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摸著真要打起來,他都不夠男主一拳的!
朱邪狸笑顏如花:“這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朱邪狸小心翼翼地將弓放進漆盒,然後忽然問道:“三郎似乎沒有上過騎射課吧?”
李倓頓了頓,他的確是沒上過,理由也有現成的,身體一直不好,之前剛穿過來的時候是身體虛,後來就不停的受傷,也沒那個條件去。
朱邪狸見他不說話連忙說道:“是這樣的,我這裡正好來了兩匹汗血寶馬,性格倒還算溫順,你要不要去試試?”
李倓一轉頭就看到朱邪狸小心翼翼地模樣,不由得有些納悶,你這個表情乾啥?
我又沒欺負你,也沒甩臉色給你看。
心裡想著他還是點了點頭:“行啊。”
他以前沒有騎過馬,心裡還是挺有想法的,隻不過他的騎術技能好像沒有點亮,這個身體原本的騎術怎麼樣他也不知道,反正他現在是什麼都不會,等等……會不會露餡啊。
李倓一時之間頗有些後悔這麼輕易答應,忍不住輕咳一聲說道:“哎呀,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畢竟還要入宮麵聖,如果太晚聖人不高興就不好了。”
朱邪狸聽聞之後略有些遺憾,他是真的想要跟李倓多相處一些時間,畢竟長安的貴族之後也隻有李倓真心待他,他自然也珍惜。
他想了想問道:“京城附近有哪家廟宇清淨靈驗的?”
李倓愣了愣問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可以去看看,怎麼了?”
朱邪狸有些無奈地說道:“還不是我阿娘,跟我阿爹賭氣,不想在家裡住著,想要去山上寺廟住一段時間,正好散散心,隻是我們初來乍到,阿娘尚未融入長安貴婦之中,所以也不知道哪裡好一些。”
這個好像是有點難,畢竟李倓本身能夠接觸到的貴婦也不是很多,不過他想了想覺得可以去詢問廣平王妃啊。
廣平王妃蕭氏是對他最沒有惡意的女人了,其他人都跟他有著各種各樣的衝突。
李倓說道:“回頭我去問問,若是問道,等上學的時候告訴你。”
這句話說完之後,李倓看著朱邪狸心中略有些糾結,他很想八卦一下,然而又覺得八卦人家的家事好像不太好。
畢竟朱邪狸自己沒說,那可能就代表著他本人不太想提起,他貿然問了可能就顯得特彆不識相。
想到這裡,李倓決定還是不問了,男主的好感度不好刷啊,且刷且珍惜吧。
偏偏朱邪狸是個細心的人,見李倓看著自己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好奇,不由得問道:“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李倓頓時有些尷尬,有什麼比你想八卦彆人,結果被人家發現了這件事情更尷尬的?
他連忙擺手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朱邪狸倒也坦然:“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家裡的事情整個道政坊都知道差不多了,也不差你一個。”
李倓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這種一眼被看透的感覺還是……挺爽的。
朱邪狸是個好人呀,李倓在心裡給朱邪狸發了個好人卡之後,便問道:“那……我就問了啊,不是說郡王妃……受傷了嗎?怎麼還要搬出去住啊,山上條件肯定是不如長安的,不如養好傷再去啊。”
朱邪狸聽了之後稍微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艱難說道:“受傷的其實……不是我阿娘。”
“啊?”李倓驚訝地看向朱邪狸,在這跟他得到的消息不太一樣啊。
不過他看朱邪狸似乎也不太好開口的樣子,便說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有點擔心,既然郡王妃沒事那自然是最好了。”
朱邪狸見李倓靦腆的模樣,心中著實稱奇,在這座長安城中,臉皮厚到比城牆還厚的人他見識了不少,反而是像李倓這樣動不動就害羞的權貴基本沒見過。
在他眼裡李倓的珍稀程度大概隻有在他很小時候,與他有一麵之緣的白狼能比了。
這樣想著,朱邪狸心裡一軟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對外說我阿娘受傷完全是,咳咳……給我阿爹麵子,實際上受傷的是我阿爹。”
李倓:……
他還真是難以判斷郡王妃到底是賢良淑德還是生性彪悍。
朱邪狸見李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倒也放鬆下來說道:“你若是上朝站班就該知道,我阿爹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上朝了,這件事情估計滿朝文武皆知。”
李倓忍不住感慨道:“就這樣永壽郡王也堅持要為朱邪儘忠請封世子,這是怎麼樣的精神(病)啊。”
朱邪狸沉默半晌才低聲說道:“大概因為我體內流著一半的中原血脈吧。”
李倓一聽心中一動,他拍了拍朱邪狸地肩膀說道:“好了,這件事還沒有下定論,會有辦法的,時間不早,我真的要走啦,不用送了。”
朱邪狸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說道:“彆急,我與你一同回去,先讓人準備一些吃的。”
他說完就吩咐下人去準備,李倓見狀也沒有阻止,然後他就看到朱邪狸給他準備了一堆食盒。
李倓目瞪口呆地看著朱邪府上的人將各種食盒往他馬車裡搬,等回過神來之後感覺等他上馬車估計要被這些食盒淹沒了!
李倓連忙拉著朱邪狸說道:“行了行了,你這是要做什麼?搬家也不帶這樣的啊,這麼多東西我們哪裡吃的完。”
朱邪狸說道:“有一部分是讓你帶回東宮的,這裡好多都是沙陀一族特有的食物,對你們而言算不上多麼好吃,就是嘗個新鮮罷了。帶回去與你的兄弟一起分一分也好。”
李倓哭笑不得:“我來給你送禮物,怎麼還白饒一堆東西回去的?”
朱邪狸認真看著他說道:“你送我的生辰禮物價值連城,這些屈屈口腹之物又算得了什麼?”
李倓本來心裡想說這東西沒花錢的,然而想一想,他要是出去講課也是要有束脩的,這些師徒值也就權當束脩,算是他賺來的錢。
這樣一想他更加坦然了一些,便說道:“那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就這樣他坐馬車,朱邪狸騎馬在旁邊護衛,搞得他感覺自己仿佛是女眷一樣,十分彆扭。
朱邪狸一直將他送到了東宮門口,告彆之後,目送李倓進入了那道宮門,看了許久忍不住解下腰間的香囊輕輕聞了聞。
那香囊裡平時放著的都是他慣用的香料,而如今這原本很熟悉的香料之中摻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桂花香氣,香甜而又不膩人,就好像那個小郎君一般招人喜歡。
朱邪狸微微一笑將香囊掛回去,轉身回家,開始思索要不要找時間多約李倓出來玩。
之前他一直擔心李倓不待見自己,他非要湊上去會惹惱對方,如今看來李倓還是記掛著他的,那把弓以他的眼光看來,不是普通人能夠達到的技藝程度。
無論是多麼難打造的地方都做的天衣無縫,完美無缺,這樣的工藝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也不知道李倓廢了多大的力氣弄來。
李倓回到東宮之後將東西隨便分了分,自己留了一部分就屁滾尿流的跑進宮去。
他去的時候蓬萊殿裡除了宦官宮女就四個人,李隆基和楊貴妃,剩下兩個就是李白和安祿山。
李倓踏進大殿的一瞬間瞄了一下眾人的臉色,覺得這裡麵大概隻有李隆基是真的高興。
安祿山明顯就是在奉承,而楊貴妃則是在演戲,隻有李白大大……半冷著一張臉,看著安祿山的目光都隱隱帶著嫌棄。
隻不過他嫌棄安祿山,安祿山還有點瞧不起他。
不管怎麼說安祿山都是正經地封疆大吏,就算對李隆基和楊貴妃諂媚了一點,也無法抹殺他的能力。
而李白……現在的身份地位還真不太高,所以說,不能參加科舉真的是硬傷啊。
李倓一邊頭痛殿內這四個人的關係,一邊上前乖乖行禮。
李隆基見到李倓十分高興說道:“你這孩子,不是說了日後不必行禮?”
李倓連忙說道:“聖人不讓我行禮是心疼我,但我不能對聖人不孝敬,所以禮還是要行的。”
李隆基也不跟他糾纏這個,隻是說道:“你會西域的樂曲嗎?”
李倓愣了一下:“會倒是會,就是不太……熟。”
李隆基拍手說道:“正好,阿犖山胡旋舞乃是一絕,他剛剛還要獻舞一曲,你便來為他彈一曲吧。”
李倓呆滯地轉頭看了一眼身形壯碩的安祿山,不知道為什麼,哪怕現在安祿山穿戴整齊,他的腦子裡也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安祿山一·絲·不·掛的模樣。
這心理陰影是在是太深了,想起來就覺得眼前一黑。
此時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讓你嘴欠,讓你嘴欠!
直接說不會不就好了嗎?
李倓苦哈哈說道:“我隻是知道曲譜,西域那邊的樂曲一般都是用人家特色樂器,瑤箏怕是表現不出,而我又不會那些樂器。”
李隆基大手一揮:“無妨。”
李倓:你怎麼就盯上我了?宮裡沒有其他樂師了嗎?
當然有啊,然而李隆基隻有聽他彈箏的時候通體舒泰,久而久之可不就喜歡讓他來。
李倓隻好苦逼地坐下彈箏,然後努力不去看中間那個跳舞的胖子。
說實話,安祿山的胡旋舞的確跳得不錯,舉手投足之間充滿力量,然而李倓就是不敢多看。
就算是這樣,當天晚上他回去的時候還是做了一晚上噩夢——他夢到安祿山一·絲·不·掛的站在大殿中間跳舞,而他還要被迫伴奏。
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忍不住揉了揉僵硬的臉頰,覺得這日子再這樣過下去真是要廢了,安祿山到底什麼時候走啊?
可求求你走吧!我不殺你了還不行嗎?
一想到之前他對張良娣進行的精神攻擊,這可真是……蒼天饒過誰啊!
李倓一臉無精打采的到了國子學,看到朱邪狸的時候打了聲招呼,朱邪狸忍不住問道:“怎麼這麼沒精神?”
李倓眼神略有些呆滯說道:“做了一晚上噩夢,不要問我是什麼噩夢,我不想回想!”
朱邪狸見他眼底略有些青灰,十分心疼說道:“這樣正好,我阿娘讓我去香積寺看看,如果不錯就要去那裡一陣子,正巧明日休沐日,不如我們過去給你請個護身符帶吧。”
李倓知道自己這噩夢跟彆的玄學沒啥關係,隻要彆讓他再見到安祿山就可以了。
然而這句話不能說,他倒不是不相信朱邪狸,隻怕隔牆有耳,萬一傳出去……他可不敢跟安祿山爭寵。
於是麵對朱邪狸的邀請,他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
約好了的兩個人第二日一早便打算出發,然而李倓一見到朱邪狸就覺得他表情不太對。
李倓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朱邪狸猶豫一下說道:“我聽說今天我大哥也要去香積寺,有些奇怪,他平時也不信這個。”
而且跟嫡母關係不好,更不可能為了永壽郡王妃過去探路。
李倓摸著下巴說道:“物反常必有妖,正巧我們過去看看好了。”
朱邪狸總覺得心頭有些不寧,但還是答應了。
既然知道對方要去,他們兩個自然要小心避開,隻是沒想到在路上的時候,李倓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坐在馬車裡將朱邪狸招進來之後說道:“前麵那個跟車的侍女,看到了嗎?她是貴妃身邊的宮人瑩兒,奇怪了,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她身邊的馬車上是娘子?”
朱邪狸心裡一跳說道:“這條路……隻有通往香積寺,難道娘子也是去上香的?”
“上香這麼偷偷摸摸乾什麼?”李倓跟他對視一眼,都覺得今天這事兒處處透露出蹊蹺。
兩個人一路小心翼翼到了香積寺之後,就趁著寺裡的小和尚們不注意開始偷偷往後麵走。
香積寺後麵全部都是禪房,平時自然不讓遊客進入的,隻不過此時朱邪狸遠遠就看到了朱邪儘忠身邊的兩個侍衛守在一間禪房門口,而那間禪房隱隱傳來男女嬉笑之聲。
朱邪狸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根本不假思索就衝了出去,看著那兩個侍衛問道:“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那兩個侍衛在看到朱邪狸的一瞬間也十分驚訝,然而很快他們就鎮定下來,一點也不買朱邪狸的帳,隻是硬邦邦說道:“此事與小郎君無關,小郎君請回吧。”
他們兩個說這句話的時候,從禪房之內走出來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雖然穿著普通,但身形婀娜,並且十分眼熟。
李倓定睛一看便發現居然是瑩兒,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氣,抓住了朱邪狸的胳膊,一時之間腦子裡閃過很多可能性,但卻偏偏說不出來。
朱邪狸也見到了那個侍女,當然明白李倓的驚訝,不過他反應比較快,轉頭厲聲質問那兩個侍衛:“朱邪儘忠在做什麼?你們讓開!”
那兩個侍衛對視一眼,一同上前一步堵在朱邪狸麵前。
而此時瑩兒也已經見到了李倓和朱邪狸,她先是一驚,而轉頭就開門回到了禪房之內。
李倓想要追過去卻被那連個侍衛攔住,他剛想說什麼,眼角餘光就看到刀光一閃,阻攔他的兩個侍衛頓時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倓轉頭看著朱邪狸,發現此時的朱邪狸殺伐果斷一臉冷酷說道:“走,我們進去。”
然後他就被朱邪狸帶了進去,到了禪房門口,朱邪狸一腳踹開了那扇並不結實的房門。
李倓在看到裡麵的情形之後,剛剛被朱邪狸嚇到的精神再一次受到了折磨,他十分崩潰的喊了一句:“你這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