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縱觀整份名單,他們熟悉的名字隻有一個——“愛德華·瓊斯”。
以及同樣不容忽視的、在他旁邊的“莎倫·伯克利”。
有的東西就是在她現有權限下找不到的了,不過家裡經營事務所故而很有這方麵人脈的威爾沒過多久就接起了一通網絡電話,對方提醒他要的資料已經發到郵箱了。
“這是當初瑪格麗特號原本預定的航線圖。”
威爾轉手將收到的文件發給祝槐,後者直接在電腦上打開了,“順帶一提,我問了一下莎倫·伯克利這個名字,他說她至今仍在失蹤名單上。”
“這個……這個……”路婉婉喃喃道,“我覺得有點眼熟……”
祝槐:“嗯?”
“我昨天參觀的時候無聊多看了幾遍手冊嘛。”
“雖然不是一碼事,不過背圖背多了我感覺還挺好記的……”路婉婉訕訕道,“上麵也標注了這次航行的路線,看著像是有重合的地方。”
“這麼說就沒問題了,”威爾說,“我找人打聽這個確實是想對比一下——你說的是哪裡?”
路婉婉很快翻出了她帶的手冊,找到那一頁,又仔細比對了電腦屏幕上的那張,指到了某個地方,“應該是這片海域。”
“潘多拉號會在婚禮的之後一天,”威爾陷入思索,“也就是航行的最後一天經過那裡……”
“而它是當年瑪格麗特號同樣預定通過的地方。”
祝槐點著鼠標,一晃在地圖上圈了個紅圈,“但瑪格麗特號沒來得及,因為早在這塊就觸礁沉沒了。”
“古特提群島……”羅曼深沉道,“吾煮告訴我,這一定有古怪。”
其他人:“……”
廢話!
“戀人海。”他突然說。
威爾也沒想到他居然真提出了點有價值的情報,“什麼戀人海?”
“不要小瞧作家的知識庫存!”羅曼驕傲地說,雖然他也是才以此為由問KP的,“不管是哪個世界,很多地方也會有這種傳說吧,戀人橋、戀人島還有戀人海峽什麼的,隻要兩個人一起去過了就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這邊也是。”
他彎腰去指屏幕,“雖然經過的是海域,但周圍分散的島嶼,這樣——再這樣,連起來就有點像一個愛心的形狀了,所以叫‘戀人海’。”
“……這種聯想我不懂,”偵探默默道,“這要說是個心的形狀是不是還挺牽強附會的?”
路婉婉沉默點頭。
“我剛看了,這裡還有道海峽。”
祝槐把它標出來,“瞧,加上這一筆就心碎了。”
羅曼:“……???”
你們對浪漫過敏是嗎?!
“這樣總結一下,”威爾說,“當年愛德華和莎倫一起登上了瑪格麗特號,航行最重要的目的地應該就是那片戀人海。”
路婉婉:“可能是訂婚旅行?他們同學都說到結婚了。”
“不是也差不離。”偵探繼續道,“可惜還沒有到達就發生了海難,存活下來的隻有愛德華一人。三年後,他已經和休謨家的大小姐有了婚約,但還是將最後一天的航程定在了那裡。”
“煮啊,如果隻是單純的紀念,除了他和休謨以外的外人還不好評判……”羅曼嘀咕,“可是你們說發現了魔法書。”
“而且深潛者會在船上乘客入睡後的深夜登船。”
祝槐道:“還會一個個檢查,就像……”
威爾輕聲說:“……就像在清點祭品數量。”
“猜測先放在一邊,”他說,“睡前的那個核實邀請函的服務生也很奇怪,不覺得他和那些魚人長得有點像嗎?”
尤其是那雙分開到幾乎要長到腦袋兩邊的眼睛。
“典型的混血種相貌。”祝槐說。
她對上其他人投來的視線,就解釋道:“我以前有聽說過,深潛者會和人類進行繁衍。比如有個漁村,定期將年輕男女獻給它們,借此換來打不完的魚和黃金財寶——生下來的孩子一開始像人類,但隨著年齡增長就會越來越接近深潛者。”
“具體長得就是他那樣,等到了老年就會回歸大海,真的和‘同族’們生活在一起。”
沒有人質疑和追問,四個人裡有三個用的是舊卡,經曆得也不少了,模組又都不一樣,在不同方麵知道多點也不算奇怪。
“船下有深潛者,船上有混血深潛者,”羅曼幽幽地說,“煮啊,說不定影響仕途啊。”
路婉婉:“還有那幾塊石頭……”
“目前來看,還不能完全斷定是用來做什麼的。”祝槐說,以數值而言,她的克蘇魯神話也才隻有32,“白天鬨出來的動靜太大,應該不適合再行動了,彆的就等晚上再說吧。”
威爾:“前提是晚上不會睡過去。”
“那樣的可能性不算高,但也不是沒有……我覺得它們不會再檢查一遍,所有人都被‘困’在船上,沒有那個必要。”
她笑著眨了下眼睛。
“不過如果真發生了,信得過的話,把鑰匙給我,我會去叫醒你們的——雖說方法保密。”
威爾打量她兩眼,點點頭。
“反正也沒有彆的辦法了。”他歎氣,“要是我把其他卡上的舊印帶上就好了,就算可能起不到多少作用……”
為了給晚上的團建活動養精蓄銳——準確來說,是不給KP扣第二天技能成功率的機會——他們在房間輪班製小睡到了下午。
輪班製自然是為了以防愛德華因為錢包的事找上門來,好在那之前脫身,但奇怪的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靜,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誰知道呢,”輪最後一班的祝槐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反正我是不會去找他要書的。”
埃及商人的心思你猜不透啊猜不透。
彆的做不了,像正常客人一樣四處轉轉還是可以的,入夜前剩下的時間被他們用來分散去找了其他地方還有沒有那樣的石塊,隻可惜收獲寥寥。
以那巨石的大小,不太可能放在容易擁擠的公共場所,但以一般乘客的權限,能去的地方也有限。
隻有路婉婉在中廳的角落發現了一個——先前用幕布給遮住了,還是她看著形狀不對勁,趁彆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揭起來看得。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就各自回了房。祝槐坐在書桌前發呆,分針跟著秒針一圈圈轉過去,果然正如威爾所說,她在它們指向十點整點的時候,忽然產生了一種一定要去睡覺的想法。
她抬起了手。
麵前的那張紙就在一瞬間泛起了光。
要是張明棟或是白鵠在場,一準能認出這紙上預先準備好的就是她那天畫給他看的圖案——三個問號,還有中央的那個點,隨著魔力注入而漸漸蠕動起來的同時,那股難以抗拒的困意猛地消失了。
看來和她想的一樣。
祝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紙團成團丟進垃圾桶,轉而折起來收好了這枚剛激活的黃印。
正如傳聞奈亞拉托提普與克圖格亞不共戴天,克蘇魯也有著一個明明擁有近乎表親的關係、卻彼此敵對的死對頭——擁有著黃衣之王這一化身的哈斯塔。
——如果是克蘇魯的信徒下的心理暗示,那就用哈斯塔的黃印抵消掉好了。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食指上轉著三串鑰匙去挨個開門了。
“晚上好——”祝槐用卷成的紙筒湊近床上睡著的人耳朵旁邊,“起床了——”
羅曼:“……!!!”
煮啊嚇他一跳!
他是最後一個,這會兒手忙腳亂爬下床。也才被叫醒的路婉婉和威爾還在那打哈欠,幾人都是早有心理準備地和衣而臥,連衣服都不用換,直接往外走就行。
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做好了起碼的偽裝工作——留下了四張塞進枕頭像是睡了人的床。然後就如計劃中一樣,先往之前藏了個“魚質”的工具庫房去。
悶了整整一天,被叮囑不能讓人看見的深潛者先是小心翼翼地從帆布底下探起一條縫,在確認是他們後就迫不及待地撲了過來。
……事實上是撲向了被抱回來的那一包小魚乾。
祝槐信守承諾地給它丟了十條魚乾,為了以表獎勵還多給了兩條。深潛者立刻細細品味起來,連在這期間自己脖子上被套了個白天從商店買的特大號項圈都沒在意。
KP:“……”
瞧這出息勁兒!
“魚魚,”祝槐正色道,“我們走。”
路婉婉震驚,“這是個什麼名啊?”
祝槐:“那深深?潛潛?”
威爾:“……”
您的取名品位就到這兒了是嗎?!
羅曼由衷道:“煮說還是魚魚吧。”
威爾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吐槽這簡陋的名字還是他們大半夜的居然在遛深潛者。
武裝齊整的一行人離開庫房,深潛者就跟在後頭邊走邊啃魚乾,正準備向旁邊拐去,走在最前頭的威爾突然一個急刹,示意其他人也趕緊站住。
他們趴在牆後,謹慎地望過去,頓時也明白了他這麼做的原因。
——愛德華站在那裡。
對於近距離見過他的幾人而言,那衣服不可能再錯認成彆人。偌大的甲板上,他背對這邊站立,衣擺迎風而動,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誰在那裡?”他突然似有所感地問。
……!
一時間幾人麵麵相覷,他們明明一早收回了視線,也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就連深潛者都吃完了魚乾在那呆呆地站著。
“誰在那裡,”愛德華又問了一遍,聲音低沉,毫不掩飾警惕與威脅,“有人在那裡吧,出來。”
他甚至向這邊走了幾步,四人越發屏息靜氣,祝槐轉轉眼珠,將手裡牽著的繩子交給了路婉婉。
她衝隊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祝槐稍微往外偏了偏,大膽地讓自己的影子露出一點來。
黯淡燈光下,隻有一抹模糊又細長的陰影斜在地板上,隱約能辨認得出些許女性的身形。
“是我,”她輕聲說,“我是莎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