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出嫁(1 / 2)

紅樓之賈赦長子 天日月 12563 字 3個月前

邢父大怒, 身形微晃, 險些當場被氣暈了過去,邢德全大驚失色, 連忙上前扶著邢父,急道:“老爺!你怎麼了?老爺?”

著急之下, 甚至連眼淚都落了下來。

就連兩個庶女也急著圍著父親,哭問道:“老爺, 可要請大夫過來瞧瞧?”

邢馨也嚇了一跳,想要上前幾步瞧瞧,但想著老父這次有大半是被自己氣的,當下訕訕的不敢過去。

邢父望著自家庶出的三個孩子,再瞧了瞧以往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嫡女, 心中一歎, 也是他忙於政事, 把孩子交給她娘教養, 結果好好的孩子被她娘教成這副模樣。

即使是庶出的兄弟也是兄弟啊,馨丫頭將來要是有個什麼, 還不是得指望著兄弟給出頭?難不成還指望著他這個沒幾年活頭的老父親嗎?

再則,德全跟二丫頭、三丫頭也是他的親骨肉,德全更是他唯一的獨子, 馨丫頭本就瞧不起幾個弟妹, 將來怕是幫助有限,他要是再不幫這三個孩子爭一爭,等他走了之後, 這三個孩子靠誰去?

邢父略略思索,便打定了主意,沉聲道:“嫁妝單子這事,我親自去說!”

那怕拉下老臉,他也不能讓馨丫頭掏空了邢府出嫁。

邢馨臉色大變,急道:“老爺!你這樣做的話,女兒以後在榮國府裡還有什麼麵子?”

嫁妝單子都寫了出去,眼見就要出門子了,卻臨時修改,這讓她以後還怎麼做榮國府的當家主母?

邢父苦笑,“麵子?我們邢家馬上就連裡子都沒有了,那裡還顧得上什麼麵子!”

飯都要吃不上了,誰還顧什麼麵子!

“可……可……”邢馨眼睛亂轉,最後說道:“那官府裡也有了記錄啊。”

邢父沒好氣道:“我好歹有個五品官身,換一下嫁妝單子這種小事,為父還是能做得到的。”

當他不明白馨兒的小心思嗎,以為上了官府記錄便板上釘釘了,不過這麵子及不上肚子,他又沒少時日,為了給三個孩子留點活路,也顧不得這些。

邢馨臉色微變,仍不死心的勸道:“老爺……可是……”

見邢馨還要說話,邢父厲聲道:“馨丫頭!這事由不得你任性,為父已經決定了,你就給我安安份份的待在家裡,直到出嫁為止。”

邢馨大急:“老爺!我才是你的嫡女啊。”

她才是她爹唯一的嫡女,其他的不過是庶出的子女,那裡及得上她。

邢父越發失望,沒想到馨丫頭這麼多年了,還這麼不懂事,嫡女又怎麼樣,能給他們邢家傳宗接代嗎?他最看重的,還是他唯一的獨子──邢德全,平日裡馨丫頭爭吃爭喝也就罷了,但這次連半點活路都不給其他三個孩子,他便就不能允許了。

邢父這次是真下定了決心,“你就安份的在家裡待著,彆再出去了,至於管家之事……”

他瞧了一眼躍躍欲試的何氏,和一臉擔憂之色的三個孩子,邢父最後咬牙道:“我自己來!”

管家有什麼難的,就連他這蠢女兒都能管得了家,他就不信自己不行!

不過不到十日,邢父便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管家雖然事小,但在裡頭花的心力著實不少,邢家雖小,但這雜事著實不少,不過才管了幾日,邢父又病了一場,邢父思索再三,最後則是讓邢何氏出來管家了。

雖然邢何氏也有著私心,不過邢何氏可沒有馨丫頭這麼大膽,再則,他時時盯著邢何氏,想來也能製止一二。

且不論邢家家裡鬨出來的風波,邢父先是舔著老臉去了一趟應天府衙拿回嫁妝單子,之後當真上門跟賈代善商討修改嫁妝單子之事。

邢家內部之事,賈代善早從暗衛嘴裡知道了,對於邢父生出了這麼一個不肖女,賈代善也是頗為同情,雖然傾全家之力嫁女之事未曾少聽過,不過像邢馨這般連半點活路都不留給庶出弟妹的,終究是少有。

賈代善二話不說的便讓人把邢馨的嫁妝單子送回,邢馨那份嫁妝雖是掏空了邢家所置辦的,但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榮國府還真瞧不上眼。

邢父老臉漲的通紅,“終究是小女太任性了點,這……咳咳……”

邢父想說他會給女兒添補一點嗎……但以邢家的家底,當真貼補不了多少,這話著實說不出去,隻能含糊的裝咳起來了。

“親家不用著急。”賈代善笑道:“咱們跟貴府結親,是看中貴府姑娘的品性,這嫁妝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

才怪!要是早知道邢氏是這種無恥婦人,他打死都不會讓老妻選了此女。

“雖是如此,終究是咱們邢家對不住貴府。”邢父還是很講道理的跟賈代善道歉。

賈代善心道:你邢家對不起我的豈止這麼一張嫁妝單子,雖是不屑著,但賈代善麵上不顯,還和善的一個勁的勸慰著。

邢父越發羞愧,整個臉都漲的老紅,隻覺得混身不自在。

賈代善見邢父這模樣似乎是真臊的荒,也不由得微微一奇,他還以為能生養得出像邢氏這般無恥婦人的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萬沒想到竟然會是個老實人。

當然,邢父能夠憑著一己之力,做到今日的五品官,也絕對不是什麼蠢的,不過和邢馨相比,當真是老實許多了。

邢父畢竟是草根出身的,這小心思是有,但大奸大惡不敢做,要不也不會留下邢忠了,否則以邢忠的身體情況,他隻需要私下苛扣些藥材,便足夠讓邢忠無聲無息的死了,也少了個跟他親生兒子爭產的。

且不論邢父要回了嫁妝單子,細細修改之後,再親自送到了賈府,隨著時間過去,也到了邢馨出嫁的日子。

賈赦做為遼陽府同知,雖說回京是事出有因,但也不好長期拋下遼陽府裡的事務,再加上某些原因,賈赦與邢馨的婚期便提前了不少。

或著是因為時間不足,這榮國府的婚禮總是有著幾分冷清,就連四王八公還有四大家族幾個老親都來不全,邢父雖有些不滿,但想著婚禮倉促,再加上自家修改嫁妝單之事,不免有些氣弱,也就罷了。

隻是見著這情況,還有賈赦看似客氣,實則疏離的態度,邢父心中難免有些不祥的預感。

邢父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直接把邢馨一直關到出嫁的那一天,直到出嫁,邢馨都不知道自己的嫁妝裡還有那些能保的住,她著急的讓王嬤嬤幫著打聽,到最後就連王嬤嬤也被禁了足,打聽不到半點消息。

王嬤嬤見邢馨如此著急,勸道:“姑娘,你也彆太過擔心,也不過就是少了土地和鋪子吧了,按著原先置辦的,也儘夠了。”

按她說,姑娘也著實貪心了點,先前老爺讓姑娘把太太的全套嫁妝帶走,又把榮國府的聘禮給了一半,再加上添妝,大姑娘原本的嫁妝也儘夠用了,何必非得把府裡唯一生錢的財產帶走呢?

邢馨著急的很,這榮國府豈是普通的地方,她前世便是因為嫁妝不豐而吃了虧,那肯再來一次,但這次邢父也是打定了主意,說什麼都不讓邢馨帶著家裡的產業出嫁,還自己重新擬了嫁妝單子。

邢馨和邢父爭吵了許次,始終改變不了邢父的心意,吵到後來邢父對這個女兒也冷了心,直接把邢馨一直關到出嫁的那一日。

新娘未到,嫁妝先行,結婚當日,花嫁還未出邢家,邢馨的嫁妝已經先送到了榮國府曬妝。

按說二房、平妻什麼的都是商人搞出來的玩意,在一些老派人的眼裡,也不過就是地位高一點的妾罷了,不過賈母喜歡邢馨,堅持要給她做臉,這才把賈赦迎娶二房之事搞的風風光光,搞的就像是娶妻一般。

賈代善看不過眼,著實勸了幾句,不過賈母倔強起來跟賈代善有得一比,賈代善無法,最後也由得她了,橫豎最後丟臉的也不是他。

不隻是那些老親特意去瞧了瞧邢家曬妝,就連賈瑚也好奇的去了,做為考古學家,最主要的是研究古人的生活遺跡,對於民俗風情自然好奇的很,頭一回見人成親,便也忍不住好奇的去了。

這嫁妝是女子將來生活之所依,也是父母給予女兒最大的底氣,表示我女兒即使出嫁了,這方方麵麵都無需靠著夫家供給,是以這嫁妝越豐,底氣越足。

終究是跟榮國府結親,邢父也是存了點想頭,希望榮國府能多照拂一些,雖是修改了嫁妝,把邢家的土地與商鋪拿了回來,但他也變著法子補償了女兒,足足六十四抬的嫁妝也很能見人了。

偏生邢馨嫁的是榮國府,這一水的嫁妝擺出來,著實不能跟前頭張氏和王氏的嫁妝相比,這妝一曬,便有些尷尬了。

一般而言,這嫁妝可分為房產、田產、家俱、布料衣裳、金銀首飾,還有仆婦幾類。

這京城居大不易,邢家也不過就隻有自家居住的一處府邸罷了,這房產自然是沒有的,土地、商鋪也被邢父收了回去,至於家具什麼的都是邢母當年帶進來的家俱。

邢父自己是草根出身,邢母的出身也沒好到那裡去,不過是商戶女,況且在這年代,有些東西可是有錢也買不到,邢母當年的陪嫁家俱用的也不過花梨木,連紅酸枝木都用不得,不但樣式老舊,而且也不成套,榮國府的下人還費了不少功夫,這才勉強擺的好看些。

至於布料衣裳,邢馨心下明白,她再怎麼備也及不上榮國府裡用的,甚至怕是連榮國府發下的份例都比她平日用的要好些,況且那些珍稀的布料也不是她們家這種身份所能得到的。

邢馨倒有些自知之明,不過就備了四季各八套家常衣裳和些日用的布料,雖然也是上等官用布料,但落在大夥的眼裡,卻是連仆婦身上穿都不如了。

世家之人喜珠玉厭金銀,邢馨重生之後雖是儘力掏換了些,不過她能弄到的也不多,其他的金銀首飾倒是不少,不過要和世家大族的首飾相比,則是遠遠不如世家大族的首飾精巧了。

倘若僅僅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偏生邢父為了溱抬數,還著實陪嫁了不少零碎的小玩意,光是花梨木梳子便有整整六匣子,還有什麼手巾、胰子、篦子之類的。

這一招用在普通人家上倒是無妨,這些東西雖小,但勝在實用,不過用在榮國府這等地方上便有些上不了抬麵了,好些人一瞧見那些梳子、胰子……之類的雜貨,便忍不住笑了。

就連賈母都尷尬的很,她雖然是不在乎女方家世,不過這麼明晃晃的讓人知道女方家沒啥底子,終究有幾分尷尬,大夥匆匆而過,倒是沒注意到一旁陪嫁丫環的怨恨之色……

那個丫環不是旁人,正是曾經是邢馨曾經的心腹──喜兒。

王嬤嬤不忍心要了她的命,把她毒啞後,送到了莊子上,讓娘家人看管著,王家人也知道喜兒是犯了大錯的奴婢,既使死了,也不會有人給她出頭,而且喜兒又被毒啞了,說不出話來,更是隻能任人欺淩,於是王家人便大著膽子肆意作踐她。

一個不過才剛及笄的少女,不過才短短幾個月,便給王家人折磨的不成人樣,乍看之下,還以為是操勞多年的農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