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的偏愛(19)(2 / 2)

“才不是這樣的!”

“他們搶了我爸爸媽媽的東西!他們是小偷!我不想和他們住在一起!”

人群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了停,不知哪個長輩過來給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懵了,連哭都沒有反應過來,聽見旁邊穿著製服的人來勸架:

“哎哎哎,有話可以好好說,不要打孩子。”

“不好意思啊,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這就把她帶回去,小孩子不懂事才亂說話,那些都是沒影的事情,你看我們也沒短過她的吃穿,也沒虐-待她,都是因為她太不懂事了。”舅媽走過來,端起那虛偽的笑容,對著勸架者點頭哈腰。

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

她還那麼小。

沒有人幫得了她。

何況……

看熱鬨的那些人,真的在乎真相是什麼嗎?

等人群散去之後,隔天,沈夜嵐背著書包下樓的時候,不知走到幾樓,恰好隔著個防盜鐵門,看見個平日裡嗓門很大的鄰居撥了撥孩子的書包。

“離她遠點,這孩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小小年紀心機重的很,你可彆跟她一起玩,哪天得罪了她被她惦記上了都不知道。”

小小的沈夜嵐站在那裡,隔著豎條的鐵門欄杆與那女人的目光對上,茫然又不解。

她想,難道她該忘掉這些親戚所做的一切嗎?

錯的明明不是她,為什麼這些人也還是會討厭她?

她想了很久很久。

後來,她不去想了,因為她已經習慣了。

……

“我天,剛被班主任逮住罰站的是沈夜嵐嗎?她不是一班的學生嗎?我聽說一班可是早上五點五十就自覺到教室的,我們班的早讀六點二十才開始,她居然遲到了?”

“人家是學霸好嗎?能跟我們這樣的混一塊兒嗎?說不定她是隨便找了個地方自習,一下子沒看到時間才遲到的。”

“有道理。”

班上的聲音將許嬌從小憩中吵醒,她昨晚給蘇希補完那慘不忍睹的功課之後,就被某個小跟班以學習太久好累為理由,拉著在家裡k歌了整個通宵,所以早上乾脆來補覺。

現在被7班早讀的聲音吵醒,許嬌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眼中盈著淚花,目光不經意地看向教室外,透過那窗玻璃,見到個熟悉的身影。

沈夜嵐?

她抬手戳了下前邊小眼鏡的肩膀。

“姐,您有何貴乾?”被她一杯奶茶收買的小眼鏡如今對她態度格外虔誠,好像隻要許嬌開口,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嬌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窗外,隨口道:“她怎麼站外邊兒了?”

小眼鏡借著又大又薄的語文課本擋了擋臉,推了下眼鏡,壓低聲音說道:“她遲到啦,剛才被老班罰站整個早讀。”

“嗐,老班就是這麼討厭,死板的不得了,之前我們考了第一的班長,聽說1班隻要年級第一就可以自由請假不來上課,她也去跟老班申請,結果被老班狗血淋頭地罵了回來。”

“以前我們還以為老班鐵麵無私,結果你猜怎麼著?”

“上次校長的女兒沒考好,不小心掉到我們7班啦,老班直接把她調去跟班長當同桌,讓班長跟她互幫互助,說白了就是想讓班長給人帶帶學習嘛,這馬屁拍的,我實名嘔吐……”

後麵的話許嬌懶得往下聽,她隻是眯著眼睛又看了看窗外,半晌後拍了下小眼鏡的肩膀:

“知道了,你轉回去——領讀課代表看你半天了。”

小眼鏡聲音戛然而止,乖乖地轉身,回去搖頭晃腦地背書了。

留下許嬌盯著沈夜嵐的背影,緩緩眯了眯眼睛。

她又想起昨天那個-20的好感度了。

……

早讀一晃眼就過去了。

休息時間裡,沈夜嵐沉默地從後門進來,拉開椅子,在許嬌的身邊坐下。

忽然間——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推著個帶包裝的麵包越過了兩張桌子拚接的細縫,將麵包放到了她的桌上。

沈夜嵐有些訝異地順著那手的方向看去,對上許嬌略有些困倦和疲憊的眼神。

偏偏對方一幅沒睡醒的樣子,還要拖著調子同她道:

“吃早飯了麼?”

“沒吃的話,這個給你。”

沈夜嵐頗有些受寵若驚地看了看桌上這個紅豆沙餡兒的麵包,剛想拒絕,肚子卻一點不聽話地發出了悠長的“咕”。

她倉促地低下頭去,囁嚅著說了一句:“謝、謝謝。”

不過……

許嬌為什麼要突然對她這麼好?

近在咫尺處。

許嬌重又趴回桌上,聽見係統不解地冒出疑惑。

“嗯?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許嬌又輕輕打了個嗬欠,用手掌掩了掩唇,睫毛掩住的眸子裡,波瀾不驚的中央泛起丁點漣漪:

“我一對她好,她對我的好感度就降低——”

“換你你不好奇?”

“畢竟在設定裡,她明明是個經曆了很多苦難,心中卻仍存著美好的人,分得清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不然以後也不會被那霸道總裁一點好就打動,跟他虐戀情深幾十章。”

“我現在就很想知道,她對我好感度負一百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肯定是因為夏驚蟄胡鬨時沒修指甲。

想到這裡,她眉間不經意輕輕蹙了蹙。

夏驚蟄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響起:“瞧我這記性——”

“總忘了師姐這張嘴最會騙人。”

“我差點都要信了你的話。”

許嬌眉目冷淡地聽著她的指控,神情裡不興一點波瀾,好像剛才那個深情地說出“這個世界我最喜歡你”的人不是她。

夏驚蟄麵上現出幾分不甘,然而先前的話已經放出去了,哪怕這會兒再不情願,她還是解開了許嬌手腕上那幽黑的玄鐵束縛,小幅度地放了她自由。

“哢噠”的聲音之後——

許嬌手腕上的重量總算消失。

她看著自己手腕上殘留的深色淤痕,濃密的睫毛略微動了動,有心想調轉心法修複這傷,卻發覺體內靈力空空如也,往日容納靈力的丹田這會兒又沉又空,好像曾經貯存在這裡麵如海般浩瀚的靈力被掩藏住了。

不出所料,這鎖鏈根本就不是封住她心法的主要物件,許嬌不再看手腕上的傷,素白的手垂落身側。

夏驚蟄將她自解開束縛之後的反應都看在眼中。

她以為先前許嬌的那些淡然都是同自己裝出來的虛與委蛇,畢竟許嬌不情願同她做那檔子事,她是清楚的,所以現在一朝解禁,怎麼也不可能控製住情緒,要跟自己發泄的。

或是抬手打,或是口出惡言。

結果什麼都沒有。

……

瞧著麵前神態自若、一點兒不被那些綺麗痕跡所擾的人,對上那雙終年含雪的眼眸,夏驚蟄終於明白過來——

她曾以為經曆了昨夜之事,自己此生應當再無所求、死而無憾,然而在跟許嬌有了那樣親近地接觸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其實她和許嬌的距離依然是那樣地遙遠。

伸手也不可及。

昨晚的一場荒唐,隻是她一人的夢,以為終於摸到了那高高在上的神祇裙擺,一把將其拉入凡塵,結果到頭來,她才驚覺,手裡抓住的不過是山間雲霧。

風一吹就散了,掌心裡什麼都沒有留下。

許嬌依然在那高不可攀的昆侖山巔、不,是更高的天頂。

她心底莫名躍出悲戚,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甘——究竟她得走到多高的地方,才能讓師姐的眼中出現自己的身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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