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研讀了個大概!
這還不算晚,他一見神父如此博學多識就迫不及待地想再套點知識來,伊斯人再敷衍也從指縫裡漏了點出來——這簡直是個永動機循環。那邊聊得一個冷漠一個熱火朝天,祝槐也想起來什麼似的開了口。
“我覺得這個問問你們就行了,”她取出了那條刻著扭曲五角星的吊墜,“這是什麼?”
塞繆爾瞥了一眼。
“舊印。”他說。
“可以抵禦大多數神話生物的攻擊,配合法術甚至能傷害乃至擊退其中一些。”
南風:“但我記得也不是那麼好使……”
“對,”塞繆爾應道,“起到的作用很有限,如果遇上隻是對它感到厭惡和能忍受的,該怎樣還是怎樣。”
“比如以這個吊墜的大小,下場也有可能是全身粉碎性骨折,隻有頸椎還好好的。”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祝槐也沒什麼反應,而是取出了另一樣,“這個呢?”
塞繆爾卻定住了視線,“……你從哪裡弄到這個的?”
“海登家。”祝槐說,“怎麼了?”
“純粹有點驚訝——應該是蒲林的埃及十字架,”他說,“隻要知道它被附過魔,就可以利用它來驅逐或者遣返神話生物,當然,隻能用一次,而且也不是百分百生效。”
南風沒有聽說過這個,聽著聽著就張大了嘴巴,愣愣地說:“我早就想問了……”
“你到底比我早加入多久啊?”他茫然道,“我沒記錯的話,咱倆同歲吧?”
“跟你無關。”
在某位警探眼裡,同事情這種東西顯然幾近於無,“反正下次應該也不是一起出任務了。”
南風:“……”
所以說要不要那麼凶啊嗚嗚嗚嗚!
祝槐“哎”了聲,開玩笑道:“你們一般都到什麼地方啊?我好聽著特征躲著點。”
南風明知道他們這些玩家專門逮著這種地方刷副本,還是陪著嘀嘀咕咕地演戲,“總之就是有奇怪傳聞的地方吧……”
“還有偏僻的,官方明令禁止的也彆去最好。”塞繆爾說,“前陣子上新聞的阿蘭伯堡灣,還有已經完全封鎖的托薩地區——我想一般人應該不會去自討苦吃。”
祝槐:“……”
南風:“……”
這個世界還真是危機四伏!
“反正我是不會——”她隨口道,忽然感覺手機震了震,掏出來看了新發來的消息,“啊,卡洛琳他們說該集合了。”
最後是麵包車開來教堂門口接走了兩人,據說安排是開到隔壁市的機場,再從那裡搭航班哪來的回哪去。
捧著水晶傻樂的魔術師有自己的人脈,正準備叫合作的經紀人來泉城接人。塞繆爾還得回警局複命——雖然就是走個程序——他在街頭站了幾秒,目送車輛遠去,轉身開門上了車。
這回坐在副駕駛座的還是刀疤,他休息得也不怎麼樣,眼下正抱好了胳膊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妥妥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卡洛琳就有興致多了,她問:“它們後來沒找你啊?”
“找了啊,”祝槐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昨晚就找了。”
“它們說很感謝我的付出,甚至還希望以後能繼續得到指點……”
她欲言又止,“等事業做起來了抽成不說還專門問了地方,說到時候要寄禮物,我隻希望彆是它們喜歡的那些腐肉乾。”
南風:“???”
草啊。
卡洛琳“撲哧”笑了出來:“那我能問問嗎?”
曾經的對立陣營此言一出,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微妙——特彆是知情人都知道,殺手此行的目的可是除去當初的恥辱。
“彆誤會,”卡洛琳挑眉,“我說的是那個。”
她伸出右手,“管彤。”
祝槐意味深長地“哦”了聲。
“我叫祝槐,”她眨眨眼,隨手在包裡扯了張紙,寫下一串數字,“如果要聯係,可以直接打這個號碼。”
卡洛琳笑著接過那張紙折好,深感自己隻適合在這個勾心鬥角的地方當棵不引人注目的草的南風還沒來得及降低存在感,就被祝槐拽著嘀咕了幾句,他正要說什麼,另一個聲音先同時在幾人腦海裡響了起來。
【你們……】
KP難言憤怒地刷起了存在感。
【是不是把誰給忘了?】
祝槐:“那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KP:“?”
胡說八道!!明明就你忘得最乾淨!!!
他看出來了!就他和主祭傷得最深,除了他們以外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達成了!
【我的意思是現在可以結束了,你們選各自進入單人結局還是直接共享……這都什麼發展,我就沒當過這麼離譜的KP!】
“我沒意見,”祝槐忽略了他的後半句,“我可以共享。”
南風:“那我也是。”
“這不是挺好的?”隻有卡洛琳搭理了他的抱怨——還是嘲諷,“我共享。”
刀疤直接默認了。
KP:“………………”
這他媽都是群什麼人啊!
【……你們來到機場,和旅行社派來的工作人員對接獲得賠償後,乘上航班回到了各自的城市。】
【可能是因為潛行大失敗撞壞了腦袋,喬·瓦特放棄了複活自己的妻子,回家好好撫養起了原本備受忽視的女兒。畢竟失去了再多,你們至少還有彼此。】
刀疤:“?”
挺好的,但是怎麼有人塞私貨?
【化名為艾倫·阿狄森的特工在回到組織後,因為要賠償自己許諾的損失,外加在執行任務途中違反了共計十一條組織規定,失去了自己三個月的工資。】
南風:“……???”
這合理嗎!
【嗬。】
KP冷笑。
當然要有人一起倒黴了!
【泉城發生的一切也傳到了消息靈通的“十二傑克”耳中,其他十一個傑克不再將“傑克之一”當年留下的遺患來當話柄。不論明天會如何,下一個任務還是會如期而至吧。】
【阿維絲·貝奈特繼續了學業和一如往常的生活,數日後,一個來自遙遠小城的年輕人應聘成為了你父親的新任助理。又過了一陣子,你收到了一筆來自不明賬戶的打款。】
KP幼稚地報複道。
【還有一箱寄到你家來的專門經過腐化處理的牛羊肉乾。】
祝槐:“……”
祝槐:“?”
【至於泉城舉辦的亡靈節,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KP宣布。
【從到訪過這裡的遊客口中流傳出了這樣的傳聞——你可以在這裡見到你心心念念的已死之人,你們終將在下一場夢中相會。】
【模組《亡靈舞》——結團。】
*
昏暗室內,有誰“啪”地打開了吊燈開關。
離脫出遊戲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天邊泛起魚肚白,透過窗簾映進來的就隻有隱隱亮色。
眼前猛然大亮,橫躺在基地的休息室沙發上小憩的男人也立刻清醒了,不耐煩地打著哈欠坐起身,“好端端開什麼燈?”
從他的額角到鼻梁上方有一道斜下來的舊傷,看著像是多年前被刀深深地劃過似的。
“還睡啊?”管彤挑眉,“你家姑娘一會兒就來了。”
陸鳴:“……???”
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大早上的來這兒乾嘛?!”
“我發的消息,說你在這,”她單手撐腰,晃了晃手機,“上次她來基地要的聯係方式。”
陸鳴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來就得纏著我也要讓我想辦法幫她進遊戲去!小丫頭片子懂個什麼,我上次糊弄過去已經很麻煩了,你又——”
“那誰讓你害得我暴露的?”管彤毫不客氣,“說正題。”
“你在車上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陸鳴說,“你不就是想把她也拉進來,問過頭兒了嗎?”
“沒有,用不著了。”
她道:“我打了那個電話,是清洗空調的。”
陸鳴:“……”
噗。
“洗空調……”他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哈清洗空調!”
“還是街頭那種小廣告,”管彤斜他一眼,“人家跟我說前頭還有個電話打過去,如果有找人的就讓轉告說用不著費心了。”
“我早跟你說彆小瞧——”
陸鳴不緊不慢道:“‘我’不是軍人,但我是,雖說都退役多少年了。”
“她報複我開的那一槍呢。”管彤抽出夾在胳膊上的文件袋,“所以我也托熟人查了戶籍係統。”
陸鳴收起了笑容,“這不合規矩。”
“那你要告訴頭兒嗎?”
管彤聳聳肩,她又不是什麼好人,“她的意思很明白,敢告訴名字就是不怕查,戰書放我麵前了,我也不可能不應吧。”
“不——”陸鳴托著下巴,“想多了,我不會管。”
他倆本來在進入這個模組前就不怎麼熟悉,平時隻是在基地裡低頭不見抬頭見打個招呼的關係,性格三觀上也合不來,頂破天也就是勉強相安無事能合作的程度罷了。
“怎樣都無所謂了。一般人的角色卡不會和本人差得太多,否則步態和一些細微的動作總會在無意中暴露出違和感。”她說,“所以我按照推測的年齡範圍,還有這個名字一起發了過去……”
陸鳴:“然後?”
“然後他把結果用傳真發給了我,應該也是覺得不然我不會信。”
管彤打開文件袋,將那張幾乎空白的打印紙放在了他麵前的桌上。
“她說的‘祝槐’,根本就查無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