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大唐第一太子 時槐序 13364 字 5個月前

此刻的李承乾躺在床上, 尤在夢鄉。

夢裡,表姐邊吃零食邊看電視,一個勁吐槽這劇拍得稀爛,曆史改得媽不認, 人家李世民一個好好的戰神政治家被塑造成聖父白蓮花, 人設簡直沒眼看。就這, 居然莫名其妙突然就玄武門了。編劇若不是有十年腦血栓絕對寫不出這樣的劇情。

李承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電視中, 兩軍對壘, 廝殺不斷,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誒,不對。玄武門之變難道不應該發生在玄武門?

這是玄武門?門呢?就一個荒野你好意思叫玄武門???

李承乾無語了,懵逼驚醒,洗漱後趕去蘭亭院, 發現李世民已經走了,神色更是氣悶。都怪那個夢,讓他沒趕上。

“阿耶走那麼早作甚!他是不是故意的,不想帶我去, 故意躲著我, 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溜走!哼。”

李承乾有些不開心, 他已經開始習武了, 還有自己的弓箭呢。狩獵帶上他啊, 他也想試試呀。偏偏阿耶不答應,李承乾本打算今日死皮賴臉跟著,哪知竟沒趕上。這就糟心了。

他氣悶得很, 嘟嘟囔囔, 罵罵咧咧, 還揚言:“阿耶這樣會沒有朋友的,哪有隻顧自己玩得。往後我出去打獵也不帶他。”

長孫氏無奈搖頭:“這回便罷了,下回你阿耶必定帶你,莫生氣了。”

李承乾抿抿唇,行吧。人都走了還能咋地?

生氣?呸。生氣那是用彆人的錯懲罰自己。他才不跟自己過不去呢。

“嗯,我不生氣。阿娘,我們開飯吧。”

長孫氏轉身讓人上菜。

飯桌上,幾個孩子嘰嘰喳喳,歡聲笑語,長孫氏麵上也笑著,卻並沒有積極參與話題,目光時不時望向門外。

如此數次下來,李承乾哪還發現不了問題。

他蹙著眉,覺得今日的阿娘好奇怪哦。阿耶不過是出門打個獵而已,阿娘這狀態怎麼跟從前阿耶要上戰場的時候一樣。哦,不對,比阿耶要上戰場還要凝重。

直到早食用完,李承乾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他隻能先站起來,與裴行儉去學習。哪知被長孫氏拉住:“今日不必上課。”

李承乾歪頭:“正處年節,先生是沒來上課,但有布置課業的。先生休沐前說了,讓我們每日寫完讓仆婢送到他們府上,他們批改後再布置新的。”

長孫氏輕笑:“情況有變。今日先生不得空,不會給你們改了,也不用交。。”

李承乾有些疑惑。他可是有四位先生呢,一位不得空,還能個個同時不得空?再說阿耶平日最是在意他的功課,去歲土豆病害這麼大的事,他忙得腳不沾地,阿耶都不許他荒廢功課,詞嚴厲色,凶惡得狠。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們今日哪也不去,就呆在阿娘身邊。”

李承乾:???

“我們在府裡玩也不行嗎?”

“不行。”

李承乾:……這就更不對勁了。

他敏銳感覺有事發生,還是大事,但長孫氏什麼都不說,他能怎麼辦?行吧,陪阿娘就陪阿娘唄。

陪著陪著,突然外麵傳來震天聲響,廝殺怒喊。

李承乾一怔,不是吧不是吧。他是幻聽了嗎?是還沒從夢境離出來,把夢境中電視劇裡的廝殺帶過來了?否則長安是京都啊,天子腳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亂聲響。

但見長孫氏倏忽起身,將他們圈在身邊,臉色沉重。

李承乾想到今日一係列的不正常,猛然驚醒。

所以……所以真的有玄武門之變?

就在今日?

夢境照進現實?可是似乎也不對吧。夢裡電視劇列出了一道字幕,上麵寫的

是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門之變。現在才武德八年初。時間不一樣。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外麵真的是動亂的聲音!

李承乾心臟收縮,立時抓緊李泰李麗質,又將裴行儉一把扯過來,幾個人團團將長孫氏圍住:“阿娘彆怕,我們保護你!”

長孫氏愣了會兒,低頭對上李承乾堅定地眼神,手掌輕輕撫摸他的額頭,莞爾不語,很是欣慰。

她將幾人環在身邊,目光看向門外。

廝殺之聲越來越大,由遠而近。李承乾甚至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血腥之氣。恍惚間,他又想起了水雲觀當日的刺殺,那些流淌在他身邊的鮮血,那些一個個為他而倒下的生命。他麵色一寸寸變白,眼眶中水霧一點點升起。

他們等啊等,不知等了多久。一個身著玄甲滿身血汙的侍衛衝進來:“王妃,圍攻宏義宮的兵馬太多,前麵不知還能撐到何時,楊夫人已帶其他人去了書房,請王妃與小郎君小娘子儘快入密道。”

長孫氏沒有多言,亦未多問,隻給了簡單的一個字:“好。”

她相信眼前人的判斷,轉身帶著李承乾等人入內室,打開機關進入密道。

李承乾目瞪口呆。

宏義宮有密道?居然還在阿娘的臥房?阿娘的臥房他來過許多次,還住過呢,這裡何處沒被他翻過爬過,竟從沒發現有密道。

阿耶阿娘藏得好深!

然而此刻並不是驚訝的時候,他眼睜睜看著石門落下,將外麵的聲響隔絕了大半,可仍舊有部分隱約傳進來,讓人膽戰心驚。

但是沒有人說話,長孫氏未開口,四個孩子也很聽話很懂事地不動,不給阿娘添麻煩。彼此依偎,彼此取暖,等待著塵埃落定,石門再開,曙光來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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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

李建成帶兵闖入,所行之處,鮮血滿地,陳屍一片。身後是交戰廝殺的人群,身前是臉色鐵青的李淵。李淵旁邊跟著近日十分得寵的柳寶林,以及三五個殿內伺候的內侍宮婢。

看著李建成還在滴血的刀尖,李淵又驚又駭,他曾經想過許多種李世民破門而入的場景,卻沒想到最先乾出這種事的人會是李建成。

他怒目而視:“你果然想著要朕的命,你就這麼急著想坐朕的位子!這些年朕待你不夠好嗎?”

“好?”李建成輕嗤,“或許是有的吧。隻是父親你所謂的好恐怕與我認知的不一樣。你覺得立我為太子是對我好;讓我入主東宮是為我好;幫我打壓二弟更是為我好。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來,太子之位我如坐針氈,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李淵雙眼赤紅:“所以你這意思,我立你為太子還立錯了?老二這些年征戰天下,勞苦功高,戰名赫赫,不管論德論才還是論功,他都足可匹配儲君之位,入主東宮。可我未曾有過半點猶豫,堅定你才是嫡長,是太子的唯一人選。結果呢?最後隻得到你這麼一句話?”

“父親!”李建成搖頭,“莫要自欺欺人了。你挺我做太子,真的是為了我嗎?也許有那麼點原因確實是為了我,但更多是為了你自己。

“你也說二弟戰功赫赫,呼聲甚高,堪配太子?可他隻是堪配太子嗎?不,他連皇帝都做得。若讓他居東宮,還要你作甚?儲君二字可以將前麵的儲去掉,直接為君了。

“這兩年你多有打壓二弟,明麵上擺出一副為我撐腰的模樣,可實際呢?不過是權術平衡罷了。其實你不希望看到我們任何一方坐大。

“扶持我不過因為與我相比,二弟的威脅更大,你需要我為你擋在前麵,需要與我聯手來製約他。倘若換一種境地,我的威脅更大,你同樣會這麼做。”

李淵身子一晃,張著嘴想要反駁,卻發現這些話字字句句的確

屬實,可謂說進了他的心坎裡,直接將他心底那點隱秘的心思捅出來。

李建成一歎:“父親,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意義嗎?下退位詔書吧!”

退位詔書……

李淵深吸一口氣,麵色煞白。

柳寶林扶著李淵,心念飛速轉動。秦王還沒來,她不能讓這個詔書立下,更不能讓李建成得逞。但以目前的情況,很顯然以眼前幾個內侍宮婢,拿把刀都顫顫巍巍的模樣是擋不住的。

她必須拖延時間,拖到秦王趕來,即便她並不確定秦王是否能趕過來,她也必須去做。她總要試一試。

柳寶林思緒百轉,並沒有考量多久,心一橫做下決定,立時起身擋在李淵身前。

“謀逆逼宮,太子這麼做就不怕被天下人唾罵嗎?”

李建成未答,冷冷看向柳寶林:“你倒是有幾分膽色。”

柳寶林輕笑,側頭看了眼李淵:“我不知道什麼膽色不膽色,隻知道聖人待我不薄,他寵愛我一場,對我的恩我的情,我記在心裡,感激他一輩子。如今他有難,我不能視而不見。你若要對付聖人,先殺了我,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否則你休想傷聖人分毫。”

李淵愣住。他後宮女子不少,濃情蜜意之時也並非沒對他說過山盟海誓,但他知道那些都是哄他的。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些人中會有一個能在危難之際站出來。看,李建成的人打過來也這麼久了。那些人是怎麼做的?

一個個龜縮起來,找機會躲找地方藏,恨不能變成細絲能鑽進地縫裡不被任何人發現。眾人內心慌慌,四下逃竄,太極宮亂成一團。唯獨柳寶林,隻有她穿過紛亂的人群趕到甘露殿,守著他,陪著他,與他一起。

此刻又堅定地站在他麵前,願意為他豁出性命。

李淵看得到柳寶林眼中不畏生死的決絕。她非是不知道自己此舉無異於螳臂當車,雞蛋碰石頭,並沒有什麼用處。可她仍舊義無反顧。

這一切都讓他為之動容。

李建成卻仿若未聞,他的時間不多,他不知道李元吉有沒有截殺到李世民,更不知道宏義宮是否已經攻破,他所能做的便是儘快搞定李淵,拿下詔書,穩住局勢,將長安控製在手中。

一個柳寶林而已,這一路走來,他殺人無數,並不在意多沾一個人的血。既然對方要尋死,那便成全她。

李建成提起長刀,眼見利刃即將落下,李淵雙目瞪圓,眼疾手快,將柳寶林推向一邊。刀刃挨著二人交織的手臂擦過,在手臂上分彆留下一道劃痕。

柳寶林驚呼:“聖人!”

她顧不得自己也有傷,忙替李淵按住流血的傷口,轉頭怒斥李建成:“太子莫非當真不顧念半點父子情誼,定要致聖人於死地嗎?不論怎麼說,聖人與你三十多年父子,生你養你,教你習文練武,你便這麼報答他?”

柳寶林眼淚滴滴滑落,她突然跪下來:“太子,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可我還是想求你。求你放過聖人,你若要殺,殺了我便好。”

李淵輕歎一聲,心疼地將她扶起來:“莫跪了,他不會聽你的。”

柳寶林隻是搖頭:“不,臣妾不能讓聖人有事。聖人待臣妾這麼好,臣妾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聖人出事。

“臣妾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太子說得那麼難聽,好似聖人全是為了自己一般,莫非聖人對太子便從未有過半點父子之情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就連臣妾都感受的出來,聖人是疼愛太子的。太子自己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呢?怎麼就……怎麼就落到要父子相殘的地步呢?”

是啊,怎麼就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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