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李倓翻了個白眼:“你拿在這個誘惑我是沒用的,將來的皇帝必然是阿爹,阿爹之後自然是阿兄,我呢沒什麼大想法,能夠平安活過安史之亂,然後當個逍遙王爺就可以了。”

楊貴妃聽完之後略有些怔忪,半晌之後才歎了口氣:“你運氣真好,還有彆的選擇機會。”

李倓完全忍不下去,站起身來說道:“若是當初你選擇不進宮,也有更多選擇。”

楊貴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你確定?上一世我可是嫁了彆人的,結果呢?”

李倓:……

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說,楊貴妃的家世不算差,否則上一世也不可能當上壽王妃。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李倓乾脆不想再談,楊貴妃愛乾啥乾啥吧,少了一個朱邪儘忠還有朱邪狸,更何況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有本事楊貴妃就將全大唐的武將全都睡過來。

實際上,日後大唐被安祿山逼到那種地步,其實並不僅僅是楊貴妃的問題,更多是楊國忠他們坑害忠良,甚至高力士提拔上來的宦官也……

李倓覺得在最需要改變的就是這些,想到這裡,他也平靜下來,抬頭看著楊貴妃說道:“你就沒有想過要約束一下楊釗嗎?安史之亂為什麼爆發,或者說行至馬嵬驛的時候,為什麼那些將士會要求處死你們?你真覺得他都是為了你好嗎?他隻不過是打著你的名頭在外麵招搖撞騙。”

楊貴妃平靜地看著他:“你覺得我沒有約束過?你覺得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想不到?可是陛下需要這麼一個人,你懂嗎?李林甫勢大,需要一個人來製約他,阿釗就是那個人,因為他隨時可以被舍棄,不必擔心牽扯太多。”

李倓……李倓表示他其實不是很明白,不想要李林甫勢力太大,那就搞死李林甫不就行了?

楊貴妃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繼續說道:“你不懂他,年紀越大,他就越喜歡能夠讓他開心的人,但帝王生性多疑,又怕控製不住這些人,就隻好跟養蠱一樣,多捧出一些來,讓他們去狗咬狗,你說可笑不可笑?”

李倓聽了之後忍不住緊張地看了看外麵,深深覺得跟楊貴妃聊天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萬一被李隆基聽到,他們兩個就誰都彆想活的節奏。

楊貴妃忽然說道:“好了,跟你說這些倒也不是想讓你同情我,我自己在做什麼我始終都知道。”

李倓無力說道:“隨你吧,我走了。”

楊貴妃看著李倓的背影消失在蓬萊殿外,忽然有些羨慕李倓。

至少李倓是自由的,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甚至還有很好的朋友。

她忽然想起跟在李倓身邊的漂亮小郎君,她知道那是朱邪儘忠的弟弟。

其實一開始楊貴妃更傾向於這個孩子,畢竟誰不喜歡長得好看的?

隻是她手頭沒有任何籌碼能夠拉攏住對方,憑什麼呢?憑臉嗎?

然而楊貴妃總是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這張臉並不能吸引對方,因為朱邪狸在看向李倓的時候,那目光溫柔的仿佛李隆基寵愛她時候的那種目光。

不,朱邪狸的目光比李隆基還要溫柔的多。

楊貴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但也隻知道自己大概是沒機會的。

李倓不知道楊貴妃的心理活動,如果知道了怕是要被嚇一跳。

他出了宮門之後就在門口看到了等在那裡的朱邪狸。

朱邪狸見到李倓的身影便直接迎上來關心問道:“娘子有沒有為難你?”

李倓愣了一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難道他不應該先問娘子怎麼樣了嗎?

雖然心裡奇怪,他還是說道:“娘子怎麼會為難我呢?”

猶豫了一下,李倓還是沒有說出楊貴妃的想法,雖然他覺得說出來之後,說不定朱邪狸對楊貴妃就死心了,但這個衝擊怕是太大。

他不知道楊貴妃在朱邪狸心中是什麼形象,但少年人喜歡某個人的時候,大抵會覺得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沒有人能比那個人更加完美。

所以如果將楊貴妃真麵目突然告訴他,要麼朱邪狸大受打擊,要麼他會懷疑自己,會不相信。

朱邪狸受到打擊之後會變成什麼樣,不可控,而如果他懷疑自己,那麼兩個人之間的友情大概也會直接破裂。

這兩種結果都是李倓不能承受之重,所以李倓選擇慢慢告訴他。

想到這裡,李倓含蓄說道:“娘子,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朱邪狸垂眸說道:“嗯,我阿兄說……說娘子應他,要為他爭取世子之位。”

李倓心重重一跳,生怕朱邪狸太過傷心,自己喜歡的妹子跟哥哥搞到了一起不說,還要一起陷害他,搶奪他的東西,這可是雙重背叛啊。

他連忙安慰道:“世子之位也不是娘子能決定的,更何況朱邪儘忠的話也未必能夠儘信。”

朱邪狸麵色依舊有些蒼白,但他表情還算平靜,點點頭說道:“不說這個了,我送你回去。”

是的,李倓雖然住在東宮,但要回去還是要繞一個圈子。

所以朱邪狸才說要送他回去,李倓直接拉著他上了馬車,猶豫了一下才問道:“朱邪儘忠……要怎麼處理?”

朱邪狸長長歎了口氣說道:“聖人最後什麼都沒說,隻是讓阿爹將他帶回去嚴加管教,但……這不過是聖人不想將事情鬨大,讓阿爹自行處置罷了。”

李倓想了想朱邪骨咄支的偏心,覺得朱邪儘忠到最後說不定也不會被怎麼樣,他便安慰朱邪狸說道:“不要想太多,你隻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反正他是當不上世子的。”

朱邪狸對著他溫柔地笑了笑:“明天你去國子學嗎?”

李倓自然點頭:“當然要去了,我還要去給算學學子講課呢。”

之前他為了朱邪狸的生辰幾乎掏空了自己的師徒值,眼看著太子生日都要到了,他再不多賺一點,怎麼送生日禮物啊。

朱邪狸聽到這個倒是精神了一些:“說來遺憾,上次你第一次開講,我都沒能過去聽。”

李倓笑道:“明天不就聽到了?”

朱邪狸有些擔心:“我算學不算擅長,你已經講過一課,我怕是要跟不上的。”

李倓眼見他不再難過,恨不得拍胸脯說道:“不用擔心,交給我,我給你補課!”

朱邪狸愣了一下才說道:“可是明日就要開講,怕是來不及的吧?”

李倓:……

這還真是個問題哦。

他隻好忍痛說道:“那我等等就給你補課好了。”

朱邪狸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算了,都已經到東宮了,就不要再往外跑,你好好休息吧。”

李倓看了看東宮外歪頭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去我那裡吧。”

朱邪狸連忙搖頭:“東宮豈是我能隨意出入的?”

李倓笑道:“永壽郡王嗣王如果都不能進,還有誰能進的?放心,東宮的門檻沒那麼高。”

隻要你不強求要從正門出入。

李倓敢這麼說也是因為他曾經見過李俶帶人回來,雖然他帶的人也是品級不低的官員,但是朱邪狸的身份地位也不低啊,板上釘釘的下一任沙陀族繼承人。

朱邪狸跟著李倓踏進東宮大門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跳有些加速,略有一種緊張地感覺。

他就那麼看著李倓在前麵引路的背影,連東宮什麼樣子都沒有注意到。

李倓帶著他一路進了內坊,此時李俶還沒回來,而他的院落則有三個小的在大鬨天宮。

當然,在李倓踏進來的一刹那,那三個小家夥就老老實實地坐在一起,不敢再鬨。

“三哥。”八郎九郎十郞異口同聲喊了一句。

李倓微微抬起下巴,端起架子嗯了一聲之後說道:“今天放你們假,回去吧,記得把之前交給你們的文章默下來。”

三個小貨瞬間眼睛一亮,知道李倓大概是因為帶人回來,所以才給他們放假,瞬間對朱邪狸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李倓眼看他們三個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一轉頭就看到朱邪狸正含笑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阿爹讓我照看一下弟弟們的功課,以往都是我在教他們,倒讓你見笑了。”

朱邪狸柔聲說道:“三郎學問好,將來這幾位想必也會成為人中龍鳳。”

李倓被他說的更不好意思,便說道:“哪裡有了,我這裡比較小,你彆介意。”

李倓看著自己的院子,當初穿過來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終於過上了地主階級的生活。

直到他看到朱邪狸的彆莊,才明白地主和地主的差彆也是很大的。

朱邪狸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嫌棄,隻是覺得有點心疼。

李倓是太子的兒子,還是堂堂建寧王,結果卻隻能屈居這麼一小片天地,有那麼一瞬間,他都在想要不要送一座莊子給李倓。

隻是一向以李倓的氣節,他怕是不會收,隻能思考有沒有彆的辦法讓李倓的生活過得好一些。

如果李倓知道朱邪狸的想法,恐怕當場就會抱住大腿表示:不不不,我沒有氣節,我想要房子!

然而他不知道,所以他還是能表現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不在意生活拮據的模樣。

因為房間內光線陰暗,李倓帶著朱邪狸逛了一圈之後決定還是在院子裡進行補課。

朱邪狸因為是第一次來到李倓的家,所以觀察地分外仔細,想要通過房間裡的擺設什麼的進一步揣摩一下李倓的愛好之類的。

然而一圈逛下來,李倓的房間給他的感覺就是平庸。

所有的東西都是製式擺設,就是那種每個等級應該擺什麼的大路貨色,除了那張瑤箏,房間裡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仿佛也沒有任何李倓偏愛的東西。

就好像李倓天生無欲無求一樣。

朱邪狸佩服之餘又有點心疼,這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才能養成這樣的性格?

李倓的成長環境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好,然而就是這樣他依舊長成了如今這般優秀模樣,朱邪狸又是感慨又是酸澀。

李倓完全不知道朱邪狸已經把他腦補成了一顆小白菜,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覺得不好意思。

他也不是天生不喜歡享樂,沒有這麼做的原因緊緊是因為——窮。

李倓順手遞給朱邪狸一本書說道:“這是我自己寫的,你先拿著吧,算學那邊學子都是互相抄書,你就彆費這個功夫了。”

朱邪狸接過那本書瞄了一眼,果然是李倓的字體,中正平和看上去頗有風骨。

李倓坐下來說道:“來,我跟你重新講一遍。”

朱邪狸乖乖坐下來,李倓看著他這樣子,這心也是越來越偏,最後隻有一個想法:堅決不能讓楊貴妃禍害朱邪狸了!

李倓開始幫朱邪狸補課之後,就覺得太省心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朱邪狸的算學也就是入門,然而這貨智商開掛了啊,能夠舉一反三啊。

那天他花了一個下午講完的課程,到了今天就用了僅僅一個多時辰就講的差不多了。

李倓都擔心自己講太快朱邪狸理解不了,然而看著後台朱邪狸給他的積分瘋狂刷屏,他又覺得可能自己想多了。

等最後確定朱邪狸都聽懂之後,李倓忍不住感慨道:“如果那些學子也能像你這樣學得快的話就好了。”

朱邪狸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忽然看到牆上一道黑影閃過,然後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阿倓,你可回來啦,想死我啦!”

朱邪狸愣了一下,定睛看去發現李倓正手忙腳亂的接住一隻飛過來花貓。

李倓抱著執夷渾身僵硬地看向朱邪狸,而此時執夷也看到了院子裡有人,頓時也變得很僵硬。

朱邪狸看著都一臉⊙▽⊙表情看著自己的一大一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雖然物種不同,但還是挺像的。

都很可愛,唯一讓他比較疑惑的是他剛剛仿佛……聽到了這隻花熊說話了?

朱邪狸有些不確定說道:“它……它說它想你了?”

李倓一瞬間真的恨不得把執夷揍一頓,這坑貨就不知道進來之前先觀察一下嗎?

不說院子裡有朱邪狸,就算有那三個小貨也不行啊,被聽到了怎麼辦?

然而緊張之下他似乎忘了一個問題——隻有朱邪狸是特殊的。

這個世界上除了朱邪狸,沒有任何一個人還能看到執夷的存在,更遑論聽到它說話=。

李倓乾巴巴說道:“這個……這個我可以解釋。”

朱邪狸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還真的在等解釋。

不過因為對方臉上沒有出現諸如恐懼一類的表情,李倓的心漸漸放下來,抱著執夷一邊瘋狂捏它一邊說道:“其實……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看到執夷。”

朱邪狸愣了一下:“執宜?它叫執宜?”

李倓看朱邪狸表情不太對,不由得奇怪問道:“對啊,怎麼了?”

朱邪狸表情略有些複雜:“倒是跟大郎的名字一樣。”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大郎是……我大哥的兒子。”

李倓:……

李倓十分生氣的又捏了執夷後爪一下,他好不容易轉移了朱邪狸的注意力,不讓他去想那些糟心事,結果沒想到一個名字讓他剛剛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前功儘棄!

執夷被捏的委委屈屈也不敢喊,隻能可憐巴巴地看著李倓,發現李倓不理自己之後就轉頭看向朱邪狸。

朱邪狸見它可愛便笑道:“也算是緣分了。”

李倓瘋狂翻了一下係統,這才說道:“啊,其實不一樣,它的名字是東夷那個夷。”

朱邪狸點了點頭,然後認真看著執夷問道:“你會說話對不對?”

執夷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李倓,李倓沒好氣說道:“還裝什麼?都露餡了!”

執夷這才開口奶聲奶氣說道:“我……我會說話,但是……以前隻有阿倓一個人能聽到。”

朱邪狸抬眼看向李倓,李倓此時已經組織好了語言,開口就是:“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執夷……死了。”

朱邪狸:???????

這什麼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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