卻莫名傳開了。

第二天,整個村子都傳遍了。

“哎,那大旺媳婦整天往工作隊跑,不曉得想乾啥?”

“是啊,昨兒那一出,是她閨女小苗跑去送信,江同誌才趕了過來。你說,她閨女咋恁聰明啊,小小年紀就曉得報信兒?”

“哎,那閨女才奇怪呢,打小不愛說話,可突然間就開口了?”

“呃,這內裡有啥,誰也說不準。你看江同誌彆的都好,就是耳根子有點軟……”

影影綽綽,意有所指。

可誰都不捅破,就這麼吞吞吐吐的,更是惹人猜疑。

這風言風語,很快傳到了田春華的耳朵裡。

她是婦救會主任,做婦女工作的,哪能放任不管?可流言就像長了翅膀,扯都扯不住。她找到田秋山,田秋山一拍大腿,說:“開會,好好說道說道!”

“田大哥,開會不是個辦法。”

“可孫梅英是軍屬,江隊長是革命同誌,不能這麼被人潑汙水!”

“田大哥,咱先暗裡查著。”

“嗯。”田秋山鄭重地點了點頭。

“田大哥,俺覺得這事兒不能瞞著江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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