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李倓不知道他想了那麼多,直接推薦了一些比較好理解的經注說道:“這些比較基礎,你先看看,看明白再說,後天我休沐,你若是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這句話說完,李倓就忍不住想拍腦袋,他真是想師徒值想瘋了,這種基礎知識楊昢家裡總有人能夠為他解答,縱然父親兄長不行,也有西席啊。

結果他沒想到楊昢居然十分興高采烈地說道:“好,隻要大王不嫌我煩就行。”

李倓覺得有些奇怪,卻還是點頭:“嗯,你去吧。”

楊昢走了之後,李倓戳了戳肩膀上的執夷小聲說道:“楊昢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要不你去幫我看看?”

執夷扭了扭身子無奈地說道:“就你老好人,誰都要管一管!”

雖然吐槽,但它還是三跳兩跳追隨楊昢而去。

李倓對於執夷說他老好人的評價忍不住笑了笑,如果讓那些禦史聽到,估計肯定要被氣吐血。

他當然不是老好人,隻不過身邊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能讓他關心的不多,楊昢這個……勝在本人單純,還跟他關係不錯吧。

李倓終於是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等清空準備好炭火之後,就開始挑燈夜讀。

他在後期的許多道路整改方案之中,找到了一種最切合現在的,然後準備修修改改。

結果在這一修就修了半個晚上,等他抬頭的時候,發現已經子時,而清空站在他身邊都開始打瞌睡。

李倓忍不住揉了揉脖子說道:“怎麼還不去睡?”

清空迷迷糊糊說道:“大王還沒睡呢。”

李倓不由得失笑,看了看手上的圖紙,深深歎了口氣,搞了半個晚上,也沒搞太多。

修一條路需要牽扯到的方麵太多了,李倓是有心想要搞出一份完美答案來打臉,然而實力不夠啊。

他一邊感慨一邊將圖紙收起來準備睡覺,結果剛躺在床上,執夷就跟小炮彈一樣從外麵直接跳到他懷裡,險些把他踩吐血。

“執夷啊,你可真是越來越重了,答應我,就算是係統,也要減肥好嘛?”李倓揉了揉胸口,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身陷可能會被係統砸死的煩惱中。

執夷甩了甩毛茸茸地大尾巴說道:“我現在體重很標準,是你太弱雞了,看看人家朱邪狸!”

李倓點頭:“嗯,行吧,你這麼崇拜他,回頭他練武的時候,我就把你丟過去跟他一起,你說怎麼樣?”

執夷尾巴一僵:“那個……我跟著楊昢去看了看,他在家裡處境不是特彆好吧,也不能說不好,反正就是不受重視,估計是有想法了。”

李倓點點頭:“那就是長大了,也好,哎,我現在也隻能從他身上稍微揪點羊毛了,大頭是國子學,你說……我要不要搞一個孤兒院,收留一些孤兒啊?就是擔心錢不夠。”

他說完沒有等到執夷的反應,一轉頭就看到執夷已經仰麵躺在床上,小肚子一起一伏已經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李倓:這種廢物係統除了賣萌還有何用?

第二天李倓帶著圖紙到了金吾衛,直接將金吾衛的長史,或者說是文職部門的官員全部喊過來說道:“看看吧。”

金吾衛長史戈海清看到桌子上的圖紙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有些疑惑:“殿下這是……”

李倓打了個哈欠說道:“你昨天不是給我一堆資料說想要改路修路嗎?我昨天看了看,畫了一份圖紙,可能不是特彆合適,大家群策群力看看有沒有哪裡需要補充的。”

戈海清跟其他人對視一眼,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他們誰都不信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的李倓,能夠在一天一晚之內就畫出圖紙。

此時他們共同的想法就是寧王殿下要麼是胡畫一氣,要麼就是找人代筆。

當戈海清將那副圖紙全部展開之後,眾人都愣了一下,繼而覺得這位必然是找人代筆,否則這麼清晰明了的圖紙是一個從來沒接觸過這些的人能畫出來的?

一時之間戈海清等人不由得有些看低李倓。

能夠掐滅禦史也並不算什麼,隻能說他能言善道而已,而且他的對手是李林甫這樣眾所周知的文盲,也不需要他有多麼高的水平。

戈海清等人一邊認真看圖,一邊決定等等一定要好好為難一下這位寧王。

反正本來他們的想法就是讓寧王知難而退,不要仗著有聖寵就對金吾衛指手畫腳。

實際上如果不是有朱邪狸的話,他們都可能不會給李倓這個下馬威,畢竟知道他受寵還跟他對著乾,腦子有病?

更何況從古到今軍隊的真正實力其實都是掌握在基層軍官手上,金吾衛的權利更多就是集中在中郎將以及果毅校尉身上。

結果現在不僅空降了一個大將軍,還空降了一個中郎將,並且這位中郎將在昨天還把軍官挨個揍了一遍。

在唐代文武基本沒有分太開,大家也不會互相仇視,好歹他們都是同僚一場,自己人被欺負了總是要找回場子。

戈海清看了圖紙之後,腦袋有點打結,這張圖上有很多文字說明,那些文字分開來他都認識,然而合在一起他就想問問這都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何方高人搞出了這麼一張圖紙啊?

戈海清放下圖紙恭敬說道:“下官有幾點不明,不知能否請殿下解惑?”

李倓就知道他們肯定會不服,揚了揚下巴說道:“哪裡不懂?”

戈海清指著其中一個地方問道:“這裡……這些甲乙丙丁都是什麼?”

李倓看了一眼淡定說道:“哦,昨天我看各種資料的時候發現對於土石方的計算,現在的方法都太複雜了,所以我根據過去的規律整理了一分折算表和公式,這裡麵涉及到了各種體積,比如說虛方體積,天然密實度體積,夯實後體積,鬆填體積,哦,還有憑證土地和碾壓工程量,這些以前都已經有成熟的算法,但是太分賽,沒有人總結過,我也總結了一遍。”

不信,戈海清等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這讓他們怎麼相信?

原本以為什麼都不會的寧王,不僅僅畫出了圖紙,還將什麼土石方計算給整理了出來?

給誰誰也不信啊。

然而李倓這個口誇的太大,一時之間讓人都有些懷疑。

畢竟隻要不傻的話都不會吹這麼厲害,萬一真的有人懂這些,跟他較真,他說不上來豈不是丟人?

戈海清因為也經常會跟工部扯皮,對修路所涉及到的東西也不是很陌生,他給了其他人一個安撫的眼神,準備自己上。

他聽說現在國子監算學那裡就學著寧王殿下纂寫的算學書,他就不信寧王在研究算學的同時,居然還能研究這些?

戈海清隻出了幾個自己以前不是特彆明白,現在看了總結就明白的地方問了兩句。

畢竟真不明白的地方,他問出來李倓回答了,他也沒辦法分辨對方回答的是對是錯。

李倓也沒有嫌棄他問的簡單,都耐心解釋了。

在聽到答案之後,戈海清的想法就是:這些都是他提前背好的。

畢竟聽說這位殿下彆的不行,背書可是一流,四書五經這種書都能倒背如流,那能是一般人?

戈海清開始繼續將問題的難度拔高,一點點的深入,他先是問道:“溝槽、基坑是如何劃分?”

李倓回答:“看底麵積和底寬,這裡麵的數值是我總結了之前卷宗得出來的,如果戈長史覺得有問題我們可以慢慢梳理一下。”

戈海清頓了頓又問道:“曆年數據?”

李倓點頭說道:“沒錯,從武德年間開始第一次修整長安,甚至到後來修建大明宮的圖紙卷宗,都有總結,你等一下……”

李倓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另外一遝紙說道:“這個是總結出來的數據,我給畫了個表格,應該還算好理解,你們可以看看,然後根據公式可以得到這個結果。”

戈海清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倓拿出來的那些表格,跟其他人一起看了一眼之後,隻有一個想法:天書!

戈海清覺得自己有點扛不住,到現在他對自己的懷疑已經有些動搖。

畢竟不是誰都能總結出這樣的表格,當然也可以說是有人幫寧王殿下總結出了這些。

可那些公式呢?寧王殿下這個表格明顯就是給他們看的,而其中涉及到的那個什麼公式,引自《方程論》也是明明白白寫著的。

這就觸及到戈海清的知識盲區了。

戈海清看了看其他人,發現其他人也都有些茫然,有幾個甚至還在擦汗——他們的基礎還不足以讓他們看明白。

戈海清果斷說道:“殿下,之前長安修路一直都是跟戶部與工部一起協商,其中圖紙部分是我們做實地測量,然後工部設計的。”

李倓慢慢轉頭看向他問道:“哦?所以你是想要告訴我,其實這些東西我都不用總結也不用去設計,應該交給工部?”

戈海清:……

他現在真是恨不得穿回去把昨天的自己掐死,不管寧王殿下是有人代筆,他背下來了所有東西也好,還是真的自己就會也好。

反正這位已經不是自己能夠為難的了,然而戈海清還是有些不甘心,這一次退了的話,氣勢就輸了,日後他們真的要聽從這位年少親王的差遣?

萬一他胡鬨怎麼辦?

戈海清咬牙說道:“當然……當然不是,工部那邊人手也不夠,有的時候也是需要我們協助的,比如您這份圖紙,就應該讓工部看完後再定奪。”

李倓奇怪:“既然你們不能拿主意,那還等什麼?送工部去啊?難道還要等我親自去嗎?”

戈海清:……

他隻好抱著圖紙跑了一趟工部,工部侍郎方標在聽說金吾衛設計出了圖紙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他們跟金吾衛打交道好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這幫人的德行?

他們設計圖紙?簡直是笑話!

人的立場總是奇怪的,戈海清看到方標一臉不屑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站在了李倓那一邊說道:“這是我們大將軍嘔心瀝血設計出來的,你不看也可以,隻不過大將軍若是不悅……到時候可彆說我沒提醒你啊。”

金吾衛大將軍?

方標想了想,戈海清是左金吾衛的,那麼也就是左金吾衛大將軍……臥槽!

方標手一抖差點將手裡的毛筆給扔出去,他剛剛反應過來左金吾衛大將軍就是寧王李倓。

對於這位寧王殿下,方標比戈海清了解的多,畢竟當初李倓在紫宸殿先懟禦史後懟宰相,並且還大獲全勝的全過程他都看到了。

戈海清不知道寧王殿下的威力,方標能不知道嗎?

而且這位殿下一張嘴就把自己身邊的小夥伴給搞了一個中郎將,可見多受寵信。

這種情況下,哪怕寧王設計出來的圖紙是坨屎,他也要先看看,然後找出不那麼屎的部分,好好誇讚一番啊!

方標立刻從戈海清手中奪過圖紙瞪眼說道:“怎麼不早說這是寧王真跡?”

戈海清被他這個反應嚇了一跳,心中雖然納悶,但是不得不說……還挺爽的。

方標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打開圖紙,一瞬間就愣在了那裡。

戈海清看他站在那裡半天不動也不說話,不由得戳了戳他說道:“怎麼了?給點反應?”

方標抬頭看著戈海清,一臉感動問道:“這是誰……誰畫的?”

戈海清想了想還是說道:“寧王殿下說是他畫的。”

方標立刻說道:“走,我隨你去見寧王殿下。”

此時的李倓正在跟朱邪狸聊天,朱邪狸看著他眼底略帶青黑不由得心疼說道:“弄不出就弄不出了,何必熬夜?”

李倓放下茶杯說道:“那怎麼行?不把這幫人收拾服了,以後有的麻煩。”

朱邪狸垂眸說道:“都怪我,若非我不中用……”

李倓連忙說道:“停停停,這怎麼還怪你了?我要怪也是怪找麻煩的人啊。”

他說這句話的同時,戈海清和方標正好站在門口,方標同情地看了一眼戈海清,心想真被寧王記恨你就完蛋了。

戈海清沐浴在他同情的目光之下,一時之間居然也有點心慌。

李倓聽到通報就閉嘴讓兩個人進來,方標一進來便十分熱情說道:“恭喜殿下又將著書立說!”

李倓被他嚇了一跳:“方侍郎這可真是折煞我。”

方標搖頭說道:“圖紙我看過,殿下所用之法聞所未聞,細細想來卻又化繁為簡,可以說是獨樹一幟,而且就邏輯來看,殿下一定已經有了成熟的方案。”

李倓瞬間舒服了,跟內行說話就是省心,雖然他也不算內行,但是他可以冒充內行啊!

李倓矜持地笑了笑說道:“我也的確是寫了一本書,隻不過這本書剛寫到一半,尚未完全寫完,剩下的恐怕要跟隨這次的實際操作來進行書寫。”

方標問道:“殿下能將已經成型的一半給我看看嗎?”

李倓自然是同意的,將已經準備好的書遞過去,方標順手翻看兩眼,便十分感動說道:“多謝殿下垂愛,我必不負殿下所托,這張圖紙我也拿回去參研,三日後必定給殿下一個答複。”

李倓聽著係統提示,一邊驚奇就看了這麼兩眼方標就給他提供了師徒值,一邊微笑說道:“不必著急,方侍郎可以慢慢參詳,若有遺誤,也請方侍郎斧正。”

方標抱著書和圖紙開開心心地走了,這一次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方標走了之後,戈海清木然看著李倓,他也不明白事情是怎麼進行到這一步的,他隻知道這個所謂的下馬威……算是廢了。

就在戈海清糾結要不要直接跟寧王道歉的時候,就看到一位小常侍跑來行禮之後說道:“殿下,朱邪世子,聖人喚朱邪世子前去宣政殿。”

李倓愣了一下,宣政殿是朝議之所,現在這個點的確是上朝的點,隻不過他跟朱邪狸比較特殊,是不需要去上朝的。

怎麼現在要喊朱邪狸過去?這是出了什麼事?

李倓有些不安地看著朱邪狸,朱邪狸倒是淡定,起身說道:“容我換身官服。”

他說完就走進了內間,李倓放心不下,雖然知道失禮還是跟進去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朱邪狸一邊換衣服一邊低聲說道:“沒什麼,聖人喚我前去,可能是因為我參了李林甫。”

李倓:???????你這是不聲不響就乾了個大事兒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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