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2 / 2)

李倓略一思索就明白對方說的應該是東西拿到的太容易,那麼也就是說段倚的確是有意放人進去拿東西的,就算不是唐堂換一個身手差不多的江湖俠客都可能順利拿走。

那麼……剩下的這塊銘牌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李倓把玩著剩下的那塊銘牌,一時之間覺得有點沒有頭緒。

他索性先把銘牌放下問道:“孟知涯最近在做什麼?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唐堂眼睛一亮說道:“他最近在幫你蓋樓啊,最高的那一棟已經快好了!”

李倓頓時一個哆嗦:“什麼?這麼快就好了?他認真了嗎?不會是危樓吧?”

唐堂冷漠說道:“施工已經兩個月了。”

李倓微微一愣,不由得有些感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居然都快兩個月了。

他問道:“孟知涯建了多高?”

唐堂聽後眼睛亮晶晶說道:“樓高四十米左右!”

李倓心裡估算了一下,不由得十分驚訝,這都有十層樓高了。

當然他驚訝的不是高度,而是孟知涯蓋樓的速度。

畢竟論高度的話,洛陽的天堂明堂那才是真正的壯麗輝煌,明堂高兩百多丈,大約八十六米,而天堂更高一些超過了百米,據說在天堂的第三層是能夠俯視明堂的。

所以盛唐時期的建築工藝哪怕沒有到達磚木工藝的頂峰,也差不了哪裡去。

而且據說這兩座建築每天勞役萬人用了一年的時間建完。

然而他給孟知涯的經費和人手肯定是不能跟武則天比的,所以對方兩個月建起了在這樣的樓,是在讓他意外。

他忽然有點想去看看他的高樓,正在他盤算著回長安一趟的時候,朱邪狸整理好了供詞和結案論述過來。

李倓連忙讓唐堂先回去,然後繼續看手上的那個銘牌。

朱邪狸過來之後問道:“還在想?”

李倓點點頭:“嗯,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朱邪狸從他手裡接過銘牌翻來覆去看了看,忽然說道:“這塊銘牌上的圖案……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你等我想想。”

朱邪狸皺眉思考半晌,最後一拍手說道:“我想起來了,之前我曾與楊暄有過一麵之緣,當時他身上帶著一枚玉牌,上麵的圖案跟這個一樣!”

李倓抬頭看向他問道:“你確定?”

朱邪狸用力點了點頭,李倓轉頭對巴坤說道:“去將楊二郎請來。”

楊二郎說的就是楊昢,他在家中行二,又正巧是寧王友,隻不過最近還在被李倓壓著讀書,感覺自己都快讀傻了。

楊昢十分興奮地跑過來問道:“表弟,你喊我過來作什麼?是不是不用讀書了?”

李倓挑了挑眉:“我讓你讀的都讀完了?”

楊昢頓時臉一垮:“好難啊。”

他真覺得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子,可是他這個便宜表弟非壓著他讀書,家人看他終於有人管,並且管得住,直接把他扔給了寧王,並且還送了很多好東西過來,讓寧王繼續管教。

自從踏進寧王府那天開始,他的日子就變得水深火熱QAQ

李倓忍不住拍了拍他的狗頭說道:“那個不重要,先放一邊,我讓你過來是來看樣東西的,你看看這個你認識嗎?”

李倓將銘牌遞給楊昢,楊昢拿過來十分稀奇地說道:“咦,你怎麼有我家下人的銘牌?哪兒來的?是誰冒犯你了嗎?”

李倓伸手按住書案問道:“你確定這是你家的?”

楊昢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點頭說道:“對,我們也有,隻不過跟下人的是不一樣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自己身上的玉牌說道:“材質不一樣,圖案也不太一樣,但我不會認錯。”

李倓對比了一下,發現果然十分相似。

要知道古代世家雖然並沒有家徽一樣的東西流傳,但終究都會有證明身份的表記,尤其是需要出門辦事的下人。

李倓拿著銘牌一時之間有點消化不了,這個銘牌才應該是穀丙均,而之前段倚說這個東西在襲擊現場也出現過,但這說不通。

這塊銘牌是楊家下人的事情並不隱秘,如果李林甫遇襲現場出現過,當時就可以判斷那些行刺的人是楊釗派來的。

至於楊釗派人來的動機,待考證,但這的確是事實。

然而當時沒有任何人發現,段倚也沒有說,除非所有人都沒發現都一起隱瞞,要麼就是……從一開始出現在現場的就是另外一塊銘牌,真正綠教所用的銘牌。

而這塊銘牌……就不知道段倚從何處得來的了。

李倓抬頭看了一眼朱邪狸,朱邪狸對他緩緩搖了搖頭,李倓立刻明白當初穀丙均的身份應該沒問題,至少跟楊家是牽扯不上的。

那麼……段倚為什麼這麼做?

李倓覺得十分腦殼痛,這件事情越來越撲朔離迷,他甚至感覺李林甫遇刺可能隻是一個導火索,現在各方人馬都在想要利用這次事件將自己的政敵給陷進去。

李倓低頭想半天抬頭看著朱邪狸說道:“我決定還是將這些事情都告訴我阿爹吧。”

朱邪狸一噎,他原本以為涉及到楊家李倓會繼續追查下去,畢竟萬一楊家被連累,他可能也會被連累。

結果沒有想到李倓打算祭出聖人這杆大旗,這可真是……除了他彆人也沒這個本事了。

一旁的楊昢雖然算不上太聰明,但卻也多少聽明白了一些,不由得有些忐忑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跟我家有什麼關係?”

李倓雖然嘴上說著要直接將事情都丟給李隆基,不過李隆基畢竟年紀大了,如果發現自己手下以往都很團結的大臣們實際上都恨不得弄死對方,萬一一個受不住,又發病什麼的可怎麼好?

李倓一點也不想再用師徒值換護命丹去救李隆基,師徒值不是錢嗎?師徒值對他而言比錢還有用啊!

他轉頭對著楊昢說道:“你回去說一聲,等等我去你家一趟,就不寫帖子了,費事。”

寫個帖子也要斟酌措辭,寫好自己為什麼去拜訪,什麼時候去拜訪,也是很煩。

而且他去的原因也不能落在紙麵上,要不然成了陷害楊家的把柄。

楊昢有些慌張,轉身就往外跑,準備快速回家告知楊釗這件事。

李倓抬頭看向朱邪狸問道:“你要去嗎?”

朱邪狸有些猶豫:“這件事是不是不該我知道?”

李倓想了想說道:“你也負責,你說你不知道,估計楊釗也不會信。”

朱邪狸頓時放心:“那就走吧。”

兩個人剛回來就又要出門,李倓忍不住嘟囔:“大冷天還要往外跑,俸祿也真是太不好拿了。”

朱邪狸用手背碰了碰他的手,果不其然一片冰涼,頓時十分心疼,一邊讓清空準備手爐一邊恨不得把人抱在懷裡給他遮風。

李倓隻覺得被朱邪狸碰觸的地方溫度直線上升,其他地方依舊冰涼,都快冰火兩重天了。

他收斂一下心神,迅速趕到楊家。

楊釗此時已經等在客廳,他麵色略微凝重,看到李倓的時候卻還是笑著招待了他。

李倓行禮過後說道:“我也不與阿舅客氣就直說了,之前李相遇刺的案子牽連到阿舅了。”

楊釗略有些驚悸:“與我何乾?”

李倓看著他的表情,不由得感慨,李林甫勢大真是深入人心。

楊釗在彆人麵前也是威風八麵。

結果卻被李林甫嚇成這樣。

他一邊感慨,一邊將事情說了一遍。

楊釗聽後恨恨說道:“虧我一直提拔他,他居然反咬我一口,實是狼心狗肺。”

李倓:……

好了,終於水落石出了,段倚居然是楊釗的人!

楊釗大概將李倓當成了自己人,當著他大罵一通段倚,而後便拉著李倓的手說道:“三十一郎,阿舅是被誣陷的,你可要幫幫阿舅啊。”

李倓心說: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清白!

而在知道段倚是楊國忠的人之後,他才明白為什麼段倚手上有楊家的銘牌。

此時他也無心再跟楊釗求證什麼,便直接說道:“我亦不信阿舅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所以前來跟阿舅說一聲,若有不好的傳言千萬彆慌,我一定會處理的。”

楊釗緊緊握著李倓的手十分感動,說道:“阿舅的身家性命,不,整個楊家的身家性命,就托付給三十一郎了。”

朱邪狸低頭看著楊釗緊緊握著李倓的手,忽然有種羨慕的感覺。

他每次都要想方設法才敢碰一碰,最多也就握個手腕,他也想牽著阿恬的手啊。

李倓此時也想翻白眼,他才懶得摻合這些事呢。

然而嘴上卻要說道:“阿舅放心,必不會讓您受不白之冤。”

楊釗滿臉感動:“我就知道三十一郎是個好孩子,時候不早你們就留下來用飯吧。”

李倓連忙推辭,最後幾乎是拉著朱邪狸逃出了楊家。

朱邪狸看著李倓坐上馬車長出口氣的模樣不由得笑道:“吃個飯而已,怎麼怕成這樣?”

李倓哼了一聲說道:“吃飯之前是讓我查清真相還他清白,吃飯的時候估計就要變成幫他報仇了。這麼好的機會他不會放過的。”

朱邪狸不由得失笑說道:“那現在……”

李倓說道:“結案!我進宮去報備一聲。”

朱邪狸也明白了李倓的意思,點頭說道:“所有的東西都在車上。”

李倓說道:“你跟我一起去,畢竟審問都是你來的。”

這年頭就算再有能力的貴族子弟也會想儘辦法在皇帝麵前多刷刷存在感,總能少走彎路,如今他既然有這個便利,那就給朱邪狸提供一下又怎麼了?

如果朱邪狸覺得這個朝廷知人善任,至少對他有知遇之恩,不會黑化不是很好?

朱邪狸應了一聲就跟著李倓進了宮。

李倓入宮之前已經走了正規流程,遞上了奏疏,李隆基也迅速召見了他。

隻不過在他行禮過後,準備好了應對李隆基的問題的時候,李隆基忽然開口說道:“我聽聞三十一郎在城郊修了一座高樓?”

李倓微微一愣,大腦迅速轉動,嘴上卻說道:“是的,之前偶遇一位精通百工的匠人,他說自己能建高樓,我便讓他去試了試。”

李隆基聲音不辨喜怒:“哦?怎麼樣?”

李倓覺得李隆基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建了高樓,那必然知道高樓是什麼樣子,現在又問他……

李倓眼睛一轉說道:“我還沒去看過,阿爹,我原本是想著如果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就讓他幫阿爹也修一座高樓好不好?”

楊貴妃在一旁開口說道:“你這孩子,若是讓大臣知道你說這話,怕是要參你一本進獻讒言,使聖人浪費國帑了。”

李倓眨了眨眼說道:“哎呀,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當初就是想著如果這棟高樓能夠建起來,並且還不錯的話,就推薦給阿爹,畢竟洛陽有天堂明堂,長安……也不能差啊。”

李隆基心中一動,作為皇帝當然想要超越前人,尤其是武則天這種李家根本不承認的皇帝。

天堂明堂雖然壯麗輝煌,然而李隆基卻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又因為拆卸不便重建費錢而不能動,索性他就基本不去洛陽。

若是大明宮也能建成比天堂還要高大的建築……那他必定名留青史。

李隆基有些心動,但多少還有些底線:“胡鬨,如此大建,要耗費多少人工錢糧?”

李倓微微一笑:“阿爹肯定想不到我那棟樓才花費了多少,回頭我讓人把賬本拿來給阿爹看看,我也請那人做過預算,如果真的要建,並不會花費太多錢糧的。”

就是要消耗許多師徒值罷了,李倓一邊說著一邊心裡在滴血。

李隆基目光一亮:“哦?果然如此?”

李倓連忙點頭:“自然如此,反正到時候阿爹可以讓工部去看一看,如果滿朝文武反對的厲害,那這棟樓就送阿爹好了。”

李隆基這下才開心,李倓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次是真的大意了,怎麼忘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應該是皇帝的呢?

建的比皇宮的樓還高,就算是在城郊也……挺說不過去的。

李倓見這件事情算是糊弄過去,連忙將案子的結論說了一遍。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李隆基似乎心神都沉浸在了能夠建設更大更高的宮殿之上,對於這個案子並沒有多少關注。

就連那所謂的結論陳詞都沒有看,揮揮手說了句:“這件事情辦的不錯,破案很快,賞。”

然後李倓就帶著朱邪狸以及一堆賞賜出來了。

出了宮之後,李倓長出口氣,轉頭看著朱邪狸說道:“哎,本來還想讓你說兩句的……”

誰知道李隆基根本不關心啊,所以……當初在將案子交給他的時候,就注定了這個案子隻需要有一個結果,有人為此付出代價就行了,至於是誰……不重要。

李倓進宮的事情許多人都看在眼裡,而他出宮之後就宣布結案,一時之間整個驪山都有些暗潮湧動。

在得到消息之後,許多人對這個結果簡直不敢置信。

於是李倓一次性的收到了四份請帖:李林甫、楊釗、安祿山、段倚。

李倓看著桌子上一字排開的請帖,微微一笑說道:“來人,在雲來食肆定一桌上好酒席。”

既然都想問個明白,那大家就坐在一起好好說道說道好了。

於是,宴請當天,李林甫等四個人進了雅間之後,都有一瞬間的懷疑人生:我是誰?我在哪兒?他們為什麼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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