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失蹤(1 / 2)

紅樓之賈赦長子 天日月 19040 字 3個月前

張大舅教訓歸教訓,不過似乎也略略反省了一下自己對小弟的態度, 過了幾日, 終於給張小弟起了大名,叫做張旭, 旭有日初升之意, 可見其對小弟的重視。

除此之外, 還鄭而重之的請了賈赦作證,把小弟給記入族譜, 從此之後便是真真正正的張家人了。

張小弟雙眼發光, 嘴角都快笑咧了,他雖然年幼, 但也知道入族譜意義。

賈赦雖是外人,但也微帶笑意,按他來看,小弟雖是庶出, 但畢竟是張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 給孩子起大名, 記入族譜也是應該,當年張氏身子好時, 沒少為了這事嘮叨, 怨大哥太好麵子, 沒把孩子當一回事。

大部份的人都讚同張大舅把小弟記入族譜,唯有張大舅母臉色微變,神情也有幾分不好, 事後也匆匆回房,倒鬨得張大舅好大沒臉。

張大舅又是個妥妥的鋼鐵直男,就連腦袋都是直的,更不會去哄張大舅媽了,於是乎,老夫妻兩人足足鬨了好幾日的性子。

就連張大表姐也偏幫著自個親娘,雖然沒說些什麼惡言,但望著旭哥兒的眼神頗有幾分不善,張大舅好麵子,又不覺得給小弟起個大名算得上什麼,一氣之下,便乾脆帶著賈瑚與小弟到莊子上了。

張家教子,向來注重實踐,畢竟要做一代朝臣,少不了得得去各各地方轉轉,要是五穀不分,全然不懂農事,連最基本的溫飽都無法提供給老百姓,又如何做一個好的地方官呢?

張大舅除了盯著賈瑚與張小弟的課業外,還不忘帶著二個孩子去莊子上學習農事了。

當年賈赦幫著張大舅在遼陽府置辦了一處小莊子,雖然東北乃是出名的黑土地,土地肥沃,但東北實在太冷,能種糧食的日子不多,而且現在的糧種也是所謂的古糧種,生長時間慢,既使有這麼一個小莊子,張家人也不過勉強溫飽罷了。

雖是如此,但莊子裡倒是種了不少各種作物,張大舅不隻是請了老農來幫著細細講解著各種作物,也同時讓兩個孩子上手試試。

當然,張大舅還不至於變態到讓兩個孩子種田,不過就是讓兩個孩子上手一試,不至於五穀不分便成。

沒了大舅母在,小表弟倒是活潑了許多,沒多久就和莊子裡的小孩子混的極熟,賈瑚畢竟是個假孩子,在這點上遠不如他,不過大部份的孩子反倒信服賈瑚多些。

一則他年紀在眾孩子中算是大的,又是主家的公子,雖然這些莊戶不知道賈瑚的身份,但他們也看出賈瑚比張小弟在張大舅麵前更得臉,於是乎便下意識的跟著賈瑚,聽著賈瑚的話。

二則賈瑚學識豐富,雖然這群孩子不懂什麼考古,也對賈瑚口中那些曆史故事聽的不甚明白,但賈瑚畢竟是生長在知識爆炸的時代,那怕是隨便說一點也足夠唬弄這些孩子了。

三則,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賈瑚有錢!!!

和沒多少零用錢的張旭相比,賈瑚是真有錢,就憑他手裡大方,也舍得拿些小零食給孩子們吃,幾個孩子也喜歡跟他玩。

俗話說有來有往,吃賈瑚的零食多了,孩子們不懂事,但大人們可不好讓孩子們一直占著便宜,正巧莊子依山而建,一旁就有一處山林,山林裡的野果子,也恰好到了季節,好些人家便摘了好些香甜可口的野果子權充回禮。

賈瑚嘗了一嘗,雖然甜度不比後世那些基因改造的水果強,不過也算是酸甜可口,便花了幾文錢,請附近莊子裡的孩子幫他收集漿果,像是什麼山葡萄、覆盆子、山丁子、野草莓都是不錯的。

當然賈瑚收集最多的還是山葡萄,山葡萄味酸,那怕是莊子裡缺衣少食的孩子們都不愛吃,不過拿來釀酒倒是不錯的。

至於覆盆子和山丁子倒是可以做果醬,多虧現代知識爆炸,那怕賈瑚沒做過果醬,但大致的方法還是知道的,雖然一開始浪費了不少,但之後做出來的成品也還算穩定,廚上的何嫂子一開始還會心疼賈瑚浪費東西,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因為賈瑚舍得用料,做出來的果醬顏色鮮豔,味道香甜,賈瑚試了一下,味道倒不輸給現代的果醬了,連忙讓人拿了幾瓶子回去給父親還有王叔叔那兒,就連大舅母處也沒忘了,同時也不忘提醒他們,這果醬不耐久放,得儘快用了。

張大舅也好奇的嘗了一點,果然香甜可口,齒頰留香,就連素來不愛吃甜食的張大舅也忍不住一口氣吃掉了小半瓶。

要不是張小弟急了,忍不住拉了拉張大舅的衣角,說不定張大舅還會把一整瓶子都給吃完。

張大舅瞧著賈瑚弄出來的東西,若有所思,“這東西味道不錯,若是拿出去賣,也多少能換些銀子,倒是給農戶添點收益。”

言下之意,倒是頗有想把做果醬的方法教給莊戶,讓他們增加點收入了。

賈瑚搖搖頭,反倒有些不讚同,“果醬做法不難,難的是肯不肯用料,不說彆的,光是這糖,隻怕一般農家人怕是舍不得使了,但這糖一少,防腐就會有問題,東西壞了不說,更麻煩的還是會吃壞肚子,還是自家人嘗嘗便是。”

賈瑚可以不客氣的說上一句,除了他之外,隻怕一般人可舍不得用這麼多的糖做這果醬,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他一直站在廚房裡盯著何嫂子,以何嫂子的性子,不撒一把糖,又捏幾撮糖放回糖罐子裡才有鬼。

連何嫂子這般出身於榮國府的仆婦尚且如此,更彆提一般的農婦了。

防腐做得不好,最明顯的問題就是拉肚子,嚴重的時候還會要人命,在這缺乏醫藥的年代,賈瑚怎麼看都覺得後者的機率會大些,銀錢雖好,但賈瑚更不願意惹麻煩。

他寧可不掙這銀子,也不想惹上什麼官司,況且這銀子也著實掙不到多少。

果醬雖然好吃,但遼陽府裡沒多少大戶人家,大多數人家都屬於在溫飽線上掙紮的人,這玩意做出來不見得有多少人家會買。

再則,這時代的糖可不便宜,這果醬的成本可比現代要高出不少,那怕他後來用的是蜂蜜而非石蜜,這成本也沒壓低多少,扣除了成本與販售必須的商鋪、雇員,賈瑚算了一下,也著實掙不了多少銀子。

當然,要是他還原了防腐劑,再把糖的價格壓下來,直接建個果醬工廠,把果醬賣到京裡或著是江南一帶,這門生意也是能做得,不過這都得等到他大了些再說了,不然以他一個小小孩子,那怕有著榮國府做後盾,也絕計也保不住。

張大舅略略一算,也知道這事不好做,也隻能罷了,他心下安慰,瑚哥兒這孩子當真是大了,他隻想到此果醬能夠給農民多掙點銀子,倒是沒算過銀子能掙多少,劃不劃算……等等。

張大舅歎道:“瑚哥兒倒真是長大了。”

考慮事情倒是比他這個舅父更加周到,不過……張大舅話風一轉,“這果醬什麼的都是小道,平日時還是該以課業為主,舅舅帶你們來莊子上可是學習農事,而非來胡吃海喝,你們明日也該去田裡,好好跟老農學學才是。”

(以下繼續省略一萬字。)

賈瑚與張小弟對望一眼,無奈的同時應了聲是。

雖然知道舅舅是好心,但是……每次碰到這種情況,賈瑚實在很想問一句,舅舅你嘴巴不酸,口不渴嗎?

他耳朵都聽的累了。

正當賈瑚與張小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正準備乖乖回去寫字之時,好幾個幫著收集野果子的孩子,突然吱吱喳喳的跑進來。

為首的陳二牛遠遠的看到賈瑚和張小弟,便連忙開口問道:“瑚哥兒、旭哥兒,你們有見到李大鴨嗎?”

“李大鴨!?”賈瑚微微皺眉,問道:“他不在村子裡嗎?”

李大鴨也是莊子裡的孩子,家裡就隻有一個母親,父親也是個當兵的,早些年死在戰場上,孤兒寡母,生存不易,除了靠著跟張大舅佃的地為生之外,另外也靠著幾個父親早年的戰友們接濟。

雖是如此,李家一家子也是窮苦的很,莊子上的幾個孩子之中,就以李大鴨的衣衫最為殘破。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落到李大鴨身上也是如此,平日裡是最認真收集野果子的就是李大鴨。

小孩子向來沒多少耐心,那怕有錢賺,再加上賈瑚獎勵用的果醬,一般孩子一天下來能收集一籃子的野果子就不錯了,但李大鴨一個人就能收集二籃子,有時運氣好還能夠收集到三籃子,可見其認真了。

陳二牛是李家鄰居,李大鴨回沒回去,他是最清楚不過,他搖搖頭道:“大鴨說去摘野果子,摘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大鴨娘都快急瘋了!”

賈瑚眉眼一挑,“還沒回去?”

不該啊,他讓人摘野果子是為了做果醬和釀酒,講究一個時效性,今天最後一瓶子果醬都熬好好一陣子了,李大鴨沒道理到了這時候還不把野果子送回來。

“是啊。”陳二牛急道:“這陣子附近的野果子都摘的差不多了,他娘怕他去深山裡摘,正著急著呢。”

張大舅聽此處,忍不住直跺腳,“好好的怎麼進山裡了!”

平日裡幾個孩子在山腳野林子鑽也就罷了,但跑到深山裡,萬一要是出了意外怎好?鎮

張大舅心下埋怨著,早知道便不該讓瑚哥兒胡來,搞什麼果醬,要真有孩子為了摘野果子而死,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張大舅連忙道:“這事可不能小看了,我讓莊頭安排,讓人一起去山裡找找。”

“大舅!”賈瑚沉吟道:“我也去!”

“你還是待在家裡吧。”張大舅下意識的反對,都走失一個孩子了,要是瑚哥兒也出了事,他怎麼跟賈赦交待。

張大舅雖然是個讀書人,也有讀書人的氣節,不過他心下也很明白,他們張家能夠在遼陽府裡站住腳跟,有大半也是多虧了賈赦之助,要不是背靠著榮國府,他們一家子那能有眼下的安穩日子過。

也因著如此,他對瑚哥兒一些出格的行為,隻要彆太過了,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他去了,若非如此,那由得瑚哥兒進廚房裡胡鬨。

賈瑚正色道:“怎麼說大鴨也是為了幫我收集野果子才會失蹤,瑚也有責任,若不親自去找,瑚著實不安心。”

李大鴨怕是在山裡出了意外了,要不也不會到了這時候還沒出來,要是李大鴨是不幸碰到了熊瞎子什麼的,他也沒法子,但如果李大鴨是跌到什麼山溝溝裡,至少他還懂一些粗淺的急救手段,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張大舅本是不許,賈瑚無奈隻能拉了二一過來做保證,看在二一的份上,張大舅終於還是允許了。

張大舅雖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種叫做暗衛的生物,但做為閣老之子,這眼力勁還是有的,二一一看就知道是所謂的高手,有這麼一個高手在,想來他們一行人也能安全些。

除了賈瑚之外,另外陳二牛也跟著一起上山了。

沒辦法,賈瑚雖然讓人幫著去收集野果子,但他還真不知道這山裡的野果子長在那裡,這點就算是大人都不見得知道,還是隻有每天去采野果子的孩子們最清楚。

陳二牛難掩得意之色,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上山找李大鴨。

陳二牛直接往深山裡鑽,蹦蹦跳跳道:“這山腳下的野果子都采的差不多了,我猜大鴨應該是到深山裡采了。我知道前麵一個野林子,裡頭長滿了山葡萄,二鴨一定是去采山葡萄了。”

那野林子位於山林深處,可真真不好走,是以有不少孩子都知道此處,但來采山葡萄的孩子並不多,也就隻有李大鴨不辭辛勞的跑到此地來踩。

那野林子裡長滿了山葡萄,雖然賈瑚讓人采了不少,不過還有一大半山葡萄留著,附近的地麵上還有好些山葡萄的殘渣。

張大舅一行人細細尋去,但始終找不著李大鴨,隻看見了李大鴨拿來采山葡萄的籃子,籃子裡隻有幾顆山葡萄與殘渣殘留著。

賈瑚拿起半顆被吃過的山葡萄仔細瞧著上麵的牙齒印,眉心微皺。

張大舅尋了一輪,歎道:“我們再往裡頭尋尋吧。”

雖然沒找著孩子,不過好在也沒有看到什麼血跡,說不定孩子一時貪玩,去了更深山裡也不定。

賈瑚突然拉住了張大舅,“且慢!”

“瑚哥兒!這是怎麼了?”張大舅奇道:“怎麼不走了?”

不是急著要找人嗎?怎麼突然停在這裡不動了?

賈瑚微皺著眉,開口問道:“舅父,這裡離北戎人常出入之所很近嗎?”

“怎麼可能!”張大舅失笑道:“此處靠近軍鎮,一般北戎人是不會到這邊的。”

鎮上住的十之八/九都是軍眷,士兵往來最是密集,莫說北戎人了,連強人都曉得避開此鎮,說句不好聽的,這裡怕是比遼陽府裡還要來的安全。

賈瑚把那半顆山葡萄握在掌心,眼眸微沉。他剛剛觀察過,那些被糟蹋的山葡萄上都有明顯的人類齒痕,可見得這些山葡萄都是被人吃的,粗粗一比較齒痕的不同,此地隻怕曾經聚集有不下六個年輕男子。

此地來之不易,一般孩子不會來,大人忙著農活也懶得為了區區一點子野果子來此處,除了李大鴨之外,會到此地的人不多。

對李大鴨而言,這些山葡萄都是錢,他就算忍不住嘴饞吃了,也不可能做出吃一顆、丟一顆,還有一顆咬一半的浪費行為,所以糟蹋這些山葡萄的,另有其人。

既然知道此處還有其他人,而且還都是年青的男子,有些事便可以呼之欲出了,況且這時代的北戎人可不似後世的北戎人因為混血之故,已經逐漸失去通古斯人種的特征,這時代的北戎人因為大多隻與北戎人通婚之故,還保留著大部份通古斯人種的特色,例如……發色。

賈瑚握著那一根淡灰色頭發,沉聲道:“我懷疑……大鴨是被北戎人給捉走了。”

一個孩子的失蹤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是這事如果扯到了北戎人,這可就不是件小事了,更彆提這些北戎人還來到了靠遼陽府如此近的軍鎮之上。

張大舅臉色微沉,低聲問道:“瑚哥兒,此事當真!?”

如果此事屬實,自然得儘快通知官府,但倘若是假的,平白浪費了無數人力物力也找不到什麼北戎人,那怕瑚哥兒貴為榮國府長孫,也免不了吃個瓜落。

賈瑚直接把收集的山葡萄直接給張大舅看。

“大舅看看這些牙印子。”賈瑚仔細指點道:“這幾個牙印子都有少數不同,粗粗一估,此地少說有六個年輕男子。”

張大舅很仔細的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看了一遍。

最後微微汗顏,他實在看不出來這些牙印子有什麼差彆。

張大舅不怎麼自信問道:“瑚哥兒你確定?”

“當然!”賈瑚重重點頭,“男子的下巴較女子平整,牙齒排例也沒那麼圓潤,這幾個牙印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留下的,而且每個人的齒距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不同人留下的。”

豆大的汗從張大舅額角流下,他還是看不出來。

賈瑚再教了一次,就連陳二牛都聽懂了,也看出了幾分,但張大舅還是一臉茫然,最後賈瑚忍不住不屑道:“大舅眼力真差!”

他都講的這麼細了,大舅既然還分辦不出來,書都讀到那裡去了?

不!賈瑚暗暗沉吟,可能就是熬夜看書的事乾多了,視力退化,這才眼力不行了,賈瑚悚然而驚,做為一個考古學者,沒有眼力勁可是不行的,看來他得減少晚上讀書的時間,省得像大舅一樣,年紀輕輕眼睛就不行了。

就醬,賈瑚為自己接下來好幾年的偷懶計劃尋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張大舅看出賈瑚的不滿之色,老臉漲的通紅,他又沒研究過這方麵,能看得出是人的牙印子,不是什麼動物的牙印子就不錯了,好嗎!

俗話說朽木不可雕也,張大舅眼睛不行,賈瑚也懶得再繼續教下去了,況且他也沒多少時間拖延了,北戎人殘暴,沒當場宰了大鴨就已經很奇怪了,再拖延下去,隻怕等他們趕過去時,也隻能給大鴨收屍了。

張大舅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咱們先回去,不能冒然靠近。”

倘若真是北戎人,他們這裡不過是幾個拿著鋤頭的農夫,那怕有像二一這般的高手也不夠,畢竟高手隻有一個,而北戎人少說也有六個,冒然去了,也不過是給北戎手裡多增添幾條亡魂的份,還是回去仔細商議的好。

好些村人微微露出幾分不忍之色,人人都知道李大鴨落到北戎人手裡,時間一長肯定會沒命,但北戎人凶殘,他們也不敢靠近啊。

旁人也就罷了,但李大娘那肯就這樣舍了兒子回去,她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兒子有個什麼,她還有什麼活頭。

李大娘當場就給張大舅下跪求道:“張大爺!我就隻有大鴨這麼一個兒子啊!要是大鴨沒了,我也不活了!”

“這……”張大舅皺緊了眉頭,一時間倒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李大娘放棄了。

見張大舅一臉為難之色,李大娘更是驚慌,連忙磕頭求道:“我……我給你磕頭,求求你救救大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