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雷爺爺(二合)(1 / 2)

杜青光一言不發。

爹,你怎麼不應我?

紙狗氣息快要有進無出,聞言忍不住啞著嗓子道∶你看他敢應嗎?

誰管他應不應,反正現在就是親人。杜聖蘭像是一隻貪婪的餓狼,拎狗的左手晃了晃,低聲道∶天不絕我,我們先絕了梵海。

言下之意,提醒他稍後不要吝惜最後的仙運。

紙狗倒是看得真切∶界壁出現創口,也許沒有仙運也能進出。

杜聖蘭一愣,不過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強大的靈壓幾乎要碾碎他的血肉,調動著零星的真氣,杜聖蘭開始新一輪的衝刺。兩人的距離很近,杜聖蘭三步就與杜青光擦身而過。

幾乎是同一時間,杜青光也選擇轉身,向界壁靠近。

界壁的創口首先被血色雷劫堵住,它好像不太願意配合,杜聖蘭隻能拚命往裡塞∶爺爺,算我求你了.西配合—下.''

碎碎念傳入杜青光的耳朵裡,引得後者微微蹙眉。

快,攔住他們!

後方的仙人回過神,不知是誰下了命令。排山倒海般的壓力湧來,杜聖蘭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擠出了界壁,回頭看到杜青光竟也從界壁中出來,正想諷刺兩句,看清眼前情形後,麵色倏地一變,連忙將雷頂在頭上往旁邊躲閃。

身後有人投擲來法寶,杜聖蘭隱約感覺到仙威,狼狽地側身趴在地上,他將顧崖木護在自己身下,紙狗放在自己身上,能讓它頂一點是一點。

紙狗∶.….你還是個人嗎?

仙威浩蕩,紙狗終於被激發出一絲求生欲,口中吐出一小縷黑霧,火速消融了部分力量。看到這麼好使,它自己也是愣了一下,熟不知冥都的一切紙質生靈,天生便被賦予了詛咒的力量。上下界連通,但隻有低階仙人能夠進入,部分被卡在界壁周邊,一位星君順利通過後,看到杜聖蘭就倒在一邊,另外一個敢罵梵海尊者的蠢貨在另一邊,下意識喊道∶殺!

轟隆一聲巨響,打破他發言。

星君抬頭一看,前方有人正在渡劫。

杜聖蘭小心翼翼側著身子從雷少的區域移動,逐寸挪到安全區域,接著恢複一開始的狀態,背龍提狗頂雷,繼續往回衝。

杜青光也選擇了這條路,並走到了杜聖蘭前麵。見狀,杜聖蘭冷笑∶仙人,你跟來做什麼?你該在上麵。

對方身上散發著和上界人一致奇妙的氣息,顯然是已經飛升。

杜青光掉頭就走的原因很簡單,他從持刀相對的那群人腰帶上看到了一個''梵''字,聯係杜聖蘭特意強調的那句話,不難推斷是梵海尊者在上界的勢力。

此時此刻,竹墨正在渡他的第六重天劫。

漫長的苦修歲月,終於迎來了這飛升雷劫,眼看就要推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誰知下一刻剛剛飛升的杜青光竟回來了。

至於杜聖蘭,麵色慘百,但也是卯足了力氣衝刺。對方的每一次肌肉顫動都在強調著一個信息∶跑,趕緊往回跑!

師尊,逃命要緊,還飛什麼飛?

這一聲師尊叫得也是真情實感,杜聖蘭在時光中目睹了梵海尊者飛升時的場景,界壁外的夾層空間渡劫,仍然受到天道規則保護,一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仙人動手,竹墨就是自己最大的保護傘。

虛空中,竹墨渡劫到一半,神情凝肅,望著逃命二人組,不得不去思考一個問題∶要不要繼續飛升?

眼看杜聖蘭就在前麵,進來的星君召喚出梅花飛刀,三枚飛刀齊發,朝杜聖蘭背後刺去。

仙器的威能不是凡塵寶物所能比擬,杜聖蘭走位極其有特點,穿梭在電閃雷鳴中,他沒有走得太快,心中計算著時間。漫天雷光最閃耀的刹那,杜聖蘭突然提速。

先前冒著被仙器所傷的危險也要放緩速度,無疑是在擔心竹墨趁機對自己動手。如今新的雷劫降落,便再無這種顧慮。

竹墨渡得乃是最難的飛升劫,過了五重天劫的分水嶺,麵對正在砸落的第六道天雷,他也沒有餘力斬殺旁人。

梅花飛刀擦著雷電而過,削弱速度的同時,仙威衝撞到了渡劫者。

虛空中陡然多出一道分叉的雷電,飛流直下朝星君劈來。這道電流的能量甚至超過了竹墨正在承受的第六道天劫,上界人阻礙他人飛升,似乎嚴重觸怒到了天道。

霸道的劫光消散時,焦黑的煙霧飄散出來,完全將自身擺在追擊者位置的仙人半邊身體碳化。他不過是個普通星君,仙運在這片虛無的空間發揮不出幾成作用,半邊丹田當場被貫穿,一道裂痕擴散出紋路,下一瞬間隨著''啪''地一下,整個腹部炸開。

紙狗被杜聖蘭拎著,回頭看到了這一幕,不禁通體發涼。

杜聖蘭渡歸一劫時,他出手都沒有遭遇過如此強烈的懲罰,看來飛升劫是真的不能乾預。

從界壁穿過需要耽誤微末的功夫,分批湧入的低階仙君看到慘死的同門,心中一悸。再看到正在渡劫的竹墨時,表情就沒那麼友善了。

仙界同樣是弱肉強食,死去星君的愛人也在追擊隊伍中,毫無疑問遷怒到了竹墨頭上。他站在原地不動,隻等竹墨渡劫完動手。

竹墨眼神微冷,哪裡看不出此人的盤算,主動朝這邊靠近,劫光區域也跟著覆蓋此處。

趁著虛空開始凝聚第七道天劫的間隙,竹墨一劍斬來。

無法對渡劫者動手,勢如破竹的劍勢逼得他們後退。

先退回界內。星君厲喝∶他這劫也快渡完了,屆時再動手。

竹墨不動聲色瞥了眼斜後側下界的界壁,他終於明白杜青光為什麼要逃了,等他突破完,他也要跑。

冥都,,界壁。

塔樓被氣運鎖束縛,裡麵的神念不斷撞擊,連帶周圍的地麵都跟著劇烈顫動。

天聖學院的學生躲在一邊瑟瑟發抖,尚不清楚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但他們親眼目睹杜青光去界壁外渡飛升劫,驚慌之餘,各個震驚地合不攏嘴。

膽大的想要探出頭去看看,就在這時,一根橫著的柱子從界壁外伸了進來。

五蘊和尚麵色微變,手纏佛珠就要攻來。

大師,是我!

杜聖蘭艱難地擠入半個腦袋,緊接著是身子,肩膀上的柱子終於現出原形,是一截血紅色的雷劫。

在他身後,即是杜青光。

杜聖蘭在最後關頭,求生欲爆棚,竟在絕境中領悟了一絲速度奧義,如一陣風穿梭過天雷砸出的火光,奔向了生的希望。

五蘊大師此刻的麵容比先前看杜青光破開界壁還多了一絲愕然。

杜聖蘭背上,顧崖木披著鎧甲,看不清麵容,不過杜聖蘭手中的紙狗叫喚了兩聲,好像是在罵臟話。

確定回來了,杜聖蘭放鬆的刹那吐了口血,再也沒有力氣去施展合歡心法。

血紅色的雷劫抖了一下,秉持著天道賦予它的意誌就要往回鑽,但如何也鑽不過去。梵海尊者的三九雷劫蘊含著相當恐怖的威力,甚至遠超一般低階仙人。

血紅色雷劫暴動,飄在杜聖蘭頭頂,散發出滔天雷怒。

杜聖蘭滿不在平,雷劫隻能劈渡劫者,這血色雷劫瞧著厲害,如今到了下界,也不過是另一個挾持雷質的自己,紙老虎罷了。

他疲憊地抬眼,發現塔樓好像出問題了,裡麵有諸多光芒在試圖爆發衝擊,殘存的神念們看到杜聖蘭,消停了一點。

危急的事情一茬接著一茬,最開始進去的杜聖蘭幾乎被遺忘了,如今看他活著從界壁中走出,還頭頂血雷,一道道殘念靠近塔樓邊緣,想要看得更加真切。

杜聖蘭虛弱地笑了笑∶前輩們好。

這是梵海天尊的雷劫。他主動做著介紹,又抬頭對頭頂血雷說∶雷爺爺,這是梵海尊者的死敵,大家都有同一個目標。

杜聖蘭儼然已經到了極限,費力挪動腳步,麵朝著五蘊和尚栽倒,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開口∶拜托了。

語畢拖家帶口地暈了過去。

五蘊和尚眼皮跳了一下,佛光籠罩住昏迷的兩人一狗,他分身乏術,最終決定先幫忙療傷。

這份人情味倒是讓杜青光多看了一眼,問∶事有輕重緩急,大師就不好奇發生了什麼?

稍後詢問竹宗主也是一樣的。

五蘊和尚用佛力暫時穩住杜聖蘭等體內亂室的真氣,阻止傷勢進一步惡化,隨後雙手合十道∶杜施主都回來了,竹宗主還會遠嗎?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一瞬間,一道身影猛地從界壁外退回。

竹墨散刮著長發,手握長劍,瞥了杜青光一眼∶合力,先殺退部分。

兩人雖剛剛飛升,但杜青光體內有半截仙根,本身實力不凡,一劍斬退了跟著要進來的仙人。

杜青光願意出手,說明對他也有威脅,竹墨目中有了一絲明顯的困惑∶你是如何得罪的這些人,

上界不過片刻,哪怕杜聖蘭闖了天大的禍,當眾點明二人有父子關係,也未必有人信。這件事的離奇程度,遠超杜聖蘭為何會出現在上界。

杜青光沒有回答,沉默地揮劍,砍劈。

隻在五蘊和尚暫時離開前,他才終於開口∶勞煩大師帶句話。

冥都街道上更加混亂。

支持魔的鬼修不斷加入青眼陰犬的隊伍,如果西側區那位鬼修出手,場麵會完全朝它這邊傾斜,,可惜上次九奴為了讓杜聖蘭渡劫成功,去西側區抓了兩麻袋鬼修,同時還和那裡的主宰者打了個兩敗俱傷,對方如今還在養傷期。

魔周身散發著特殊的死氣領域∶王位之爭,冥都高層一向不插手。

這是冥都的死規矩,陰犬之間的戰鬥,旁人不能乾擾。

然而哪怕是不屑秩序之論的耄耋老者,也沒有讓開,魘露出利齒,麵容更加凶殘。被攔下過一次後,它沒有立刻展開二輪攻擊,眼珠死死盯住前方數人,似乎要從他們身上看出點什麼。

青色的眼珠內聚集著層層波紋,突然,魘好像發現了什麼,在冥都生靈特有的死氣中,它看到了高層周圍的死氣圈中有一個小漩渦。

咒輪。

咒輪是冥都最高難度的咒術之一,它能將自身修煉的死氣輸送給他人,修煉者越強大,其餘人得到的好處越多。這門咒術,就連魘也無法掌握,起死回生的能力讓它注定無法施展一些特定的咒術。

在這一刻,它終於明白為何冥都高層會接納小陰犬,分明是被以足夠的利益打動。

誠如天機道人算到的那樣,秘境外是杜青光和竹墨唯一能對陰犬速戰速決的機會。不久前陰犬才施展完咒輪,正處在虛弱期,後又進入秘境,和玉麵刀一戰中,吞噬了玉麵刀的大量仙運,加劇了自身虛弱。

想明白緣由,魘心中的怒火燃燒到了極致。

青色的烈焰卷著死氣,像是狼一樣的身軀猛地躥出,誓要今日趁陰犬傷重永絕後患。陰柔男子拍了拍手下的毒蛇,輕喝一聲∶去。

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了不足十分之一的死氣,倒是噴出的毒霧拖緩了陰犬的襲擊速度。

魘厲聲道∶杜青光已經承諾我,日後會找人下界,冥都,遲早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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