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李承乾慷慨激昂的解說, 大唐第一屆現場吃播大賽落下帷幕。
彆看薛禮年紀小,但正因為他處在這個年紀,是長身體的時候。俗話說,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因而其食量非但不遜色於程咬金與尉遲恭, 反倒比目前已然過了食量巔峰期的一人要高一些。
結果出來,李承乾瞬間站起:“好樣的!贏了贏了!最後竟然是我們十一歲的小將薛禮, 以微弱的優勢壓倒兩位老牌戰將, 摘下本次比賽的桂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來,現在由今日的解說員兼本朝太子殿下頒發獎杯。”
獎杯是啥?那不重要。
李承乾隨手抓起一隻大雞腿塞入薛禮手中, 帶頭鼓掌:“恭喜我們的小將薛禮!”
眾人:……你高興就好。
程咬金與尉遲恭很給麵子地看著薛禮微笑點頭:“你小子確實不錯, 能吃。”
薛禮臉上笑得十分克製, 但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將軍誇他了!雖然誇的是食量,但也是誇啊。從前對於他的食量,旁人隻會嫌棄與嘲諷。可來到長安後,他發現並不是這樣。駱老板是個好人,對他幫助良多。
太子李承乾非但沒有嘲諷嫌棄, 反而對他大是讚賞,如今就連程將軍與尉遲將軍都給予肯定。薛禮心情十分激動, 差點熱淚盈眶。
李承乾適時道:“他不隻跟兩位將軍一樣能吃,還跟兩位將軍一樣力氣大。”
程咬金與尉遲恭訝異了一瞬,立刻反應過來,太子為何要帶這麼一個小子來與他們比拚食量,原來是存著後續呢。
李承乾將薛禮往前推:“不如再比比?”
比比?程咬金與尉遲恭瞬間渾身一緊,不祥的預感剛剛升起,便聽李承乾說:“我還負責解說,包你們解說得生動有趣,緊跟賽局。如何?”
程咬金&尉遲恭:……不如何。確實生動有趣, 但大可不必。
一人嘴角抽動了兩下,搶先開口:“單比力氣沒什麼意思,走,我們去後麵演武場。”
比是不可能再比的,卻可以換個彆的方式。
幾人來到演武場,程咬金一句話不說,提起一把長槊直接扔過來,薛禮下意識順手接住,輕輕鬆鬆。程咬金微微挑眉,就連尉遲恭也頗有些驚訝。
這把長槊乃程咬金的常用武器,是經過特製的,重量非一般的長槊能比。多少成年男子拿起來都費勁,薛禮能穩穩接住不說,還接得輕輕鬆鬆,仿佛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
他甚至閃亮著眼睛看了眼長槊,欣喜而又羨慕地在手中轉了個圈。單看他運轉自如的動作,若非早知長槊的重量,還以為他舞的是根燒火棍呢。
薛禮眼神炙熱,這把長槊不是一般武器,他一入手便感知到,心中喜愛,卻知這不是自己的東西,唯有遺憾而不舍的雙手捧舉,恭恭敬敬奉回給程咬金。
程咬金沒接,轉身抽出武器架上另一把長槊直擊過去,薛禮下意識用手中的兵器格擋。兩把長槊相撞,砰,聲響傳來,李承乾隻覺得空氣都為之震蕩。薛禮虎口吃痛,手中一鬆,長槊差點脫落,好懸又穩住了。
程咬金再次挑眉,揮舞長槊又是一擊,薛禮大駭,迅速退後幾步,長槊擦過薛禮的腳尖砸在地上。程咬金再上,薛禮再逃,如此數次險死環生,薛禮後驚不已。
但見程咬金的長槊第五次襲來,這回薛禮未曾躲過,手中長槊被程咬金挑起,上拋至空中,最後穩穩落在尉遲恭手裡。
尉遲恭見獵心喜:“我來試試你!”
薛禮已沒了武器,尉遲恭也沒有讓他再選,隨手將長槊拋還給程咬金,擼起袖子,赤手空拳而上。兵器程咬金已經試過了,那他就試點彆的。
一拳砸向薛禮麵門,薛禮下腰躲過;一腳掃向薛禮下盤,薛禮後跳避開;側肘擊向薛禮胸前,薛禮偏身閃走。數招之後,尉遲恭一掌拍向薛禮,薛禮被擊退數步,最終右腳撐地穩住了身形。
尉遲恭收回架勢,沒再出手,笑著打量薛禮:“臂力強勁,下盤穩當,反應靈敏。不錯。”
這個不錯與此前誇讚食量時所說的“不錯”明顯已經不是一個量級,其語氣中的意味更為沉重。
程咬金笑嗬嗬詢問:“小子哪裡學的?”
薛禮搖頭:“未曾學,自己瞎練的。”
李承乾舉手表示這點他可以證明,然後將駱履平的話複述了一遍。程咬金與尉遲恭更絕訝異。若沒有經過係統學習,單憑自己私下的鍛煉就能有這般身手,那就更難得了。加之這小子才十一歲啊,潛力巨大,前途無量。
程咬金打心底裡發出感慨:“是個好苗子。”
力氣大是天賦,肯刻苦是毅力,能堅持是恒心。這等天賦毅力恒心都不缺的人何其可貴,非但是好苗子,還是首屈一指的好苗子。
李承乾笑眯眯:“程將軍既然也覺得他好,不如讓他跟在你身邊學幾招?”
程咬金一頓:“殿下想讓我收他為徒?”
李承乾擺手:“收不收徒不重要,程將軍若是願意,讓他跟在你身邊多看看,你得空的時候偶爾指點一下就行。”
程咬金挑眉,說得輕巧,這意思跟收徒也沒什麼兩樣了。
尉遲恭爽朗大笑:“這樣的好苗子都送上門了,你不要不如給我。我可稀罕得緊!小子叫薛禮是吧?來,過來我這邊。”
程咬金一頓,瞬間拉過薛禮,目光戒備:“我何時說不要了?在我眼皮底下搶人,尉遲敬德,你是不是還想跟我打一架!”
尉遲恭輕哼:“打就打,來!誰贏了這孩子歸誰!”
程咬金咬牙瞪眼,氣勢半分不讓,但就是不應戰,一動不動。倒不是他怕尉遲恭,而是他心裡很明白,他雖然不一定會輸,卻也不一定能贏。這種沒把握的事,他可不賭。更何況這是他府裡,肥肉都送到他嘴邊了,憑什麼輸了就讓他吐出去。不乾不乾,就是不乾。
程咬金眼珠骨碌碌轉動,看向李承乾:“殿下問的是我,這孩子是送到我麵前的,不是你。你不過是剛巧在我府上做客碰上了。尉遲敬德,你要點臉。既然是客人,就該有客人的自覺。要打架,我隨時奉陪。但誰贏了孩子歸誰的規矩,你問問殿下答不答應?”
李承乾:誒?跟他有什麼關係?程將軍這是在拿他擋槍?
“程將軍誤會了。你跟尉遲將軍我都一樣敬仰看重,但薛禮隻有一人。我想著醉仙樓距你府邸比距尉遲將軍府邸要近,所以先來了你這。本想著,若碰不上你,再去找尉遲將軍。正值飯點,你們兩個,我總能碰上一個吧。沒想到運氣還不錯,一來碰倆。”
這話一出,程咬金愣在當場。尉遲恭笑得前俯後仰:“原來不過是占了點距離的便宜。”
李承乾攤手指向薛禮:“所以這事我就是牽個線,結果如何得你們雙向選擇。兩位將軍若是都有意收下薛禮,便看薛禮的意思,讓他來選。”
薛禮滿目震驚。程咬金尉遲恭是誰?是國之砥柱,是他的信仰,他的目標,他所仰望的存在。現在兩個人活生生站在他麵前,任他挑選?
這……這是他可以選的嗎?
可以說李承乾這話不但讓薛禮懵了,程咬金也懵了,但他反應迅速,瞬間動作,一腳踢向薛禮後膝窩,薛禮猝不及防,啪嘰一下雙膝跪地,程咬金直接壓著他的頭磕下去,然後望向尉遲恭挑眉:“他已經磕頭拜師了。”
那意思很明白:都拜師了,你還好意思來搶?
尉遲恭:……你還能更無恥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