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 102 章 臣彈劾於誌寧不配為師……(1 / 2)

大唐第一太子 時槐序 7573 字 6個月前

流言逐漸愈演愈烈, 不隻坊間百姓,便是官員親屬家眷以及世家嫡支旁係也都參與進來, 此事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連剛剛收成的紅薯的熱度都被蓋了過去。

比起思想單純,隻覺得李承乾受了委屈想給他出氣的百姓,其餘人的想法更多些, 質疑、探究、議論、抨擊,不一而足。

其中文人的嘴最是犀利,沒幾天, 流言已經從“針對太子, 故意挑刺”變成了踩著太子來成全自己不畏皇權、剛正不阿的諫臣良師之美名。

當然也有覺得此事發展迅速, 來勢洶洶,頗為貓膩的。但那又怎樣呢?

在滿城百姓的憤慨之下, 在如同浪濤席卷的民心裹挾之下, 在大多數人已然站在同一陣線的情景之下, 他們要不隨波逐流也加入進來;要不裝傻充愣不加入也不站對立麵,把自己的觀點掩埋。

便是偶有敢於直抒己見的,提出種種疑點,也終歸被主流聲音所淹沒, 泛不起半點漣漪。尤其你若是說此事最初是從太子口中說出來了, 那就更是捅了馬蜂窩了。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太子故意的?”

“太子才幾歲, 孩子受了委屈, 你還不讓人說了。”

“你是不是跟於誌寧一夥的。”

……

眾怒一犯, 何人能擋。這些人隻能灰溜溜敗退,偃旗息鼓。

等於誌寧三人了解到全麵情況時,驚訝地發現事情已經發展到他們無法控製的地步, 這讓他們既憤怒又心驚,還沒等他們商議出合適的解決之法,局勢再度變幻,異變陡生。

兩儀殿。

“臣彈劾於誌寧、陸德明、孔穎達三人私心過重,對太子吹毛求疵,隨意指摘,言辭針對,有故意構陷太子之嫌。太子乃國之儲君,儲君教養絕不能托於此等人物之手,望聖人嚴查嚴懲。”

於誌寧三人目瞪口呆,懵,很懵,非常懵。

往日隻有他們彈劾彆人,如今竟遭他人彈劾,還是這般嚴重的罪狀,這等罪狀若是落實,他們也不用活了。

“你胡說!我們何時指摘太子,構陷太子!你這是汙蔑!”

那人瞥他一眼,舉起手中奏折:“是與不是,臣奏折中樁樁件件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聖人隻要一閱便知。更彆說如今此事已經鬨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聖人,現今長安百姓都在看著呢。他們都在等朝廷出麵,等您的一個態度。”

於誌寧陸德明孔穎達神色肅穆,陡然一驚,不約而同,齊齊跪下來:“聖人明察,臣等冤枉。”

那人嗤鼻:“冤枉?那你們說說何處冤枉。你們沒有說太子性子張揚,不夠謙虛,非儲君典範?你們沒有說太子做派鋪張,玩物喪誌,非儲君所為?你們沒有血脈僨張,義正嚴詞上疏批判太子?”

於誌寧咬牙:“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那是什麼?你想說你們沒說過這些話?好,那就請太子上殿,與你們當堂對質如何?你們說這話的時候,也非是沒有旁人在場,人證全都帶上來,你們可敢!”

於誌寧啞然。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們說這些話時本不是這個順序,也不是這個樣子,但話確實是他們說的,一旦上殿他們根本說不清,隻會越發坐實了他們的“罪證”。

“哼,不敢?你們平日說太子不是厲害得很嗎?你們甚至還想以死跪來威脅太子,以至於太子被你們逼得不得不自請廢太子。

“太子自請廢太子的折子還在聖人案頭放著呢,為此事,太子鬱結於心,大病十數日不醒。於誌寧、陸德明、孔穎達,你們該慶幸太子吉人天相,平安無事,否則你們便是大唐的罪人,是天下的罪人,萬死難辭其咎!”

於誌寧麵色大變,撲通重重跪在地上:“聖人,冤枉!臣等萬萬沒有此心。聖人令臣等教授太子,臣等自知這是委以重任,也知太子聰慧過人,非一般孩童可比,因此他的教導必定比過往所有儲君都要重要。

“臣等知道自己比不得聖賢,一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太子在臣等手上走歪,因而每每授課必定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麵對太子之事總是琢磨琢磨再琢磨,不敢說嘔心瀝血,卻也是兢兢業業,唯恐有半點差錯。”

陸德明孔穎達也緊隨其後,接連跪下。

“是啊,聖人,臣等對太子教導之用心,蒼天可見。自成為太子老師以來,從給太子開蒙第一堂課至今,每次教學內容臣等都是精心選擇,嚴格規劃。”

“臣家中還有為太子課業進展的規劃調整,上麵每一個字都傾注臣的心血心力。太子每日功課作業,臣亦是挑燈批改,評言指點每張每頁摞起來,如今已堆滿桌案。”

他們字字泣淚,句句嘔血,訴說著自己平日對太子的教學是如何用心。

“臣等從未因此自得,亦未有邀功之意,但現今被人說對待太子心思過重,指摘太子,故意挑刺,甚至是意圖構陷。臣等是萬萬不敢認的。”

“臣不知這些流言從何而起,但臣絕非這種人。聖人當初令臣教授太子,便已給過旨意,教的非僅僅是書本知識,還要教太子文治武功,教太子為人處世,教太子立身自正。”

“這些年來,臣等念及聖人重托,日日不敢望。太子年歲尚小,偶有出錯,臣等如何能視而不見,任其荒唐,不加指正?”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涕淚橫流,聲聲泣血。

李世民眉宇緊蹙,幾次想要開口斥回去,又思及今日這場戲是承乾設計的,承乾提前叮囑過他,讓他坐著觀看就行,什麼都不用做,因而一時躊躇,一邊怕亂了承乾的策劃,一邊又怕承乾的策劃有誤,應付不過來。

見他不說話,於誌寧磕頭再拜:“聖人,太子口腹之欲極重,食不厭精燴不厭細,餐餐頓頓豐盛至極,甚至耗費心血多番研究飲食之事,此等作為,臣如何能不說?

“太子喜好玩樂,高調組建蹴鞠隊不說,還令人廣為搜集飛鷹用以熬鷹訓鷹鬥鷹,這般舉止,臣如何能不說?

“太子喜聽誇耀,每每聽聞讚美都洋洋自得,笑臉相迎,聽得批評訓誡便神色頹然,麵露不喜,如此態度,臣如何能不說?

“臣是恐太子染上惡習,墮了心性啊。試問,這等鋪張之風,玩樂之行,張揚之道,可是儲君能為?臣心心念念不過是令太子改正而已。臣身為老師,若見學生行差踏錯而不聞不問,那才是枉為人師。

“隻是臣怎麼都沒想到,臣一片赤誠,結果卻……卻得來這樣的結果。指摘太子,構陷太子,威逼太子,此間種種,無論哪一項,臣自認都沒有,臣怎麼敢,又怎麼會!因此,臣不認,死都不會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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