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1 / 2)

“坐,不用緊張。有我在,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吳衛國覺得自己的態度如戶外的春光,爛漫而輕快,一副解救你於寒冬的樣子。實際落在沈禾眼裡,那就是一副小人得誌,不懷好意的嘴臉。

“該如何就如何。關牛棚,開大會……我等著。”

吳衛國驚訝的嘴都合不上。這女孩之前一副冷淡清高的模樣,受不了農村臟亂的環境,一心要回城呢。這怎麼一下子變成不畏艱險的女壯士了?

“彆啊!沈禾你這麼漂亮高貴,怎麼能受那樣的對待。”男人勸說著,眼珠一轉,從一旁的暖壺中倒了杯水給她。“看你嘴唇都乾了,先喝口水潤潤。”

從昨天中午上工到現在,快二十個小時滴水未進,沈禾的確渴得很。猶豫了一下接過水杯抿了一口到嘴裡,仔細的品味著沒那麼快咽。

水溫微微有些燙,乾淨寡淡無異味,一切都挺正常。嗓子渴的要冒煙了,沈禾覺得沒問題,端著水杯喝了半杯。

吳衛國咧嘴,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鐵盒子來,打開蓋子露出裡麵的餅乾。“先吃兩塊墊墊,你的事兒我會幫忙。等會兒你按我說的寫,把性質往閒聊逗趣上扯,到時我幫你說話。頂多被教育一番就沒事了。”

沈禾聞言皺眉,你這是開玩笑嘛,什麼性質全由你說了算?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不餓。”剛嘴硬的說完,肚子嘰咕一聲叫。女孩捂著肚子,暗暗埋怨它不爭氣。

“彆逞強了,我又不要你的好處,你乾嘛一副躲避戒備的模樣,弄得我好像是壞人一般。”

就是不要好處才可疑呢,上回答應幫沈禾回城,結果她來找你時,差點被你占了便宜。你會那麼好心?我咋那麼不信呢。

“不用了,你要是來工作的就開始吧,要問什麼趕快問。”

肚子不爭氣,可沈禾依舊在嘴硬。吳衛國無奈搖頭,也不再多殷勤,坐到桌後開始做筆錄。

什麼時候講的故事,內容是什麼,故事有多長,都有哪些人聽……一項項的問下來,沈禾一一如實回答。

“你為什麼會知道歐洲的神話故事?據我們了解,你已故的爺爺曾留學歐洲十多年,在歐洲有很多朋友同學。你們家是不是如今依舊跟那些故舊有聯係?”

“沒有。”

沈禾這下是真慌了,急切的矢口否認。講故事而已,居然讓他說的好像做特務。蕭辰講的《飄》也是外國故事,難道看過西方文學的都是特務不成。

“……可你所說的那些內容,並非我們所知道的任何一本西方文學。你這故事是聽誰說的,或者你這書是在哪兒看的?書現在還在不在?”

沈禾剛才已經在腦中飛快的思索對策,等他問完後想了一下答道:“故事是小時候爺爺給講的,其實好多都記不清了,都是我瞎編的。”她爺爺死了好多年了,在外國也沒親戚,這麼說總不至於再牽扯什麼吧?

“那就是沒書了?”

“沒有。”

“除了在這裡,你之前還有沒有給彆人講過。”

“沒有。”

“確定?”

“非常確定。”這是不同時空的東西,我肯定這裡沒有。就連穿越者王丹鳳都是一副不知道的表現。

接下來吳衛國又問了她一些問題,沈禾始終堅持這就是她根據爺爺一個線索自己編的故事。吳衛國嘴上不說什麼,可心裡對她再次改觀。這女孩不僅有貌更加的有才,能編出如此精彩的故事。

審訊完被送回那間小房子的時候,蕭辰已經靠著牆角坐著,顯然比她回來的早。

“沈禾姐,他們問你什麼了?”

沈禾又困又餓,靠著她席地而坐。有氣無力的簡單說了一下。

“這些人真愛上綱上線,就是本書而已,之前不知道多少人看過……”

小姑娘的聲音倒還好,可她那說話都無力的樣子,估計也是一天水米沒打牙。沈禾輕輕的拍拍她。

“彆說話,省些力氣。”

女孩長歎一聲,望著門口的眼神充滿了渴望。“就算是死刑犯,沒槍絕前也得給吃飯啊!”

沈禾閉著眼睛不再吭聲,倆人互相靠著取暖。在心裡琢磨她倆這事兒到底怎麼個情況。

肚裡沒食兒,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一分一秒的煎熬到下午快五點,倆人又被人帶走。沈禾依舊在之前那間辦公室,吳衛國端著兩碗麵片進來,上麵飄著紅紅的辣椒,老遠就聞到了香油和辣椒的那勾人的味道。

口腔控製不住的分泌唾液,沈禾咬著嘴唇,不想在這個對她有企圖的人麵前丟人。

“快吃,麵片啊!我們食堂一周兩次很難得的。”看沈禾沒反應,男人又開口“彆擔心了,你們的事兒有結果了。在這兒接受三天的教育,全縣知青點通報批評,每人扣一個月口糧,這事就算過去了。”

“是嗎?”

沈禾有些不敢相信。又是特務又是海外關係的,結果這事兒就這麼落幕了?其實,這就是她對這時代不了解了。暗地裡知青們傳播外國文學,隻要沒人舉報,上頭都是不管的。舉報了也就是罰勞動,批評的事兒。之前都是吳衛國故意嚇唬她。

“我騙你乾嘛。”男人笑的一臉輕鬆,“今兒晚上給你倆安排到宿舍去,不用住小黑屋了。”他將麵片端到她麵前“快吃吧,這是分給你們的,明天得補交四天的夥食費。”

他這麼一說,沈禾頓時放鬆了警惕。單位行為比個人行為讓人更有安全感,而且還得交夥食費。一筆歸一筆不是個人獻殷勤,也讓她更加放心。且她實在是餓的受不了啦,看他已經端著自己那一份吃了起來,她也不再觀望,拿起筷子將麵片送入口中。

晚飯吃完,吳衛國又跟她東拉西扯的閒聊。沈禾對此非常警惕,言語十分小心,生怕被揪住小辮子。

“你看你,就是朋友間閒聊,你那麼緊張乾嘛。要是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沈禾趕快點頭。我跟你可算不上朋友,你就彆在這兒一副大灰狼瞅小白兔的模樣了。

吳衛國倒沒為難她,起身送她回了給她們安排的住處。不足十平方的空間放了兩張床,簡單的再無其他。不過已經比小黑屋好太多。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們去勞動。”

吳衛國走後不久,蕭辰也回來了。女孩高興的拉著沈禾又蹦又跳:“居然隻是勞動三天,然後寫檢查通報批評,連大會都不用開,真是太好了。”

沈禾已經仔細的檢查過屋內物品,沒發現什麼不妥。她坐在光板床上也跟著笑“是啊,以後再也不講西方故事了。”

蕭辰也點頭“嗯,我以後再也不說了。……其實隻要不開大會,被罰勞動真不算什麼。”

沈禾搖頭失笑,敢情你還想說是吧。

倆人安心的休息一晚,翌日一早跟犯錯被罰的一起去西山種樹。大日頭底下辛苦勞作,晚上回去還得寫檢查。寫一遍不過關,寫兩遍不過關,到第三天勞動處罰都做夠了,她的檢查還沒過。

蕭辰被放了,隻她還留在這裡不許走。寫了一天不過關沈禾開始著急了,接受了吳衛國的幫助。這才離開了這裡。

傍晚離開,這時間點也夠寸。沒介紹信招待所沒法住,她乘著夜色往回走。吳衛國推著自行車在後喋喋不休。

“在我家住一晚吧。這天馬上就黑了。……要不我送你,要不你一個大姑娘走夜路多不安全。”

姑奶奶末世走過多少夜路。遇到狼,我的藤蔓也對付得了。有什麼不安全的。沈禾心裡煩,腳下走的更快。

倆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很快走到公園。這公園挺大,走路回柳溪屯的話得從中穿過。

沈禾走的渴了,拿起水壺喝了兩口。這水壺是後來肖亞娟給她送來的,這些天她一直在用。

自己的東西根本沒有防備,誰知喝完水沒多久,她就覺得不對勁。身體像被抽走了骨頭,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每邁一步都以為自己使出了洪荒之力,實際挪動不足五公分。這水有問題,肯定是吳衛國搞的鬼。他一直對她有企圖,才會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她。

“吳衛國,……你太無恥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男人也不再偽裝。將自行車放到一邊,伸手去摟她。“我這都是被你逼的,誰讓你對我愛答不理的。”

“放開我。”彆逼我,我怕控製不住自己。

男人好似非常欣賞她掙紮的樣子,嘻嘻笑著搖頭道:“彆想反抗,水裡放了加倍的迷醉藥。能讓人四肢無力意識清晰,這玩意可不好弄。”

魂淡,□□彆人你居然如此怡然自得。沈禾一屁股重又坐回地上,望著他的目光要噴出火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

吳衛國一副看籠中鳥的姿態,不緊不慢的站著並不強迫。聞言猥瑣的舔舔嘴唇。

“我就是想跟你找對象啊!”

沈禾已經憤怒到了極致,他偏偏還不自知。猶自繼續:“你要願意嫁我,我想辦法讓你回城。沈禾,我是真心喜歡你,一輩子對你好。省城一家紡織廠要招女工,當個紡織姑娘,那是多少女孩兒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