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友誼賽如期舉行。
這一次比賽,萬莪戈夫拳館的本意是不想公開的。可康納那邊卻依舊像第1場比賽一樣，做了極大的宣傳。
這場比賽的觀眾甚至比上一場還要多。
從6點開始,觀眾們就陸續入場。
拳館的學員開車把斯托從醫院裡接了出來。
之前那場比試讓斯托傷的很嚴重，左側胳膊嚴重骨裂,斷了兩根l肋骨，頭部也因為受到重擊而導致腦震蕩。
7天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他恢複好，斯托走路的時候還一瘸一拐的，疼的冷汗淋漓，可為了麵子和不讓拳館的人擔心,他隻能咬著牙佯裝無事。
珍妮弗最終還是沒走,他們6人從斯托那兒拿了票，再次來觀看了比賽。
安橋一直再和檢測中心的檢測員保持著聯絡。
那邊已經在進行著印度神藥成分的數據分析，但因為要走程序，浪費了不少時間。
胖子康納已經帶著他們拳館人和由安來到了比賽場地。
這場比賽出戰的選手依舊是由安。今天的由安看起來要比上次比賽時更顯癲狂。
明明還沒有上場開始比賽,他就已經雙目微微充血,處於到了亢奮狀態之中。
小澤雅子湊到安橋耳邊悄聲說道：“這死胖子把一整瓶印度神藥都給由安喝了。”
怪不得。
上次比賽胖子那邊上場了兩個選手,一瓶印度神油應該是兩人一人一半分掉的，所以藥效肯定沒有一整瓶喝下去的的分量強。
康納臉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帶著由安穿過觀眾席，走到台前。
“哎喲，這不是斯托館長麼，這麼快就出院了呀，不愧是拳王,身體狀態就是不一般，恢複的夠快呀！”
斯托沒理他，冷哼了一聲，撇開了目光。
珍妮弗已經把康納涉嫌給拳手服用違禁藥的事情告訴了斯托。
如果不是莫斯科法律的規定，沒有確鑿證據，不能強行給球場運動員做血液檢測，由安和康納估計早就被抓了。
現在他們就隻能等著那瓶印度神藥的檢測結果。
隻要結果一出來，檢測中心就可以立刻強製給康納拳館的所有拳手進行血液檢測，並對康納拳館進行強行封鎖。
這麼一來，不管康納拳館想乾嘛，基本都是沒戲了，而萬莪戈夫拳館依舊會是全莫斯科最棒的拳館。
臨開始前珍妮弗，拉住了他二哥的胳膊：“康納影響不了萬莪戈夫拳館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我們隻要再拖延一會兒，等到檢測中心的人結果不出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斯托拍了拍珍妮弗的腦袋，沒說話。
拳場上，音樂已經響起。
對方拳手由安一躍而上，站到了拳場之上。
康納肥胖的身影也在拳手的幫助下跳上了拳場。
“各位觀眾晚上好！歡迎各位光臨康納拳館與萬莪戈夫拳館第2場友誼賽比賽現場！大家當中有些觀眾可能已經看過7天之前我們和萬莪戈夫拳館的第1場比試了！”
一說到7天前，康納肥胖臉上就忍不住地露出了笑容，笑出了一臉的褶子。
他拍了他身邊由安油光發亮的肩膀，滿含得意的說道：“在我身邊的這位就是在第1場友誼賽中，以1對2贏了下人拳王鐵格和現任拳王斯托的新人拳手尤安……”
康納似乎對這一次的獲勝很有信心，喋喋不休地不停誇讚著由安，仿佛已經認定他就是下一個拳王。
光是一場簡單的開場介紹就被他說了將近10分鐘。
要是換了平常斯托估計早就要怒了，不過這次他倒是樂見其成，畢竟康納拖的是自己的時間。
他拖得越久斯托越開心。
最好是拖到檢測人員的結果出來直接帶走他們。
不過可惜，沒能說上更久。要真再說下去，觀眾就要不買賬了，畢竟大家花錢進來是為了看比賽的，可不是為了聽一個死胖子在這吹噓。
胖子停了嘴，斯托這邊便要上場了。
他強忍著全身的疼痛與不適，翻身上了拳台。
這可不像是一代拳王該有的動作。
觀眾席裡發出一陣陣唏噓的討論。
“看來傳聞不假，拳王真的被一個新人給打傷了！”
“什麼傳聞？那是事實上，一場比賽的時候我就在場！你們沒來的是不知道，斯托被這個叫由安的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完完全全是碾壓式打法。下場的時候還是被人給救下去的，渾身已經血汪汪的了，嘴裡不斷的咳血，據說如果當時不是被人拉了一下，導致由安那致命的一拳落空，拳王就要沒命了！”
“那這次比賽基本沒懸念啊！拳王沒傷的時候就打不過這個新人，現在傷成了這樣更打不過了吧！”
“這倒是，不過你們沒有看上次比賽的不知道，那新人也邪門的很！你們看他現在，還什麼都沒開始呢，他就已經親近抱起雙目充血，跟磕了藥似的……”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他不會真嗑藥了吧，畢竟拳王什麼水平，這麼多年咱們有目共睹，被一個才練拳幾年的新人打敗不太科學。”
“這樣你就又孤陋寡聞了吧！上場比賽大家就質疑了這個新人嗑藥，結果人家館長直接就把檢測中心的檢測員給叫來了，現場檢測。你猜怎麼著？結果正常沒嗑藥！”
……
康納聽著場下觀眾席裡傳來的討論聲。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他們討論的越多，由安就越火，由安越火他們拳館就越火！
康納一點都不願介意再煽風點火一把，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
他虛情假意的朝剛在台上站穩的斯托說道道：“唉呀，咱們拳王的身體該不會是還沒好吧！我看這動作有些費勁兒啊。由安也真是的，新人，下手沒個輕重，該不會那次真把拳王給傷到了吧。”
這話這樣一聽像是關懷，可仔細品味品味無一不是在說嘲諷斯托。
“康納館長多慮了。”斯托也回了他一個甚是虛假的微笑，然後意有所指的對她說道：“能笑的時候就多笑笑，小心以後就再也搞不出來了。”
這話讓康納心裡一緊，說到底還是做賊心虛。
康納臉上的肥肉顫了顫，眼珠左右漂移了一下，不自覺的撇向了由安。
許是吃了一整瓶藥的原因，藥效翻倍，讓由安有一些狂躁。
他喘著粗氣，在台上來來回回地走動著，有種迫不及待的樣子。
康納安慰自己沒什麼可擔心的，藥已經服用超過24小時了，就算檢測中心來了也檢測不出任何成分。
就算斯托再懷疑又能怎麼樣？沒有任何證據能指向他們。
這麼一想，康納很快的冷靜下來。
兩人這一來一去又說了些場麵話，對於斯托來說這是又拖延了一些時間。
但不買賬的觀眾還是越來越多，斯托要是再說下去，難免會有些怕了對方的嫌疑。
台下的珍妮弗看了一眼手表。
莫斯科時間7:00整，距離說好的結果檢測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比賽正式開始了。
開場的前幾分鐘，斯托一改往日主動攻擊出其不意的打法，多以躲避，防守為主。
而由安卻一出手便甚為凶猛。
他甚至不需要熱身，根本不講什麼循序漸進，一上來就是殺招四起。
斯托嘗試著朝由安發動攻擊，但由安似乎被屏蔽了痛感一樣，拳頭入肉並不能給他造成任何影響。
有好幾次斯托抓住了機會，將他壓在身下用拳頭，狠狠砸向他的腦袋，但下一秒由安就會像沒事人一般反撲。
斯托本就是帶病上場，很快便落了下風，體力開始跟不上了。
但他絕對不能主動喊輸。
一旦他喊了輸那勝負變成了定局，即便之後檢測中心的人感到將由安和康納帶走，但輸就是輸，依舊會成為萬莪戈夫拳館的黑曆史。
觀眾們的記憶一向是有選擇性的，幾個月之後他們隻會記得萬莪戈夫拳館輸了一場友誼賽，輸給了一個新人，卻根本不會記得輸掉比賽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於是斯托一次次地被由安打倒，卻又一次次地爬了起來。
動作越來越艱難，身上的傷越來越多，有好幾次，大家都以為他爬不起來了。
可他總能在最後一秒起身對由安喊到：“再來。”
珍妮弗在台下一邊哭，一邊不停的看著時間。
這場珍妮弗的一家人都來了。她爸爸，她媽媽，她大哥和三哥。
他們一家人互相擁抱著，五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從前他們也見過斯托打比賽，但很少看到斯托受傷。最嚴重的一次也僅僅是斷了一根肋骨，那還是在斯托都好的差不多了之後，才從彆人嘴裡聽說到的。
這麼近距離的，眼睜睜地看著斯托，在台上和人肉搏，萬莪戈夫一家都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們第1次意識到，原來斯托做的是這麼一件危險的工作。
不僅是他們，拳館的學員們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是參加過比賽的，不管是小比賽還是大比賽，說到底都有一絲絲的表演成分，而且全都是點到為止。
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讓人熱血沸騰，卻又讓人深深的恐懼，把命壓在了拳場上的比賽。
鈳多契夫一直以為自己的身手很厲害。他總是在外麵橫行霸道，靠著自己練過幾年拳，就什麼人都敢惹。
可這會兒他看著台上正在拚命肉搏的兩個人，卻發現自己似乎根本一點兒就不了解打拳，不了解武術。
時間到了晚上7:30。
這場比賽已經進行了半個小時。
前10分鐘斯托還能和由安交手，但後20分鐘，基本上便是由安一邊倒的攻擊。
在場所有人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大家知道再這樣下去，斯托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時安橋終於接到了檢測中心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心中一喜趕緊接聽電話。
“檢測結果已經出來，藥物中確實含有興奮劑和違禁成分，因為是新型藥物，所以費了一些時間去做證明。現在我們已經拿到了上麵批下的強行檢測權限，正在開車往這邊趕……”
檢測中心離拳館大概有15分鐘的車程。
隻要這場比賽能再堅持15分鐘，等到檢測中心的人一來一切便都可以塵埃落定。
安橋上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珍妮弗，珍妮弗臉上閃過了一絲喜意，但很快就又被擔憂掩下。
一個人能有多大的潛能？
斯托現在在台上所爆發出的力量已經遠遠的大於他本身所擁有的力量。
他真的還能再撐15分鐘嗎？
珍妮弗不敢保證。
她甚至怕下一秒斯托就會死在拳台上。
斯托的身子已經變得搖搖晃晃。
眼睛腫起老高，眼裡看到的事物已經有了重影。
他揮出去一拳。
那拳軟綿無力，甚至連由安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觀眾席上發出一陣噓聲。
斯托眨了眨眼睛。
艱難的轉頭望向台下。
視線對上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和妹妹，還有他親手帶起的那一群年輕的拳員。
每一個人都好像在哭。
好，像這一場比賽是就是他的葬禮。
斯托的眼前開始模糊。
由安卻沒有絲毫要停手的打算。
他一拳朝斯托的肚子掏去，將人猛地打飛兩米。
重重的落在了拳台之上。
這一次斯托沒能再爬起來。
他的手指動了動。
似乎是想用力撐起身。
由安沒給他那個機會，飛身撲在他身上，用手狠狠的脖子。
斯托的臉開始變得脹紅起來。
紫紅紫紅的，像瀕死的人最後的掙紮。
他的眼睛不斷的上翻，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眼白。
由安還在不斷的用力。
他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
藥物讓他興奮讓他不受控製，讓他變得嗜血又殘暴。
台下，珍妮弗那一向沉默寡言，又愛麵子的父親，大聲的哀痛的喊著：“我們認輸！我們認輸！”。
聽到了最想聽到的字兒，胖子的眼睛噌的一亮。
“萬莪戈夫拳館認輸！勝利者是由安！好了由安，可以停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拉壓製在斯托身上的由安。
由安赤紅的眼睛看向胖子。
胖子心咯噔一下，喉嚨迅速上下滑動了一下，隱隱有了一些不安。
他試圖將由安從斯托的身上拉開：“停下由安！”
然而這一舉動卻不知怎麼刺激到了由安。
他突然轉身一把拉住胖子的胳膊，另一手抓住他後背的衣服，將他整個人過肩摔了出去。
旋即他又回身，狠狠地盯著斯托：“認輸，承認我才是拳王。”
“嗤。”斯托費勁兒地笑了一聲，朝尤安臉上啐了一口血痰：“做夢！”
由安抹了一把臉，神色變得猙獰起來，他狠狠抓起斯托的頭發，將他的腦袋往地上重重摔去。
胖子開始有點害怕了。
這像是要鬨出人命的節奏。
他隻是想讓他的拳手贏，想讓他的拳手成為拳王，想讓他們拳館發揚光大，可有哪一場比賽會讓一個鬨出過人民的拳手參加？
胖子渾身的肉都抖了起來。
“斯托，你快認輸吧！隻要你認輸，由安就會停手！看你還是不要逞強了，省得連小命都丟掉！”
斯托連喘氣兒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他瞪著由安的眼睛，惡狠狠的笑，吐出了幾個字：“不認輸。”
珍妮弗一家人和拳館的學員們拚了命的想要往上衝，對麵胖子的康納拳館也來了不少學員，他們拚了命地阻止這些人上去。
兩撥人頓時混作了一團。
老王站在台下。
看著台上斯托的臉。
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很遠。
那狂妄的，不認輸的笑容，讓他一下子想到了高不羈。
他想，那次高不羈一人對上體校的那群混混時，是不是也像今天的斯托這樣。
為了拖延些時間，連命都不要了。
老王想，以高不羈的性子，一定是在臨死前最後一秒還在挑釁對方吧。
老王突然動了。
他幾個跨步直衝上台。
趁由安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腳朝他膀子上踢去，讓他從斯特的身上摔下，另一隻手扛起，斯托往台下一送。
就如七天前那般。
然而這次老王卻並沒有選擇轉身下台。
他回頭望向了怒火衝天的由安。
“我代表萬莪戈夫拳館和你比。”
這話引起全場一片沸騰。
連莫斯科拳王都打不過的人，一個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強壯的，亞洲男子竟然想要挑戰。
胖子抹了抹額角的汗，笑著說：“小兄弟啊，這一場比賽結果已成定局，你又何必要再強求，這不是徒增受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