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我的妻子(17)(1 / 2)

第105章

哪怕許嬌已經最快地調整了自己的狀態,但還是瞞不過鄭芷虞的感官,如今許嬌已經被發現端倪,否認是最傻的行為,她的思緒飛快轉動,麵上卻不顯,隻是順勢往下問: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鄭芷虞搖了搖頭,目光還聚集在許嬌的身上,不知在觀察什麼,反正她才是那個真正能做到情緒毫無波動的類型,試問誰能讓死人產生表情變化呢?

隻要她想,她才是最厲害的撒謊機器。

如今,她便隨口道:“不知道,但是印象很深刻,所以記下來了,怎麼,你也做過這樣的夢嗎?”

許嬌沒有吭聲,她抬頭與鄭芷虞的目光相對,也將語氣變得散漫、不經意,好像隻是順口與朋友就一個荒誕的夢境故事往下議論,當不得真、不能作數那般:

“唔,那如果這樣的事情是真的,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跟我相遇在那麼多的世界?”

她這奇特的角度倒是讓鄭芷虞被問住了。

原本是鄭芷虞想試一試許嬌的深淺,然而這個問題一出來,倒仿佛是許嬌將皮球踢回了鄭芷虞的這邊,之前是鄭芷虞要知道許嬌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如今卻成了許嬌來問她,你為什麼會總來一次又一次地和我相遇?

鄭芷虞試圖從那熟悉而陌生的場景裡追根溯源,然而這開頭像是被什麼特彆抹去了一樣,不管她怎麼思索,都想不起相關的內容,最終,她隻能輕描淡寫地將這話題接過:

“因為咱們有緣。”

許嬌勾了勾唇,不知是被這個回答逗得發笑,還是單純的被她這過於玄學的話給逗笑了。

關於這個奇怪夢境的事情就這樣被揭了過去。

兩人卻各自有了不同的想法。

鄭芷虞聽許嬌的語氣不一般,不是與她談論這夢的離奇,也不是嘲諷她的自作多情,反而像是將這故事當真的前提下與她繼續往下聊。

總覺得,許嬌好像知道什麼的樣子。

況且,這人聽了這樣一二三四五世的內容,竟然一點都不驚訝。

鄭芷虞尋思著哪天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跟許嬌就這個好好聊聊。

至於被她抱著的許嬌……

將視線挪開之後,看著彆處,眼底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鄭芷虞說的那些事情,太過真實,與她印象裡自從進入第一本世界的內容一樣,她原以為這些主角都是獨立的,畢竟沒有什麼係列的世界觀,故事也不相通,先前在風青玉那裡的時候,她已經猜測過一次風青玉是不是跟先前的女主有什麼關係,但卻遲遲沒有看見風青玉露出相關的表現,那時許嬌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係統弄出來惡搞自己的陰謀。

結果不是。

因為已經排除過一次,所以哪怕在這個世界再遇到跟上個世界的記憶相通的鄭芷虞,許嬌也隻當做是先前的莉莉絲對她有什麼執念,所以才

追到了這裡來,畢竟……

這個世界的主角可是已經變成了許嬌。

但她萬萬沒想到——

鄭芷虞並不僅僅是莉莉絲,還可能是風青玉、沈夜嵐、夏驚蟄。

她們與她之間的故事不儘相同,在夏驚蟄的世界裡,許嬌是冷心冷情的,從頭到尾都像是個旁觀者的角色,幾乎是沒有探究過夏驚蟄的內心想法,直到最後夏驚蟄黑化、將她關起來,又與天帝相爭,將許嬌送上那至尊的位置,從頭到尾,許嬌都像是戲場台下的觀眾,突然不知被誰塞了一件戲服,將她匆匆推上台去對戲。

她隻大略知曉往常的戲路,麵對另一位對戲角色的突然發揮,滿腦袋隻剩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麼接,隻有一種立刻翻身下台,將一身戲服丟到旁邊,愛誰演誰去演的衝動。

到了沈夜嵐那裡。

許嬌隻想要這場戲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主動朝著戲台上的帽子裡丟了幾文錢,要它走到自己想要的結局,誰知唱戲的麵上應的好好的,一張口又成了她不熟悉的腔調。

用萬臉懵逼都不足以形容許嬌。

連續兩次的不走尋常路,許嬌總算培養出了稍許的適應性,等到了風青玉那裡,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哪怕對方將她拉到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示愛,她也是雲淡風輕,這次的她像是臨街路過被個小醜演員拉住變魔術的觀眾,淡淡笑了笑,婉聲拒絕了,往前繼續走自己的路。

既不讓自己失風度,也不讓對方尷尬,將關係維持在恰到好處的距離,點到為止。

直到……

她開始將目光放在這些人的身上,去探究她們行為背後的邏輯。

結果這一次,周圍的人都是普普通通,任務讓她找出誰才是特彆的那個,許嬌全然沒有頭緒,連對方要唱的戲路是什麼也不知道,僅能憑借前幾次的經驗,去找那些相似點,半蒙半猜的。

在這個過程中,她遇到了一個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同樣喜歡一個求而不得的、很遙遠的對象,她們互相依靠,互相依偎,直到她朦朧地完成了任務,回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也成了台上的另一個角兒,與對方共同唱完了一場戲。

這場戲竟然還有續集。

那便是這個世界。

她最多隻能想到這故事和上個故事是續集,誰能想到,這竟然是第五部……

許嬌一時間本能地撿起陰謀論來,感覺自己從一開始跟對方的相遇就像是被安排好的,她想要問係統,但話語在腦海裡轉了幾圈,又被她打消了。

退一萬步來說。

真要是係統安排的這些故事,即便她開口問了,係統難道就會將這後麵的事情和盤托出嗎?

許嬌自問自己若是布局者,是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於是思前想後,她沒去接鄭芷虞的那聲緣分,反而朝著係統丟出一句模棱兩可的試探:“係統,你對她這個夢怎麼看?”

係統安靜了一會兒,回答她的聲音很是鎮定:

“你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現在想必已經開始懷疑我讓你參加和諧任務的初衷了,也懷疑我是刻意聯合這些主角戲弄你,或是有什麼彆的圖謀,但我如果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許嬌“哈”了一聲,道:“你說的對。”

她不會信的。

她能相信的隻有自己。

係統仿佛聽見了她的回答那般,聲音沒有一點起伏,極其鎮靜地回答許嬌:“我說一千、道一萬,不如你用心去感受來的更真實,你若覺得是陰謀,那就去找後麵的緣由,你若覺得她的愛是迷惑你的假象,你就去尋證據。”

許嬌假意笑了笑,習慣地懟了它一句:“但我穿越這些故事的權力掌握在你手裡,你要是搞點小動作,我豈不是防不勝防?”

係統:“……”

它相當誠懇地回答:“你要知道,我要是能給你搞什麼小動作,一定會第一時間想辦法把我身上的人類情感包給你裝上,從第一個世界以來,你的表現連我這個人工智能看了都要罵一句冷血!”

許嬌無甚誠意地敷衍它:“過獎。”

心底,許嬌暗暗做下決定,她要去弄明白這些女主角們的記憶一脈相承究竟是怎麼回事。

總不能是這些女主對她的愛太深,成了執念,所以一本又一本地繼承了下去吧?

……

不知名的蟲鳴聲響起,伴著鄭芷虞抱著許嬌往屋裡走的那條小道,遠遠近近地奏著七零八落的樂章。

許家隔壁的鄰居修建的是一棟嶄新的小洋樓,如今主人家深夜起來上洗手間,將二樓的燈一開,人從窗口往外望去——

這一看,不知怎麼就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

還有那半空漂浮的許嬌。

鄰家男主人手裡一抖,整個人打了個激靈,背後冷汗像細細的絨毛一樣,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氣,低頭安慰了一下自己,再往屋外去看。

哪裡還有什麼半空漂浮的人和紅衣?

路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黑。

男人吞了口唾沫,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目光像是被黏在窗口處一樣,死死地盯著那處,已經做好了看見任何恐怖畫麵的準備。.

就這樣愣愣地看了半分鐘左右。

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哆嗦的手漸漸停了節奏,又自我安慰地冒出一句:

“眼花了吧?”

“肯定是眼花了,艸,嚇我一跳……”

比起他這劫後餘生的慶幸,老許兩夫婦就沒這麼幸運了,在發現去而複返的不是先前那個光頭大師,而是索命來的許嬌之後,兩人當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許大樹手裡的扁擔都在地麵上點出了篤篤篤的動靜。

尤其是如今鄭芷虞故意在他們的麵前顯出身形,讓他們看見自己身上那似血的紅衣,還有墨黑的長發、死氣沉沉的雙眸,和過於蒼白的臉頰。

任誰看到她,都會被

這極其不似活人的臉色嚇到。

許母褲襠當即濕了,朝著許大樹的方向爬去,邊爬邊厲聲說:“許嬌!你這個不孝女!你敢這樣對我們!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的聲音扯破了嗓子,聽起來已經近乎尖叫了,尾音揚的要破了調。

許嬌還沒開口,鄭芷虞已經悠悠地往前飄了一段距離,她刻意用這樣雙腳離開地麵的方式,無聲無息地來到許母的跟前,臉上掛了個詭異的、陰惻惻的笑容,慢慢道:

“是嗎?”

“你要真成了鬼,豈不正合我的心意?我已經許久沒有吃過小鬼的心做的湯了,不知你這老家夥成了老鬼,還有沒有那個滋味。”

許母瞳孔緊縮,整個人繃緊到極致,身下傳來了更加惡臭的味道。

許嬌從門口直接退了出去。.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倒是許大樹,像是已經知道自己沒有活路那般,魔怔般地念叨:“當初就不該留她……不該留她……我該將她掐死……”

他已經聽不見妻子說的那些話了,不知是被許嬌帶著厲鬼活著歸來的真相嚇到,還是心結不解、已經憋出了內傷。

鄭芷虞留著他沒收拾。

她攢著很多個恐怖的場景,準備讓許母率先體驗,誰知許母不禁嚇,剛發現周圍變成一片黑,就渾身發軟地暈了過去。

鄭芷虞滿臉的無趣,又轉頭去嚇許大樹,結果許大樹也不知道什麼毛病,竟然在那幻境裡麵拿著手裡的扁擔一通亂殺,眼睛都紅了,在屋子裡來來去去地轉了好幾圈,後來居然唱起了秦腔,咿咿呀呀地將自己當成棍殺惡鬼的武將,在那幻境裡兜兜轉轉地砍鬼。

這個反應也不是鄭芷虞想要的。

但她又不能真把這老頭老太太嚇死,觀察了一會兒,感覺嚇這兩人還不如逗許嬌來的暢快,紅色的身影就從牆邊穿過,在院外轉了一圈,才發現許嬌在屋頂上枕著手臂看星星。

她悠悠往上方去了,將自己的高度揚高,晃到許嬌的麵前,低頭跟她對視。

先前屋子裡的動靜不知怎麼根本沒傳出去,許嬌在外頭什麼都聽不見,見鄭芷虞這麼快就出來了,想了想,跟她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