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 119 章 滅東突厥。(2 / 2)

大唐第一太子 時槐序 10629 字 6個月前

去歲冬,時機未到,數月後,時機到了。

這其中有什麼變故,是什麼導致的“時機”?大唐境內並無其他事情發生,突厥也沒有,土豆紅薯更是在此之前,那麼是什麼呢。

火藥!唯有火藥!

去歲冬日,火藥剛剛出世之時,或許它的製作方式並不完善,又或許其庫存遠遠不夠與他們交戰。所以大唐一直再等,等著火藥足夠,等著……

頡利深吸一口氣。若是如此,若真是如此,那麼如果當時他當機立斷,率先發兵,彼時唐朝火藥尚無法應付,是不是代表他們就有機會?那時他們未必會輸,那時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可惜頡利可汗懾於火藥之威,不敢輕舉妄動,錯失良機。”

這話幾乎等同於承認了頡利的猜想,頡利睜大眼睛,怒目而視。

李承乾眨眨眼又道:“哦,不對,我說錯了,東/突/厥覆滅,你成為階下囚,這可汗之名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是我叫錯了。口誤口誤,對不起哦。”

對不起哦。

哦字後麵拖著悠長的尾音。你這是道歉?是道歉???

淦!

頡利可汗怒火中燒,一股悶氣充斥整個胸腔。他想到土豆紅薯,想到火藥,想到李承乾所謂的“時機”,突然一口鮮血噴出來,咚一聲栽倒在地,當場暈厥。

動靜太大,所有人的目光掃過來。李世民微微蹙眉:“你做什麼了?”

李承乾滿臉無辜:“我啥也沒做啊,我就跟他聊聊天,說了幾句話。”

李世民挑眉:“你說了什麼?”

李承乾如實相告。

李世民:……

眾人:……你這叫什麼都沒做?殿下啊,你是懂殺人誅心的。

薛禮猶豫了會兒,言道:“不怪殿下,頡利可汗胸口中了一箭,自馬上摔下來,後又在逃亡時幾度受傷,未曾痊愈便被帶入長安,是他自己身體不好,與殿下無關。”

李承乾重重點頭:“對,是他自己身體不好,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他走上前挽住李世民的手:“阿耶,咱們快入宮吧,彆讓諸位將軍在此吹冷風。。”

李世民瞄了李承乾一眼,眸中閃過無奈與寵溺,點頭應下,揮手讓人將頡利帶下去安置,然後牽著他的手率眾入宮。

父子倆相攜而行,李世民輕聲耳語:“承乾,頡利身為東/突/厥可汗,身經百戰,英勇彪悍,即便被俘,我們也應該給予基本的尊重,可殺不可辱。”

李承乾不服氣:“我哪有折辱他,都說了隻是和他聊聊天而已。”

李世民無奈搖頭,點明道:“承乾,我軍俘虜的不隻是頡利可汗,還有其麾下大將。頡利可汗於我們來說還有用。”

李承乾頓了一瞬,微微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

李世民鬆了口氣,好在頡利可汗雖然確實傷勢未愈,但此番暈厥屬一時急怒攻心,並無大礙,

次日李世民便帶著人前往太廟祭告俘獲,又在順天樓陳列儀仗侍衛,令士民前來觀望。當眾曆數頡利可汗數大罪狀,然後言明:“朕本可以殺你,但你不仁朕不能全然無義。渭水之盟你忘了,朕沒有忘。因此,朕決定封你為歸義王,賜住太仆,於長安安享晚年。”

頡利心頭冷嗤,歸義王①。歸義二字其意自明:歸順之義。

他若歸順才有此“義”,若不歸順,哦,他沒有不歸順的資格。現今局麵是他歸順也得歸順,不歸順也得歸順。

無法反抗,頡利可汗又不願低下高貴的頭顱去俯首稱臣,感謝李世民的不殺之恩。他隻能閉上眼,不發一言。

但這已經足夠了,對李世民而言,頡利怎麼想不重要,他隻要安靜呆在那就行。重要的是李世民借由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事後,李世民將李承乾帶到宣政室。

“是不是疑惑阿耶為什麼這麼做?”

李承乾搖頭:“約莫猜到一點。”

“說說看。”

“這回突厥或歸降或被俘的有幾大猛將,譬如執失思力,勇武過人,能力卓絕,阿耶想將之收為己用。

“雖則頡利可汗若死,他們失去舊主,必然也需要為自己考慮。但倘若阿耶不殺頡利可汗,而是衣食無憂供著,更能體現阿耶的仁義與慈善,更能消除他們心底的猶疑與惶恐。此為其一。”

李世民點頭:“執失思力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用之,不可殺之。正確。既有其一,必有其二。其二呢?”

李承乾繼續:“此次與東/突/厥一戰,我們向世人展示了我們的實力,火藥更是威震四方,令眾人驚駭。這份驚駭中必然還藏著對我們的深深忌憚。

“我們要的是成為大邦強國,讓他人不敢來犯,而不是讓所有人都畏懼。我們可以強勢,卻不能過於狠辣。

“狠辣會讓他們心生恐慌,擔心我們借助火藥大殺四方,擔心自己成為東/突/厥第二。一旦出現這種局麵,他們很可能把我們當成共同的敵人,聯合對抗。若是如此,即便我們手握火藥,也將陷入困境。

“阿耶善待頡利可汗,甚至重用突厥大將,都是在告訴所有人。我們打東/突/厥是因為東/突/厥犯我們在先,我們是在反擊。而即便如此,我們對其也留有餘地。

“所以那些與我們無冤無仇的不必擔心,與我們從前有仇怨,但日後不再犯的亦不必擔心。大唐以仁為本,非好戰之邦。我們願意敞開國門接納所有真心交好者,甚至我們願意施以援手,助其發展。”

李承乾抬頭看向李世民:“阿耶想成為天下共主,而非天下霸主。”

共,為和,為拱。

霸,為獨,為孤。

一字之差,謬以千裡。

李世民稍頓,轉瞬眼眸透出點點笑意,他伸手摸了摸李承乾的頭:“不錯。可還有其三?”

李承乾點頭:“有。其三,打下東/突/厥從來不是結束,而隻是開始。創業容易守業難。這麼大的疆域這麼多臣民,我們如何管轄如何治理,才是難中之難,重中之重。

“戰爭傷的從來不隻將士,更有百姓。我們此次出手猛烈,致使東/突/厥國滅,唯有舉國依附。東/突/厥的百姓是何等心情?忐忑,不安,恐慌,彷徨。他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更不知道我們會怎樣對待。

“留下頡利可汗,甚至歸還其家眷,優容待之,亦是做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我們既能容得下生死仇敵的君王,就能容得下無辜可憐的百姓。我們能善待頡利,就能善待他們。

“隻有讓他們相信我們,發自內心的臣服我們,他們才能越快被同化,真正成為我們的子民。不論是在草原畜牧,發展牛羊產業;亦或令其內遷,與中原融合,助中原建設,都不可能單憑蠻橫強力。

“我們需要得到他們的認可,需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但有能力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也真心誠意想助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李承乾頓了片刻,笑看李世民:“阿耶也可以不必這麼麻煩,但阿耶是有遠大理想的君王,你要的從不是眼前的利益,你想做天下共主,便要建華夷一家。”

是啊,華夷一家。

李世民微微眯眼,朝李承乾伸出手:“所以,承乾願意幫助阿耶,與阿耶一起嗎?”

李承乾將手放上去:“當然。”

這個當然說得無比輕鬆,幾乎是脫口而出,因為李承乾並沒有過多思考。此刻的他以為自己隻是表達了下對李世民遠大抱負的讚同與敬佩,卻不知道這是一個承諾。承諾說出,便成了李世民套路捆綁自己的武器。

華夷一家,彆看僅僅四個字,可要實現這四個字便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彆的不說,光李承乾想的收納東/突/厥百姓,在草原發展畜牧,內遷人口彼此融合這兩個項目就耗費了三年。

整整三年!

李承乾:……說起來一時爽,做起來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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