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2 / 2)

見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李錦餘放下了心,咳嗽一聲:“沒事,朕已經無礙了。”

他從霍采瑜懷裡起來,下床走動了一下。

霍采瑜見陛下果然重新變得神采奕奕,這才提起另外的事:“用了引獸花的那幾人,陛下打算怎麼處置?”

要是按照原身的脾性,膽敢冒犯他的人基本都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但是他從來沒有殺過人,也沒有下令處死過人……

李錦餘遲疑了一下,試圖把鍋甩出去:“攝政王覺得如何?”

“那幾人在兩國比試中使用見不得人的小手段,還險些傷了陛下,按照律令處死也不為過。”霍采瑜看出李錦餘眼中的不忍,心中微微一暖,“若陛下覺得他們另有用處,可暫時把他們扣押下來。”

能夠被狡國使臣帶著來荻朝做挑釁的主要戰力,這些人在狡國必然不是無足輕重之輩,說不定可以拷問出什麼有效信息。

李錦餘趕緊點頭讚同:“對!”

能不讓他造殺孽是最好的!

霍采瑜臉色微暖:“陛下可再休息片刻,臣出去處理狡國使臣的問題。”

出門之前,霍采瑜心中忽然一動,轉過頭凝視著李錦餘,鄭重其事地道,“陛下,狡國人如此陰險狡猾,身上塗的香都有特殊的作用,不可不防。”

李錦餘沒明白霍采瑜的意思:“朕覺得也是。”

“臣想著狡國進獻來的塔瑪公主……”霍采瑜委婉地道,“陛下最好不要接觸。”

李錦餘這才明白過來霍采瑜的意思。

他本想說自己之前的打算就是把塔瑪打發去種地,沒打算臨幸,但看霍采瑜現在突然如此認真地提起來,忽然心頭一動——從觀景遊獵時開始,霍采瑜就擋在自己和塔瑪之間……

——該不會霍采瑜看上塔瑪了吧?

李錦餘不太懂人類的審美,但從其他人對塔瑪偷偷的關注看,塔瑪的相貌在人類女子中應該算是極好的,霍采瑜血氣方剛,被吸引也是正常的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李錦餘心裡忽然有一點不太舒服。

明明之前猜測霍采瑜喜歡的可能是宮裡哪個妃子的時候,他內心充斥的都是八卦的**;可現在看霍采瑜想要向自己討要塔瑪,心裡卻有一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不爽感。

李錦餘也不清楚自己這種感覺是哪裡來的,最後隻能歸咎於塔瑪是狡國的女子。

再怎麼說狡國也都是敵國,霍采瑜根正苗紅的未來大荻接班人,怎麼能跟敵國的女子牽扯不清!

迅速找到了理由,李錦餘心安理得,咳嗽一聲:“朕知曉了,待塔瑪入宮後再看吧,霍愛卿有心了。”

霍采瑜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麼,隻低了低頭:“臣暫且告退。”

……

狡國使臣自然不舍得他們的人毫無意義地折在這裡,但大荻的態度十分堅決:傷了他們陛下,就得付出代價。

使臣舌綻蓮花說了幾次都沒有用,就連塔瑪公主想見什麼人都沒能見到。

但狡國使臣不敢放棄。

因為被羈押起來的那幾個狡國戰士中,還有一位是他們的王子。

這位王子深得狡國國君喜愛,本是為了來大荻漲漲見識、積累一下政治資本,回去和兄弟們競爭繼承人的身份。

本以為有引獸花和他們的狩獵經驗在,勝過荻國乃是萬無一失之事,沒想到竟然輸給了荻朝莫名其妙的武器手中、引獸花還被大荻皇帝識破。

其他的戰士他們可以不要,但王子如果不帶回去,那他們回去就要麵臨國君的滔天怒火。

使臣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能成功,不得不放棄通過外交手段要回王子,轉而提出了新的要求:“既然前麵是我們的人不對,不妨重新公正地再比試一次,若我們贏了,還請攝政王開恩放回我們的戰士。”

霍采瑜在宮裡陪著陛下,沒有接見他們:周狀元作為禮部侍郎,擔起了這個責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若貴國又輸了呢?”

“若我國再輸了……”狡國使臣咬了咬牙,“援助一事就此作罷!”

周溫言有些困惑,似乎狡國使臣說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語:“援助一事本就是我大荻說了算,為何算做貴國的籌碼了?”

使臣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侍郎這麼難搞,憋了一下,再次狠狠咬牙:“那我再加一批牛羊和馬匹!”

周溫言輕輕揚了揚眉:“貴國不是遭了瘟疫麼,還能拿出健康的牛羊馬匹?”

使臣輕輕吸了口氣,壓低了聲音:“硬擠一擠還是有的,還請周侍郎代為美言。”

周溫言點了點頭:“既然擠一擠還是有的……那不妨再用力擠擠?”

使臣:“……”

最終,周溫言成功從使臣這裡又榨出了三百頭牛羊和五百匹駿馬,換來了和大荻再戰的機會。

李錦餘聽著周溫言的彙報,感覺十分新奇:“沒想到你還挺適合談生意。”

周溫言笑了笑:“多謝陛下和攝政王賞識。”

按照慣例,一般新晉進士要先在翰林院曆練兩年、再下放到地方上鍛煉一下才能入朝為官。但霍采瑜和李錦餘都覺得這屆三鼎甲的能力不錯,便直接安排到六部暫任官職,觀察後續發展。

從使臣第二次請求釋放狡國的戰士時,霍采瑜就敏銳地察覺到,或許他們抓到了什麼大魚。

雖然已經下獄的狡國戰士們嘴很硬,但既然魚到了他們手裡,自然不能輕易放回去。

這次再戰,狡國使臣放了血,內心憋了一股氣,直接要求一對一馬上硬戰。

論起馬上功夫,一輩子和馬匹生活在草原上的狡國人確實比荻朝的絕大多數將領更加強悍。

但不是全部。

行宮有專門的演武場,大荻君臣和狡國使者團一起彙聚到演武場中。

霍采瑜聽了狡國使臣的要求,臉上沒什麼表情,點了點頭:“那貴國打算派什麼人出來?”

“便以三局兩勝製。”使臣早就想好了策略,列出了他們出戰的名單,“我國便出我們三人。”

隨著使臣的手指,荻朝的官員驚訝地發現,他指的三人裡竟然包括他自己、還有塔瑪公主!

仿佛看透了大荻官員們的驚訝,塔瑪公主微微一笑,從腰間解下一條馬鞭,輕輕甩了一聲:“我們狡國無人不通馬術,王宮之人尤其精湛,和你們大荻的貴族可不一樣!”

這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頓時色變。

霍采瑜眉頭一皺,還未說話,便看到塔瑪對著李錦餘招招手,嬌笑道:“皇帝陛下,為表達我國之前失誤的歉意,不如您來陪我打一場?塔瑪輸給你就是了。”

塔瑪言語中對大荻皇帝的輕蔑之意表達得淋漓儘致,哪怕丞相派的官員,臉上都流露出壓抑不住的憤怒之色。

就連狡國使臣的臉色都微微變了些。

霍采瑜臉色也冷了下來。

塔瑪說出這話,顯然是看出了陛下不擅武藝故意為之的挑釁之辭。

偏偏大荻還無法反駁——先帝還在的時候,不論皇帝還是太子都有專門的弓馬武藝師父,奈何如今已經完全廢棄。

霍采瑜下意識回頭看了陛下一眼,征詢陛下的意見。

李錦餘自然百分百信任他。

得到陛下毫不猶豫的首肯,霍采瑜轉過頭,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大荻出戰的三人中,便包含本王與陛下。”

塔瑪沒料到霍采瑜居然真的接下了這茬,陡然瞪大眼睛,隨後嬌笑起來:“那塔瑪便等著和陛下過招,陛下請。”

“陛下何等身份,怎能輕易出場?”霍采瑜麵無表情地在隨駕武將中選了一個,“與公主對陣的對手,本王便隨手點一個吧。”

被“隨手”點到的那名武將臉上微微有些哀怨,無奈地看了霍采瑜一眼,硬著頭皮站出來,咳嗽一聲:“末將遲鐘鳴,公主請。”

不是攝政王也不是皇帝,塔瑪微微皺了皺眉,打量了一下這個穿著一身薄薄的輕甲、看起來有些瘦削的無名小將,暗地裡撇了撇嘴,口中應道:“那便來吧。”

李錦餘饒有興趣地看著遲鐘鳴和塔瑪各騎著一匹馬到了演武場兩邊,低聲問霍采瑜:“你不擔心遲兄輸掉嗎?”

霍采瑜極為享受這種大庭廣眾之下陛下偷偷跟他說悄悄話的感覺,也壓低了聲線回應:“臣與遲兄試過身手。”

李錦餘立刻就不擔心了。

他掏出瓜子,自己吃一個、喂湯圓吃一個,津津有味地看著演武場上的馬戰。

耳畔沉默了片刻,忽然響起霍采瑜的疑問:“陛下不擔心臣的安排嗎?”

畢竟可是真真切切把陛下作為比試的選手之一。

李錦餘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擔心啊。”

“臣能問一句為何麼?”

“你之前讓我信任你的嘛。”李錦餘輕輕撓了撓耳朵,又剝了一枚瓜子,歪了歪頭,仔細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朕還真沒擔心過。”

雖然他不敢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霍采瑜,但除此之外的一切,他都堅定不移地相信霍采瑜能夠做好。

霍采瑜怔忡片刻,心頭的暖意悄然漫出,填滿了他的胸口,充盈著他的喉間,讓他一時失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心中忽然竄起一點細微的、大膽的妄想——也許,他和陛下之間真的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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