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1 / 2)

關於大巫為何要私下見麵, 李倓想過很多種可能, 在他的想法之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安祿山派他過來

然而他所有的應對方案之中,都沒有應對如今這個情況的方案。

李倓懵了一瞬間,而後直接往旁邊橫著挪了兩步躲開, 不想受安曆凡這麼一個大禮。

“你這是做什麼?你拜我為師?”李倓滿臉的不可置信,這貨不會是昨天晚上睡覺腦袋被枕頭砸了吧?

畢竟除了他之外的大唐人士都用硬枕, 砸一下估計就是個腦震蕩。

安曆凡伏地說道:“殿下才是真正的大巫, 所以我希望能拜殿下為師,隻求殿下收我為徒。”

真正的大巫?

李倓心裡覺得怪怪的,他蹲下身體看著安曆凡問道:“你怎麼覺得我是大巫?就因為你覺得我竊取了安祿山的氣運?”

一旁的朱邪狸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向安曆凡的目光更是不善。

在他的心裡李倓一直都是光風霽月, 以赤誠之心待人,莫說他不懂巫族的那些東西,就算他懂也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安曆凡抬頭看向李倓說道:“不僅如此, 也是因為您找到了此世間集天地氣運於大成者。”

安曆凡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朱邪狸,隻不過他雖然說朱邪狸是集天地氣運於大成者, 然而看向朱邪狸的目光卻沒有那麼熱切。

李倓眉頭一皺:“你在胡說什麼?”

那一瞬間他還真有點慌張,生怕朱邪狸聽到這句話之後, 心頭有一種大好江山我必取而代之的雄心壯誌。

然而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他自覺失言連忙說道:“你莫要害印星!”

朱邪狸原本也沒在意李倓第一句話, 而聽到李倓第二句話之後, 他不由得略一偏頭, 努力抑製想要上揚的唇角。

以前懵懂時候不覺, 現在但凡李倓保他護他, 就不自覺心花怒放。

朱邪狸知道李倓哪怕隻是因為彼此是朋友都會這麼做,然而心頭那一點點僥幸總是讓他忍不住腦補更多。

安曆凡立刻說道:“殿下莫要憂心,此事我從未對他人說起。”

李倓站起來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若不收你為徒,你就要對彆人說了?”

安曆凡頓時臉色一白,直接伏地:“萬不敢如此。”

李倓見他害怕成這個樣子,想到之前安曆凡說他才是大巫,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糾結。

安曆凡肯定是因為誤會他是大巫所以才不敢告訴彆人,可他不是啊,如果告訴安曆凡,他會不會沒有了這份忌憚,轉過頭就告訴安祿山?

一旁的朱邪狸走上前說道:“莫要顧忌,他說難道大家就信了嗎?也不知安祿山從哪裡找到的他,我從未聽過他的名字,怎麼就成了大巫?”

安曆凡低頭說道:“我是突然間有了與神靈溝通之力,而後被安祿山找到,便帶在身邊。”

李倓有些好奇:“你與神靈溝通?如何溝通?哦,不用看我,彆跪了,你起來吧,我真不是大巫,我又不是突厥族人,怎麼可能是大巫?”

安曆凡聽話地站了起來說道:“巫是不分種族的,隻不過稱呼不同而已。”

朱邪狸有些奇怪:“你為何認定他是大巫?”

安曆凡一臉崇拜說道:“殿下已經不僅僅是大巫,他已經超越了大巫的範疇,能夠讓神靈跟隨身邊的人,不是一個大巫能表達的,然而我言辭匱乏,不知該如何稱呼殿下,便隻能說殿下是大巫。”

神靈跟隨身邊?

李倓跟朱邪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轉頭看了一眼正趴在石幾上看著果盤流口水的執夷。

執夷聽到這句話也不由得驚坐起,驚恐地看了一眼安曆凡,一扭身直接一頭紮進了李倓懷裡。

李倓瞬間滿頭黑線——你是有多慫?把自己當鴕鳥了嗎?腦袋一紮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朱邪狸看著李倓一臉無奈的模樣忍不住就想笑,他輕咳了一聲說道:“你莫要胡說……”

他還沒說完,安曆凡已經一臉我很懂的表情說道:“我未曾與其他人說。”

朱邪狸:……

李倓已經放棄跟安曆凡講理,通過剛剛的對話他就知道,這貨是個認死理的人,同時哪怕看到與自己想象中不一樣的情況也會自動解釋成自己能接受的。

他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不過收徒是不可能收徒的,他自己啥都不會,收個屁的徒!

李倓一邊捏著執夷的耳朵一邊說道:“跟在我身邊的不是什麼神靈,我也不會收你為徒,至於說不說……隨便你,在長安說話還是要慎重一些,安祿山信你是因為你是大巫,彆人可未必信你。”

安曆凡聽了之後一臉慘淡:“殿下是因為我資質不好才不願收我為徒嗎?”

李倓:……

合著我說了那麼多,你就聽到了這一句?

然而李倓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說道:“無關資質,不收徒就是不收徒,請回吧。”

安曆凡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說道:“殿下可是不信我?若我能奉上安祿山的項上人頭,殿下可否給我一個機會?”

李倓聽了他的話不由得一驚,正在擼執夷尾巴的右手一緊,扯得執夷嗷了一聲,憤怒的拍了他兩下,轉頭跳到了朱邪狸懷裡。

朱邪狸抱住沉甸甸的執夷,幫它揉了揉尾骨,又遞給它一塊蘋果,感動的執夷淚眼汪汪。

李倓沒工夫搭理宛若智障的執夷,他飛速地看了一眼朱邪狸,心裡正在罵MMP。

想要殺安祿山這個想法一直都隻存在於他的腦海裡,他根本不敢讓彆人知道。

畢竟現在的安祿山可是忠臣孝子,他沒有理由去殺對方。

就算李林甫跟楊釗如今是政敵,也不過是想要扳倒對方,還沒有喪心病狂要殺人的地步。

政治鬥爭雖然到最後都會變成血腥事件,然而那是積年累月下來的仇恨。

他跟安祿山哪裡來的這種仇恨?若是讓彆人發現他想殺安祿山,肯定會就覺得有問題。

李倓腦子裡轉過了很多年頭,嘴上卻瞬間給出了否認三連:“沒有,你在亂說什麼?我為什麼要殺安祿山?”

安曆凡臉上帶著些許困惑:“那個刺客……”

“什麼刺客?”李倓抬頭看向他,繼而恍然大悟一般:“那天那麼晚你跟安祿山非要去我那裡搜索,原來是懷疑那個刺客是我派出去的?”

安曆凡直接默認了這個說法,李倓有些疑惑:“你們為什麼會覺得那個刺客是我派出去的?”

安曆凡老老實實說道:“因為他身上有您的氣運纏繞,定是與您關係匪淺之人。”

李倓:……收聲阿嘞!

他現在後悔,十分後悔,為什麼要帶著朱邪狸來?

尼瑪,他費儘心思在朱邪狸麵前設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形象,結果安曆凡兩三句話就弄的他人設快要崩塌了。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朱邪狸相不相信安曆凡這個所謂的大巫?

如果不信還好說,如果相信……李倓覺得他大概已經可以選擇自己的墓地位置了。

就在李倓後悔為什麼非要多嘴問一句的時候,朱邪狸開口說道:“阿恬光明坦蕩,不會行魍魎之事,你確定你沒有看錯?我記得你說過你是突然有了與神靈溝通的能力,那麼也就是說你沒有受過正統的巫族教育,要知道就算在巫之中,也不是隨便誰都能看到他人氣運的,我懷疑那你並沒有這種能力。”

李倓心裡聽聞心中長長出了口氣,同時還有一些愧疚。

朱邪狸覺得他是君子,不會動用暗殺的手段,然而實際上……他還真派唐堂去暗殺了。

若是有一天朱邪狸知道他並不是對方想象中那樣光明正大,會不會因為失望跟他絕交?

李倓一時之間比較糾結,而一想到是因為安曆凡他才需要麵對這種糾結,他心中不由得更加煩躁。

麵對朱邪狸的質疑,安曆凡坦坦蕩蕩說道:“正因如此,我才想要拜殿下為師。”

朱邪狸看了李倓一眼,隻覺得這人實在是有點難溝通。

說實話,李倓對於安曆凡的提議著實有些心動,他真的很想搞死安祿山。

雖然大唐積弊已久,但若是安祿山能先死一死,那麼可能動亂就能拖一拖,如果努力一把,說不定還能將未來的戰禍消弭於無形。

可他不能直接說出來,當著朱邪狸的麵,他還要維持自己的人設,隻能苦逼說道:“安祿山乃是朝廷重臣,更是為大唐守衛範陽邊陲立功無數,我絕對不會殺他,你也最好不要對他有什麼不軌之舉,否則,就算你真的是大巫,也逃不過大理寺的天羅地網。”

安曆凡皺了皺眉有些困惑地看著李倓,他實在不明白,李倓為什麼又不想殺安祿山了?

他對於自己的判斷還是有信心的,而且那天雖然沒有找到那個刺客,可當時刺客逃走的路線必然是寧王府。

若不是李倓將他藏起來,他怎麼可能追查不到對方的下落?

然而直腸子的安曆凡此時此刻再笨也明白,李倓或許不想那麼直白的說出來,畢竟自從跟在安祿山身邊之後,他也算是見過一些官員的詭秘心思。

他沉默半晌說道:“既然殿下不願,我亦無法逼迫,但我不會放棄,必然會讓殿下信我的誠心,告辭。”

李倓看著安曆凡的背影,覺得這人說走就走,也是十分瀟灑。

雖然心中可惜,但是他又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同意讓安曆凡拿著安祿山的項上人頭來當投名狀,那也相當於被對方拿捏住了一個把柄。

若是收他為徒之後,他發現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會,那麼到時候反噬恐怕也會很厲害。

安曆凡走了之後,朱邪狸滿麵凝重說道:“此人……有些邪門,據我所知,就算是大巫也沒有幾個能夠看到對方身上氣運如何。”

李倓立刻也跟著說道:“沒錯,而且執夷隻是普通的靈體,他為什麼會認為執夷是神靈?”

執夷聽到之後,轉頭不屑地看了李倓一眼,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它就是神靈啊。

也就李倓不知道珍惜它,還覺得它第一個提供的抄錄係統是廢柴,如果換成這個時代任何一個讀書人,隻怕早就高興瘋了。

李倓看懂了執夷的眼神,瞬間有一種想要燉小熊貓湯的衝動。

這個時候朱邪狸救了執夷一把,他捏了捏執夷的小臉說道:“執夷必然不是普通的靈體,以往的書籍之中提到這種靈體,大多都是隻能看到卻碰不到,我們如今不僅能夠碰到它,而且感覺與它生前幾乎一樣,而且你也說過執夷是有奇遇的不是嗎?”

李倓聳了聳肩,說了句:“嗯,它的奇遇說不定就是我呢。”

執夷:要點臉!

朱邪狸聽到反而也笑著說了句:“是啊,我的奇遇也是你啊。”

李倓聽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心跳有點快,明明是挺普通的一句話。

畢竟當初在遊戲裡也聽到親友說過,遇到他就是最好的奇遇。

然而當時他隻是覺得有些感動,根本不會心跳加速,怎麼到了朱邪狸這裡就反應不一樣了呢?

難不成他這心律不齊的毛病是好不了了?

就在李倓疑惑的時候,朱邪狸說道:“安曆凡的身世我會派人去查,我覺得他還是會來找你,你不要與他過多接觸。”

李倓聽了之後點頭說道:“他來曆成謎,沒準安祿山也會隱藏他的來曆,你也要小心,咦……你說……會不會他就是安祿山派來試探我的?”

朱邪狸微微一愣,剛剛安曆凡的語氣表情都十分誠心,所以他就沒有往這方麵想。

如今想一想,還真有可能啊。

朱邪狸立刻說道:“安祿山……他做了什麼或者他想做什麼?若安曆凡真的是他派來,那麼必然是他覺得你會對他起殺心,現在隻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如何,你要小心。”

李倓認真思索半晌,想不通安祿山為什麼要針對他,便說道:“無妨,反正最近在這段時間我也沒什麼出來走動的必要,這幾日就暫且留在府中安心讀書便是。”

朱邪狸聽了之後含笑看著他說道:“阿恬已經讀了那麼多書,難不成真的要將所有書都倒背如流嗎?如此,我也該用功才是。”

李倓:不不不,我就是怕將來被你碾壓地太慘,笨鳥不先飛,日後怕是飛不起來了。

李倓輕咳一聲說道:“沒有沒有,你看我倒背的那些都是做基礎並且字數很少的典籍,彆的我費那個時間背它做什麼?”

朱邪狸忍不住說道:“是啊,阿恬已經很厲害,也不要把自己悶太長時間,多出來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李倓有些困惑地看著他,朱邪狸垂頭看著懷裡的執夷說道:“上次我曾說要跟阿恬一同出去狩獵,如今快要入冬,再不去怕是沒有機會了。”

李倓……李倓壓根不記得他答應過朱邪狸出去狩獵的事情,隻不過朱邪狸的記憶力比他好很多,而且也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騙他,不由得有些愧疚說道:“啊,最近事情太多,我都忘記了,是我不好,不過……我不會狩獵啊。”

真出去了怕是就變成他看著朱邪狸一個人表演,不知道朱邪狸會不會覺得他太廢柴了?

朱邪狸立刻說道:“也不過是出去散心而已,未必需要獵到什麼東西,你我還缺那兩張皮子嗎?”

李倓想了想也是,不過朱邪狸在這句話讓他想起來那張白狼皮他還沒有找人處理,之前是不敢拿出來,怕礙著彆人的眼。

如今他是不怕了,就算李紹沒有他也不用擔心,畢竟當初他搬家的時候,恨不得全長安城的高官貴族都看到了李隆基和楊貴妃給了他多少安家費。

李倓立刻應道:“行啊,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出去,到那裡我就把執夷丟出去狩獵,說不定比我自己去都強。”

執夷呆滯轉頭,終於忍不住說話:“人性呢?我這隻是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熊貓而已啊。”

李倓點頭說道:“嗯,弱小可憐又無助,但能吃。”

執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