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導火線(1 / 2)

仁義堂內。

得益於杜聖蘭特意在牌匾上灑了金粉,仁義堂的牌匾在夜色中也閃閃發亮。

以顧崖木為首,其他人像是木頭人一樣各自坐在一邊,有的到現在甚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遊家兄弟互相看了眼對方,就在遊雙準備開口問話時,顧崖木開口道:“散了吧。”

“……”

除了裴螢猜到一些內幕,其餘俱是一臉莫名地來,一臉莫名地離去。人都快走完了,不需要燈,顧崖木看了臨時燭台一眼:“你也走吧。”

雪花獅子如蒙大赦,卷卷尾巴回窩裡睡覺。

顧崖木獨自坐在原地。

他稍微理了一遍,明白杜聖蘭在打什麼主意,究竟要不要去凶牙坡,從老狐狸那裡做判斷再合適不過。擰開酒囊,發現裡麵儲存的美酒早就一滴不剩,顧崖木搖了搖頭,低頭歎道:“關心……則亂嗎?”

……

得到答案的杜聖蘭,一刻也不耽誤地趕了回來。天邊出現幾顆微亮的啟明星時,他遠遠地看到仁義堂的牌匾。

杜聖蘭跨進門檻時,順手掀了下袍子,就像是一個風塵仆仆的外出遊子。結果進門隻看到裴螢,壓根沒瞧見顧崖木的人影。

像是知道他在找誰,裴螢:“他說他去睡覺了。”

事實上,就在剛剛顧崖木還坐在院子裡,黑著臉給杜聖蘭撿回來的那窩小妖獸喂食,中途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撂下食物回到房間。

“跟他說我有點累,需要睡一會兒。”隨著房門關上,飄過來的還有這句話。

裴螢為其迷惑行為感到無語,先前顧崖木想騙杜聖蘭回來的舉動雖說有些荒唐,但出發點是好的,有什麼不能坦然麵對的?

杜聖蘭也不理解。

他沒有被人怎麼關心過,這種新奇的體驗其實還不錯。

顧崖木先前消失得有些匆忙,屋門沒有上鎖,在重重關上後又彈開了。杜聖蘭站在外麵敲了敲門,裡麵沒應聲,他猶豫了一下推門進去。

屋子裡乍一看沒有瞧見人,不過那床幾乎沒用過的被子此刻是攤開的。

杜聖蘭走過去,站在床邊片刻,緩緩說道:“我和天機道人溝通了一下,他給我的建議是不遠遊。”

沒人應聲,他禮貌問了句:“你在聽嗎?”

依舊沒傳來回應,杜聖蘭突然彎腰一掀被子,一條銀龍頓時暴露在眼前。

杜聖蘭:“……”

不得不說,這畫麵著實有些喜感。

“你在彆扭什麼?”他半蹲下身問。

銀龍說話都帶有寒氣:“基本的判斷出錯,本尊在自醒。”

他應該早點猜到杜聖蘭去找天機道人。

眼見一動不動趴在床上的銀龍,杜聖蘭不禁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銀龍的尾巴瞬間一緊,回頭冷冷望著他。

杜聖蘭卻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好的龍性本淫呢?”

隨便戳下鱗片,反應都這麼大。

顧崖木靠近床邊冷不丁化成人形,一股強勢的氣息直撲眼前,距離太近,這次輪到杜聖蘭閃躲,直起身朝後退了半步。

顧崖木這時已經恢複往常的樣子,長發有些散亂的搭在肩上,渾身上下寫滿著生人勿近:“難得那老狐狸肯表個態。”

果然是利益動人心,誰更有利天機道人站誰。

杜聖蘭回到正事上來:“我與長寧叔多年不見,也不知這一場戲唱的是什麼初衷。”

顧崖木嗤笑一聲:“不是你父親的人,便是你母親派來的。”

杜聖蘭一怔。

顧崖木指出一點:“這次處決杜青光肯定是知情者。”

杜聖蘭頷首,杜青光雖然基本不插手家族事宜,全權交給下麵人,但族中之事,很少有能瞞過他的。

“再者,你是補天計劃的重要一環,哪怕絕世天驕羽翼未豐前,也不過是隻誰都能踩死的螻蟻。”顧崖木淡聲道:“總需要一個護道者。”

杜聖蘭回想自己的成長過程,趙長寧確實是在關鍵時候出現。

因為要押去凶牙坡,這次處決風波鬨得挺大,在杜家內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不過到底於杜家名聲有些許影響。杜聖蘭考慮了所有可能,最後帶著些不確定說:“該不會是,試探我的死活?”

顧崖木沉吟兩秒:“杜青光提到黃金時代時,語氣有一絲遲疑。”

一個毫不猶豫計劃自己孩子出生,讓其補全天道的狠人,怎麼可能有遲疑這種品性?

杜聖蘭皺眉,明白這個備選計劃可能很危險,不到萬不得已杜青光不想行動。

顧崖木:“也有可能他隻是旁觀,要試探的是你母親。”

杜聖蘭抿了抿嘴,很想讓事情往溫馨的走向上考慮,譬如是因為思子憂心等等,不過這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見他沉默,顧崖木輕聲道:“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你母親那樣的女子,也許會被強迫,但不可能被強迫這麼多年毫無作為。”

有些東西真的能在血脈裡流淌。

杜青光不是個東西,但在飛升無望的情況下,能想出一條毒計補天。而杜聖蘭處在必死局裡,硬生生走了條奪舍天雷的野路子。能生出這樣孩子的裴琉焰,哪裡能簡單?

杜聖蘭輕輕歎了口氣:“我有著一段很模糊的記憶,依稀記得她很溫柔,一直在跟我說彆怕,她會保護我……”

顧崖木沉聲打斷:“如果你想要活命,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杜聖蘭下意識掀起眼皮看他。

“我不是人。”顧崖木強調。

“……”

顧崖木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至少在龍族,很少會有陰謀背叛之事發生,隻有人類修士才會有層出不窮的詭計。

一晃又是兩天。

凶牙坡。

押送隊伍共有七人,其中有兩名長老。

趙長寧一路磨磨蹭蹭,拖延了不少時間,臨近處決,他抬頭看了看天,突然說道:“已經快到黃昏,看來是不會來人了。”

長老是杜北望一脈,早就看不慣曾經對杜聖蘭施過援手的趙長寧,冷笑:“乖乖受死吧。”

就在即將被扔進魔淵的前一刻,趙長寧周身氣息暴漲,反身一掌拍來,長老大驚失色,躲避的同時開口:“你真氣不是已經被封鎖了?”

這一掌的威力超乎想象,像是一麵大山狠狠壓在長老等人的身上,幾人當場昏死過去。

趙長寧氣息一路如竹子般竄升,一路飆升到大乘期,哪還有平日畏畏縮縮的樣子,他壓根沒有看暈過去的長老們一眼,而是望向遠處。

杜青光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書卷氣息的臉龐被黃昏暈染出些魔怔的斑駁感。

趙長寧揚聲道:“那孩子重情重義,倘若還活著,今天必定會來搭救,可見是真的身死道消。我在杜家多年,如今也該回去向小姐複命。”

杜青光沒有攔他,任由那道身影飛走。

……

凶牙坡發生的一切,杜聖蘭自然不知情。

顧崖木建議不要派人去暗中觀察,防止被發現端倪。

做戲做全套,大約第五日,顧崖木回到裴家,佯裝從聖地才出來,又閉關兩日,開始正常活動。

這日,他和杜聖蘭坐在裴家走廊,一個查閱黃金時代的資料,一個則繼續研究那些年惡龍背的黑鍋,試圖找出這些家族的犯罪證據。長老們那邊對顧崖木還是秉持著一個原則,除非他交出絕殺殿,否則就要實現先前的條件,才能得到信物,享受家主的全部權利。

正當杜聖蘭和書中文字較勁時,天色猝然間暗了下來,幾片烏雲像是趕集似的湧去附近某片區域。

他回過神,目光眺望遠處:“有人突破了。”

最近這段時間,裴家接連突破的不少。

顧崖木招來人詢問:“是誰在突破?”

管事回道:“是裴玖。”

知道顧崖木可能沒印象,管事自覺介紹了一番裴玖屬於哪個支脈,什麼年齡等等。

顧崖木揮揮手,管事退了下去,裴家有十名近管事,另一人在園子外堵住他,好奇搭話:“家主都問了什麼?這位以前名聲不顯,怎麼就突然當上……”

老管事‘噓’了聲:“少打聽,才能活得久。”

園內,顧崖木對杜聖蘭說道:“近來突破的人都屬同一支脈。”

他深黑的瞳孔比往日更加幽深,顧崖木對人類修士的東西了解不深,不過上次天機道人離開後,他又重新查找有關特殊體質的典籍:“天生媚骨修煉天賦十分一般,卻更容易孕育特殊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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