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的妻子(7)(1 / 2)

聽見鄭芷虞的邀請,許嬌無端端地舔了下唇。

應該是剛才的麵包吃的太多了, 嘴裡有點乾, 但沒等她去找桌上的水杯,鄭芷虞就誤會錯了她的意思, 重又來親她。

許嬌不知什麼時候轉了個方向,如今是背對著那金屬桌的方向,而全然麵對著原先站在後方的鄭芷虞,因為有話想說, 又無法說出來, 這氣勢便顯得節節敗退,直到後腰抵在桌邊抽屜突出的一塊鐵片上, 她的腰身倏然一彈, 整個人都坐直了許多。

與此同時,搭在鄭芷虞肩膀上的手收回, 反手去摸自己後腰, 她含糊地冒出了一聲:

“痛。”

鄭芷虞這時輕時重的分量,讓她有點摸不著情況, 如今被對方這樣肆無忌憚地往身上一壓,腰間抵著那卡鎖的硬鐵片,倏然間就被那硬處咯在脆弱腰身的軟肉上, 疼痛就十分明顯。

明明隻是敘述事實,這話配上她如今的體質、還有這溫和的腔調, 就像是示弱, 鄭芷虞聽得心都要化了, 仿佛隻是親吻,都能將手底下的這個小姑娘吞進去一樣。

她停了下動作,抬手去幫許嬌揉腰,有些氣她故意破壞氣氛,又有些好笑的心疼,低聲說:

“寶貝,你這樣也太弱了。”

“讓我覺得請你來攻我,都像是在為難你。”

許嬌:“……”

她不欲在這方麵做什麼口舌之辯,隻是很淡定地轉開臉,去推鄭芷虞落在自己腰上的動作,本來撞到的地方隻是痛,但好像因為接近筋骨,所以如今被揉著,痛裡又染了癢意,又疼又癢,她有點受不住。

鄭芷虞隻當她是習慣地抗拒自己的接近,也沒怎麼在意,隻是耐心地將她的手撥開,直到許嬌突然說了一聲:

“宿舍太臟了。”

這些上下鋪的鐵床,還有這鐵桌子,到處都不太乾淨,因為宿舍裡沒有陽台,所以衣服都掛在窗戶外邊橫伸出去的鐵杆子上,然而因為這林間綠蔭蔥鬱,所以晾在鐵欄杆上的衣服總是會沾染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子,往往是**地晾出去,乾巴巴地卷著無數的黑點收回來。

畫麵能把人惡心的夠嗆。

漸漸地,女生們都不再往外麵晾衣服,而是退而求其次,將衣服晾在進門的地方,掛在推門而入的上麵一個放行李箱的架子上,若是晾衣服的人不怎麼注意,其他舍友一進門就會跟進染坊一樣,被各種各樣的衣服糊臉。

最絕的是有時候宿舍會提前通知檢查,然而總有人粗心沒看見通知,大咧咧地出門上課,檢查的隊伍裡若是有男老師,一進門被五顏六色的內衣糊臉的畫麵……

極其難忘。

許嬌走了會神,目光從眼前這羅列著各種課本生活用品的鐵桌上挪開,又隨意瞄了眼對麵錢艾那垃圾堆一樣的上鋪,腦海中隨之浮現一長串的紅色大X。

這個世界又不比上個世界那樣體質強大,許嬌如今隻是個普通人,習慣自然也就講究了起來。

倒是鄭芷虞並未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本能發出一聲:“嗯?”

許嬌沒繼續解釋,隻是推開了她的手,隨意道:“好了,不痛了。”

其實還是痛的,但她不想讓鄭芷虞繼續按下去了,否則身體裡奇怪的感覺隻會越來越盛。

鄭芷虞將信將疑地看著她,像是想觀察她話中的真假,但許嬌沒有給對方這個機會,忽而從椅子上站起來,隨口道:

“我去趟洗手間。”

……

宿舍門發出長長的“吱呀”聲音,又被風帶著倏然合上。

直到視線範圍內看不到那紅色了,許嬌站在走廊裡,卻暫時止住了步伐,抬手用手掌末端的位置按了按額頭,她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走廊裡的涼風輕飄飄地從她身上拂過,她察覺到一點微涼的冷意,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體溫有些升高,然而宿舍內其實並沒有什麼夏日的暑氣。

那這分熱意因何產生,便一目了然了。

她又舔了下自己的下唇,回頭看了一眼那門,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被鄭芷虞這副時而體貼時而流氓的樣子忽悠了,眼中情緒猶如湖麵落了小許微雨,初時隻是一點小小的波瀾,很快又能平複下來——

但她不知道,一旦平靜被打破,之後隻會亂的更厲害。

許嬌有些心不在焉地往走廊儘頭的洗手間方向而去,順便整理自己的心情,明明是她告訴鄭芷虞不要再提先前神跡大陸的事情,但如今,受到之前世界影響的人卻是她自己。

那些荒唐的、本不該發生的糾纏似乎並不僅僅停留在那具已經消失的聖女身軀裡。

而是停留在了她的靈魂裡。

無數次的糾纏,總還是留下了點痕跡在她這裡,或是耳邊的喘息,或是那涔涔的汗意,都在她這兒不著痕跡地留下了烙印,平日裡不顯,等她們倆的靈魂再相遇的時候,迸開的火花,都是重逢的盛意。

她在認真地內視自己的內心,並未發現自己走向洗手間的那段路格外長,進入那空無一人的洗手間之後……

門口的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麵黃色的立牌。

上麵寫著“洗手間正在維修,請移步其他樓層”。

……

“滴答。”

“滴答。”

許嬌看著緊閉的前幾扇門,也懶得伸手去推,見到倒數第二間的門是開的,當即就推開走了進去,耳邊是不知道哪裡的出水動靜,漏了水一樣滴滴答答,仿佛連水管裡的水流進出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沒在意這常有的動靜,隻是摸出自己放在兜裡的一包紙巾,粘合的開口處撕開的聲音在這半封閉的空間裡格外響亮,許嬌剛抽出一張,便聽見隔壁有個挺好聽的聲音響起:

“有同學在嗎?”

許嬌用了紙,剛想穿好褲子站起來,聽見這動靜,隨口接道:“怎麼了?”

“能給我遞張紙嗎?我忘記帶了。”那女聲繼續道。

許嬌“嗯”了一聲。

這洗手間的隔間底下都有開口,是互通的,正好方便互相遞紙,她比較大方,沒有抽出一兩張往那邊塞,而是乾脆把剩下的那包都放了過去,然後起身推門出去。

十八號樓這糟糕的洗手間也是摳門的一次性衝水的模式,是定時的,並不由著學生自己控製,所幸衝水頻率還挺頻繁的,就是停水的時候苦了住得近的宿舍。

許嬌給了紙巾,推開門往外走的時候,忽然又被叫住:“哎,同學等等。”

許嬌回頭去看——

她以為對方還有什麼事情。

然而回頭的這一瞬間,她忽然想起自己剛才遞紙究竟遞的什麼方向,那是洗手間的最後一間,可是按照原主的記憶,那個……

好像是雜物間。

裡麵堆滿了掃把、拖把還有水桶,就算平時上廁所人多到要排隊,也沒有女生會去最後一間,因為那兒根本沒法站下一個人。

她站定在原地,在那滴水聲的背景音裡安靜了好幾秒,才接道:“還有什麼事嗎?”

那聲音便回道:“我這個門好像有點問題,你能過來幫我開一下嗎?”

對話的時候,許嬌再一次確認了發出聲音的來自最後一間廁所。

她平靜地回答:“哦?”

“可是這廁所門都是從裡麵才能鎖的,我在外麵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說話間,許嬌在用餘光觀察自己手邊有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雖然物理學的攻擊對這種超出科學常識的東西不一定有效,但是手裡有武器畢竟能更有安全感一些。

她看見了一根……

撬棍。

還有旁邊一堆纏著電線的電鑽,和螺絲刀之類的東西。

應該是之前廁所裡搞裝修,然後工人們留下來的物品。

許嬌慢慢地朝著撬棍的方向走了兩步,與此同時,最後一間裡再次傳出動靜:“你過來啊,你不過來怎麼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呢?”

那聲音飄忽了一些,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發現許嬌已經識破真相,反正隻要許嬌還願意開口接茬,這聲音就步步為營地往下編織內容。

許嬌俯身將那撬棍撿了起來,在手中顛了顛,慢條斯理地回:“你出來啊。”

女聲沉默了兩秒鐘。

似乎不知道這對話和場麵怎麼從同學有愛的場景發展到如今這類似小學雞互相挑釁的內容來。

許嬌聽她不再說話,眼中閃出幾分無聊的意味來,便道:“不出來我就走了。”

那廁所裡的存在似乎真怕她走了沒下一個願意進來送死的傻子,當即幽幽地與她道:“那你回頭看看?”

許嬌捏著手裡的撬棍緊了緊。

背後的汗毛儘數豎了起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後麵吹著涼風。

她眼睛都沒眨一下,忽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將手裡的撬棍朝自己的身後方向砸去,隨後迅速地往前走了兩步,這才回頭去看。

這一回頭,不得了——

許嬌眼中顯見地露出了幾分嫌棄,瞧見自己手中撬棍末端沾上的血色,語氣依然是慢半拍那樣的拖拉節奏,仿佛一點都沒被嚇到:

“這位同學……你長得這麼特彆沒什麼,但要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她儘量不讓自己的目光集中在那看不出五官,完全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臉的位置上。

對方的皮肉動了動,也不知道是做出了什麼表情,反正濃濃的惡念幾乎要朝著許嬌的臉上撲來。

她剛往許嬌的位置走了兩步,許嬌忽然喊了一聲:“停。”

那人竟然真停了停。

許嬌耐心地將剛才對方的話還給它:“你要不要回頭看看?”

血呼啦茬的身影:“……?”

它似乎不明白這句充滿恐怖色彩的話怎麼會從一個人類的嘴裡冒出來,麵上顯見地冒出猶豫來,過了幾秒鐘,它真的回頭去看了看。

趁著這個時間點,許嬌迅速上前一步,將手裡的撬棍朝著那稻草似的腦袋敲下去!

隻聽“咚”一聲響。

那腦袋緩緩地重新轉了過來。

許嬌揚了下眉頭,表情比它更為詫異:“這真能打中啊?”

那剛才反手往後揮的時候,是因為方向落空了,而不是因為穿透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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