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 87 章(1 / 2)

賀知章等人聽到李倓說要建書院的時候, 都是不可置信的。

大唐如今的規定就是私塾可以,但是大規模的書院必須是由朝廷控製的。

雖然本身這個天下就是李倓他家的, 但這到底是私人書院,怎麼就被放行了呢?

李倓見他們震驚便說道:“書院開設的課程比較……細致, 與國子監完全不同。”

賀知章心裡更加沒底, 便問道:“聖人已經同意了?可曾下詔書?”

李倓點頭說道:“詔書已經擬好發往三省了。”

賀知章眉頭微蹙:“這……三省那邊若是不同意,怕也……”

李白在旁邊點頭補充道:“沒錯, 三省如今幾乎都在李林甫的掌握之下,如今雖然李林甫尚在病中,但隻要他不鬆口, 隻怕這道詔令就出不了三省。”

李倓聽後淡定說道:“這一點幾位還請放心,李林甫不會不同意的。”

開玩笑, 他剛跟李林甫達成戰略合作,現在正是需要李林甫表達誠意的時候,這件事情他如果不同意, 那就是逼著李倓跟他魚死網破。

哦, 還用不著魚死網破,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好呢,萬一有什麼問題, 他還想不想找李倓救命了?

賀知章見李倓這麼篤定, 便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索性不再擔心這個問題, 隻是問道:“既然如此, 對於書院的建設, 大王可有章程?”

李倓直接拿出了一張紙說道:“這是我打算在書院開辟的課程,諸位可以看一看。”

賀知章拿過來以後頓時愣了一下,因為上麵的字數太多,而且這些字完全都是各科的名稱,數一數居然有十一科!

李白和杜甫也有些驚訝,然後繼續看下去。

被排在最上麵的就是語數外,哦,是文學、算學、胡語,然後胡語之下有許多小分科,比如說突厥語,波斯語,吐蕃語。

接下來就是格物、曆史、地理、生物、美術、音樂、武術、還有一門思想品德。

看完之後,賀知章覺得有點茫然,很多科目他是知道的,但是……生物和思想品德又是什麼科目?

李倓麵對賀知章的疑問便解釋說道:“生物這個科目跟醫學有關,但是又不是醫學,基本上就是研究一切有生命的物體,為的就是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對推動醫術是有很大作用的。”

賀知章也算是涉獵廣泛,聽了李倓的解釋之後就明白了這個生物學科的含義,他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隻是問道:“那思想品德呢?這是要控製思想?”

賀知章有些憂心忡忡,控製思想這種事情,朝廷能做,但是他們不能做啊。

李倓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便說道:“賀監不必擔憂,這一門課隻不過就是確立一下學生的正統思想,現在有些讀書人思想太過活泛,有好也有不好,但是我們不能禁止這種活泛,否則我就不會開辟專門讓他們辯論的地方,但是這種活泛需要一個引導。”

杜甫忽然說道:“這樣看來,《中庸》其實就是這樣一種引導。”

李倓點頭:“沒錯,《中庸》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其實就是告訴讀書人什麼樣才是正確的,然而還不夠,所以我要專門開辟這個學科,學不好的書院是不收的。”

賀知章微微放下心來,知道李倓不是要挑戰底線就行了,但是他還有一個疑問:“這麼多學科,會有學生願意來嗎?”

李倓乾脆說道:“他們會願意的,我製定了一些方案,正好給你們看看。”

李倓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本很厚的冊子,上麵四個大字,書院學規。

李倓說道:“我已經分好目錄,這裡麵包括對學生的要求也有對先生和管理者的要求,還規定了束脩事宜,反正雜七雜八的,我想到的都寫上了,其他不足的地方就要你們來了。”

賀知章捧著冊子直發愣,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李白說道:“我記得昨晚大王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宵禁。”

李倓點頭:“對啊。”

杜甫怔怔說道:“這麼厚……昨晚大王可是沒有休息?”

李倓:……

對哦,他好像是太著急了,從昨晚他回家到現在間隔還不到六個時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出這麼一本,實在是太非人類了。

他乾笑著說道:“那倒是沒有,之前書閣的規章製度我總覺得不是特彆完善,所以一直在思索怎麼補一補,這次正好就是將以前想過的整理一下寫了下來。”

賀知章深吸口氣,李倓說的話他信,但是這裡麵涉及到原來書閣製度的部分應該並不多,所以工作量絕對不像是李倓說的那麼容易。

他鄭重說道:“大王殫精竭慮,吾輩也自當相隨,還請大王放心,我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研讀學規,再提出意見。”

李倓隻好說道:“也不用太著急,可以先放出風聲去,試探一下看有多少學子願意來上學,順便之前講課比較受歡迎,質量也不錯的書生,可以去問問,看他們願不願意來書院當先生。”

不花錢來聽課,跟花錢來聽課是不一樣的,到時候書院未必就還像現在這麼熱鬨了。

隻是這是一個必經過程,反正有幾個人因為講課質量不錯,大家都很喜歡已經打出了名氣。

這其中就有李倓一個,而他也是這些講師之中最小的一個。

賀知章點頭說道:“大王放心,我會找人去接觸一下這些人的。”

李倓嚴肅說道:“一定要查清楚身份,如果賀監拿不準的就來告訴我,我去查,不能放心懷不軌之徒進入書院。”

賀知章連忙應是,就在這短短的對話之中,他腦子裡已經形成了一些想法,隻不過這些想法還需要係統整理一下。

一旁的李白忽然問道:“我能去教課嗎?”

賀知章用手中的冊子拍了他一下說道:“胡鬨,你是寧王傅,怎麼能隨意去教彆人?”

李白聽後有些失望,他自然也知道不合適,然而還是比較渴望。

李倓笑了笑說道:“太白先生這個寧王傅當得太委屈了,我這一天天忙起來在王府呆著的時候都不多,到了休沐日還會跑去給彆人講課,所以太白先生想去就去吧,不過先生想講什麼?”

李白聽後眉眼一揚說道:“武術!”

李倓:????????

他呆滯地看著李白,他原本以為李白會選擇文學或者地理,文學就不說了,地理這方麵李白還真的很出彩,畢竟他也曾經在各地遊曆過,了解也很清楚。

然而……居然選武術?

李白見李倓不說話,便解釋說道:“我於其他科目並不精通,但對於劍法還是有自信的。”

李倓簡直要給他跪了,於其他科目並不精通……彆的不說,就文學方麵而言,您要是說不精通,那我就是個文盲啊!

不過李倓也不會勉強李白去教導文學,他當初讓李白來當寧王傅,更多也是為了給對方一個身份,同時讓他遠離朝堂,不至於因為一時站錯隊就被連累,這樣詩仙就能快快樂樂當他的詩仙啦。

李倓看向賀知章,說實話,他就掛著一個山長的名頭,實際上很多事情他也是聽賀知章的。

賀知章都沒有猶豫便同意說道:“這個就隨意吧。”

反正寧王殿下看起來對於劍術也不是特彆感興趣,也沒有跟李白學過,他願意教就教。

杜甫看著李白略有些羨慕,隻是他的職位並不清閒,好歹是國令,很多事情還是要跟長史商議著來的。

李倓見杜甫的表情,想了想便說道:“杜令若是想要教書,我也可以給你調個清閒職位。”

反正俸祿是肯定要給的,可彆什麼時候再來一個《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了。

杜甫還沒說話,李白便說道:“子美尚有大好前程,就不要自誤了。”

李倓轉頭看了啊看李白,李白自嘲一笑說道:“如今我也算是看得明白,我不適合這個朝廷,這個朝廷也不適合我,不如歸去,去書院也很好,子美與我不同,他之能力猶在我之上,就這樣去教書太過可惜。”

其實李倓也是這麼想的,比起李白,出身世家,經受過各種係統教育的杜甫的確是更加務實一些。

李倓問道:“杜令說呢?”

杜甫斬釘截鐵說道:“我聽十二郎的。”

李倓:……

行吧,迷弟依舊是迷弟,這麼久了也沒啥改變。

不過他好像也沒啥資格說杜甫。

就在此時,清空進來說道:“大王,朱邪世子前來拜訪。”

李倓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邊賀知章直接將書冊一卷,站起身來說道:“大王公務繁忙,我等不便過多打擾,這就告辭。”

不僅僅是他,連李白和杜甫都迅速站起來拱手告辭,隻留下李倓一個人坐在那裡伸著爾康手,滿臉的茫然。

等朱邪狸進來之後,李倓這才反應過來,估計……他們都知道自己跟朱邪狸的關係了。

作為思想比較傳統的人,賀知章肯定是不讚同的,然而他卻沒有來對李倓進行說教,隻是避開了而已。

朱邪狸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李倓坐在那裡發呆,不由得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

李倓回過神來,湊上去得了個溫柔的吻,而後問道:“累不累?”

朱邪狸沒有回答,隻是笑,笑的李倓莫名其妙,不由得問道:“你笑什麼?”

朱邪狸說道:“你這口氣倒像是等待郎君歸家的小娘子。”

李倓挑了挑眉,又想起這貨當初將他誤認為小娘子的事情了,不由得冷冷問道:“朱邪世子心裡還惦念著小娘子呢?”

朱邪狸被問的一愣,直覺這個問題答不好怕是要出事情,便一臉嚴肅說道:“我心裡惦念的是你啊,你是小郎君也好是小娘子也罷,在我心裡都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啊。”

李倓:……

不行了不行了,這貨穿的人模狗樣,看上去與世家小郎君無異,但是這直白的天性還是帶著少數民族的風情,說起情話來簡直讓人招架不住。

李倓沒繃住笑道:“這麼嚴肅做什麼?我逗你玩呢啊。”

朱邪狸卻說道:“但我沒有逗你玩,我是說真的。”

他態度這麼認真,搞得李倓也隻好認真說道:“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

成功得到回應的朱邪狸被順毛了,表示十分滿意。

李倓則覺得哭笑不得,怎麼這麼好哄?

隻不過,天氣越來越熱,這貨就喜歡往他身上粘,他不嫌熱嗎?

就在李倓準備抗議的時候,朱邪狸忽然說道:“李岫有點奇怪。”

“嗯?”李倓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問道:“他怎麼了?”

朱邪狸滿臉疑惑:“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

“嗯?哦!”李倓一拍腦門說道:“這事兒啊,昨天我太累了,都忘記問你了,你可認識一個叫幽娘的女子?”

朱邪狸立刻說道:“我都說了我沒有惦記著小娘子,什麼幽娘我也不認識!”

李倓哭笑不得,連忙給他順毛說道:“我當然是信你了,隻不過,這件事情有點蹊蹺,那個幽娘是李林甫的妾室,之前李林甫突然暴斃似乎與她脫不了乾係,我去救治李林甫的時候,曾經被她攔過路,她自稱與你有舊,讓我救她,所以我才問你認不認識她。”

朱邪狸皺眉:“與我有舊?可是我不記得這麼一個人。”

李倓聽後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管她了,回頭得空我去與李岫說一聲。”

朱邪狸沉默半晌說道:“不必,我去看看,免得相府又出什麼昏招。”

李倓也沒有反對,這件事情相府那邊的立場很讓人不放心,朱邪狸去看看也好,若是有什麼誤會當麵澄清也沒什麼問題。

第二日朱邪狸就跑到了相府,李岫見他登門似乎也並不意外,但還是拱手問道:“不知世子前來有何貴乾?”

朱邪狸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高冷麵孔,此時便板著臉淡淡說道:“叨擾貴府,是在下唐突,不過我聽寧王殿下告知,府上有一犯人說與我有舊,請他幫忙,便想來看看這舊人是真是假。”

李岫被他這麼不軟不硬懟了一下,心中不由得略有些不悅,便說道:“世子此言何意?難不成還是我們汙蔑世子?”

朱邪狸心裡感慨,阿恬說的可真沒錯,李岫比起他父親來可在真是差的遠了。

當然表麵上他還是說道:“不敢,隻是府上一介侍妾說與我有舊,我在是要來澄清一番,否則若被誤會可如何是好?”

朱邪狸說得有理有據,雖然態度和語氣都讓李岫很不爽,但卻又沒有可反駁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世子來的不巧,此毒婦因為毒害家父,被發現之後便自儘而亡。”

朱邪狸挑眉問道:“哦?之前是她做的手腳?”

李岫忍氣說道:“府中醜聞,本不想大肆宣揚,但因與世子有關,這才告知,還請世子保密。”

保密?能保密才怪。

不過朱邪狸也沒打算跟他死磕,便點頭說道:“李監還請放心,我心中有數,不過……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李監可否告知我那人名姓,好讓我安心?”

李岫沉默半晌說道:“我亦不知,不過世子既然問了,我便著人去問問吧。”

李岫說完就吩咐人請管家過來,他或許對他爹的小妾不太了解,但管家絕對比他還要了解。

管家過來之後,對著朱邪狸拱手說道:“回世子,那胡姬原名藥羅葛·葵幽。”

朱邪狸滿臉費解:“藥羅葛?九姓烏護?怎麼會認識我?”

李岫見朱邪狸不像做戲,便說道:“或許是那賤婢為了脫身而編造出的謊言,寧王殿下自然是不識得她的,當時朱邪世子又不在這裡,自然是要利用朱邪世子來吸引殿下目光。”

朱邪狸點點頭說道:“既然相府沒有誤會便好,叨擾許久,告辭。”

李岫雖然不太待見朱邪狸,但還是將他送出了門。

李倓在府中一邊頭禿編寫各種教材,一邊等著朱邪狸。

等到朱邪狸回來的時候,他一抬頭就覺得不太對,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朱邪狸問道:“怎麼了?真的是你的舊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