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2 / 2)

王紞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客套話。

不過這種事情對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吩咐一句的事,他們更多的還是關注李談。

李白最後說道:“新州府和書院建的如何了?之前就說書院已經建好,如今正好給大王和賀老都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有點事情忙就不會一直想著之前了。

他們甚至連說辭都商量好,人總是要一點希望的。

這裡麵他們主要勸說的還不是李談,李談終究年輕,能緩過來的。

最主要的是賀知章,人越上了年紀越聽不得這種事,賀知章近些年送走了許多老友,隨著昔日相熟的人越來越少,他心裡也是難過的。

如今又有聽到這樣的消息,若是一個轉不過來,鬱結於心,那才要命。

他們這樣想,那邊的李談也是這樣想,他定下了先收拾安祿山,再收拾楊家人的策略。

至於眾人擔心他不好對楊貴妃交代的問題,他倒是一點也沒有心裡負擔,他跟楊貴妃說的直白一點那就是盟友。

如今盟友的家人拆他的台,那這個聯盟也就可以瓦解了。

念頭通達之後,李談放下了所有的心裡負擔,轉而開始擔心賀知章。

他也是如同李白他們那樣擔心賀知章,同時他心裡也很清楚,賀知章最不心疼的就是那些珍寶,他最心疼的是那些學子,其次則是書籍。

李談已經想好了,那些普通書籍就算了,之前宣揚的古籍,嗯,他就跟賀知章說都是假的,他當初也擔心古籍留在那裡不好,就做了仿本放到那裡。

隻是這樣一來,李談還要去抄書!

當初他閒著沒事兒都抄了多久,如今他每天要處理政務,留給他抄書的時間能有多久?

還有造假的時間,無論賀知章信不信,他都要拿出東西來讓賀知章看啊!

好在當初他沒將整棟書閣都弄成孤本古籍收藏地,要不然就是累死他,這個謊恐怕也圓不了了。

不過上一次他造假隻能自己親力親為,了不起身邊有個孟知涯。

如今他確實可以找人幫忙的。

於是剛剛將所有人遣散的他,又急忙將人喊了回來。

眾人回轉的時候,心裡都咯噔一聲,擔心李談一個激動要去千裡追殺楊家人。

雖然這事兒聽起來不靠譜,但這種事情還真有可能呀。

是以回到王府之後,連李白都十分警惕問道:“大王,又將我們招來是為了什麼呢?”

李談搓搓手說道:“我招諸位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然後就說了自己的想法,人是沒辦法了,人死不能複生,就隻能從古籍上麵安慰一下了。

眾人聽說他要造假都吃了一驚,李白問道:“可是那許多書籍都是孤本,連抄錄本都不知身在何方,這要怎麼弄?”

最主要是他們之中恐怕就連李談對書籍目錄都不是很清楚,這要怎麼作假啊?

李談直接說道:“當初弄到的古籍並不算多,都有哪些我都記得。”

杜甫追問了一句:“就算記得書目,可其中內容……”

李談篤定說道:“我都記得!”

這次倒不是他誇大,哪怕沒有抄錄係統,他也真的記得。

畢竟每天都要與這些讀書人相處,他們文化修養高,可能隨口就是一段曆史或者典故。

若是不明白怎麼跟這些人聊天?就算他有係統等他搜索完人家都轉移到另一個話題了,這天也是聊不下去的。

所以這些東西就必須變成自己的。

而有價值的古籍有許多基本上可以說算的必讀書目,當初李談為了背書基本上就是一邊背一邊懷疑人生——為什麼他好不容易畢業了,還要背書啊?日子能不能不要這麼難過?他為什麼就不能當個紈絝子弟呢?

現在可真是感謝當初自己沒當紈絝子弟,要不然……他就算說自己都記得,大家也不會相信啊。

哪怕現在所有人都給李談貼上了一個學富五車的標簽,李談這麼說也讓大家瞠目結舌,簡直不相信他居然都背了下來。

就連杜甫等人都不敢說自己背下了那麼多書!

李談見他們不信便說道:“這事兒你們不用操心,我必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扯謊,隻是想問,我有一辦法能將古籍做舊,隻是需要人手,彆人我信不過,若是消息傳出去,我們這番籌謀就付諸東流了。”

眾人隻能將他是不是真的會背那些書籍給放到了一邊,李白想的更是清楚:哪怕大王不能背下全部,能弄出幾本,十幾本來,也算是能安慰賀老了。

當下眾人向他討了做舊方式,杜甫是做慣實務的,粗略掐指一算,有些擔心說道:“這些全弄完至少要五日,這還是天氣好的情況,到時要如何與賀老說呢?”

賀知章雖然昏迷著,但也不可能一昏昏迷五六天,如果真的要昏迷那麼久的話,那李談必然會出手,不可能讓他躺這麼久的。

李談也有些糾結,想了想說道:“到時候我就說書籍都放在了朱邪狸那裡,已經派人去取了!“

眾人瞠目,這個說法雖然能夠拖延時間,但也不是個合適的理由啊!

哪裡有這麼珍貴的東西給朱邪狸的?誰不放在自己家看管起來啊!

李談倒是想了一個主意說道:“賀老還不知道朱邪狸的事情,正巧一道過了明路吧,反正這天下間若是還有一個安全的地方,那就是朱邪狸那裡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想起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素麻城的位置,他們還是李談的心腹呢。

這樣看來,果然是非常安全,估計也沒有人為了那些古籍非要去找死——進了一望無際的戈壁,能不能活著出來就看運氣了,而一般人是沒有這個運氣的。

眾人對視一眼發現也沒有彆的更好的注意了,便看向李談,杜甫問道:“大王,那何時開始?”

就算這些都折騰好了,但李談默寫也要一段日子的,這也要看他。

李談直接說道:“兩天,給我兩天時間。”

眾人大吃一驚:“兩天怎麼夠?”

那是抄書,就算李談不用刻竹簡,這寫也要寫一段時間吧?

李談擺手:“放心,我那裡之前有一些手抄本,等等我去拿來給你們,剩下的我就加緊抄,涼州的事情就拜托諸位幫我先盯兩天了。”

公孫垂立刻說道:“我等必不辱命!”

李談點了點頭起身匆匆去拿書,他的借口是清空等人未必知道哪些是古籍手抄本,所以他要親自去找。

而他想的是趁著這個機會先抄錄個十幾本再說,否則到時候真的兩天抄個幾百本,那簡直就是非人類了。

李談趁機在書房抄錄一會,掐著時間差不多,算一算手上有百多本,這才匆匆過去。

此時公孫垂和李白他們已經走了,隻剩下杜甫一個人留在這裡等著拿書。

杜甫看到李談直接讓人抬過來一口箱子的時候,著實有些吃驚,打開箱子隨手翻看便有些疑惑:“這……是殿下新近抄寫?”

上麵墨跡還很新,看著就像最近寫的。

李談頓了頓苦笑著說道:“這兩日心有些不靜,也不敢跟你們說,就想抄抄書修身養性,當初是擔心安祿山,是以想要將還記得的古籍寫出來,至少不讓其失傳,沒想到……”

杜甫心下也是憤怒,大家眼睛都盯在安祿山身上,誰能想到,居然被自己人捅了一刀子呢?

隻不過憤怒隱藏在心裡就好了,現在這裡最不好受的大概就是李談。

杜甫拎著書乾脆利落的走了,出去到了州府,發現公孫垂居然將孟知涯喊了過來。

孟知涯此時臉上表情冰冷,眼睛卻仿佛要噴火——琅嬛書院那也是他的心血啊,那樣的高樓他第一次建,哪怕後來還建了比那個更宏偉的瓊樓玉宇,琅嬛書閣在他心裡地位也是不一樣的。

不僅僅是他,哪怕是在天下人看來,一個是用來取樂,一個是用來藏書,恐怕也會覺得琅嬛書閣不一樣。

杜甫過去的時候,公孫垂正跟他說:“你先不要氣,我問你,新州府和書院準備的如何了?”

孟知涯隻好忍氣說道:“新州府還差著一些,書院早就建好了。”

公孫垂心中發愁,雖然書院建好了,但是周圍配套設施也要跟上啊。

李談當初為了不受掣肘,選了一個比較偏僻但是又是東西交通要道的地方,如今那裡不說一片荒涼吧,周圍也沒什麼東西。

唯一的好處就是經過近一年的灌溉培養,那邊的土地已經能種地了。

那地方當年既然荒涼,那就意味著周圍沒有水源土地也不行,李談到了那裡雖然不缺水了,但想要能耕種土地還要養一養。

是以眾人想了許多辦法,這才將周邊的土地弄的差不多,然而也算不上沃土。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書院建立起來了,那麼多人扔過去,吃喝拉撒可怎麼解決?

當初李談的想法就是新州府先搬,書院後開張,反正他要處置涼州,一時半會估計也沒人會將孩子送來上學,總要觀望一下。

現在公孫垂想要啟用書院,至少給賀知章找點事情做,給他一點希望,結果發現居然不能著急,不由得十分無奈,隻好催促道:“你快著些收拾新州府,最好儘早搬過去。”

孟知涯瞪眼:“我倒是想要儘早搬過去呢,可是人手不夠啊。”

之前李談是雇人去弄新州府,這些人大多都是遊民,沒有產業也沒有土地,就是四處找活乾混口吃的,然而這樣的遊民並不多,一座新州府,還是規模直逼長安的新州府,這點人夠嗎?

公孫垂說道:“不用擔心,過不多時想必大王就會給你一些人了。”

孟知涯有些疑惑:“哪兒有人啊?”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那邊來人喊孟知涯過去。

公孫垂正好看到了杜甫,在看到他手裡身後跟著的侍從拎著一箱子書的時候,倒也沒有奇怪,隻是說道:“知涯先過去吧,杜令且來,我已經準備好了竹簡。”

是的,竹簡。

書籍這種東西,還是李談來了之後才有的,之前人們用的是卷軸,再往前就是竹簡。

而能稱之為古籍的東西,自然就是竹簡,是以他們首先需要做的是找人將字刻在竹簡上!

孟知涯見他們有正事,轉頭就走,想著等等怎麼跟李談要人。

結果一見麵,李談問了跟公孫垂相同的問題——他們兩個想到了一起。

孟知涯說完結之後也不等李談繼續問便說道:“我的殿下,大王,人太少了,您彆催,催我也沒有用啊。”

李談擺手:“不催,不催,我是想要給你點人。”

孟知涯正納悶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環佩輕響,一回頭發現是一個妙齡女子正款款而來。

一時之間不由得一愣。

李談起身說道:“累你跑一趟,是與你有事商議。”

遠安公主聽李談口氣親昵,顯然不把她當外人,心中歡喜便說道:“三十一叔有事但憑吩咐,四娘必然遵從。”

李談搖頭說道:“需要用到你的人,自然是要商議的,事情是這樣,我建了一個新州府,如今已經初具規模,但想要啟用還要一段時日,我有些等不及想要搬遷過去,便想向你借點人手過去幫忙,放心,不白用他們,給錢的。”

說到後麵李談就笑了,遠安公主則吃驚的張大了嘴,半晌才問道:“新……新州府?朝廷那邊……”

李談眼神一黯:“你還不知道吧……聖人已經攜人出逃了。”

之前慶功宴的時候,李談雖然有心讓遠安公主也參與,但一看滿堂都是臭男人,讓一個小娘子,還是寡居小娘子混在中間不太好,便讓人將酒食送過去,給遠安公主也開辟了一塊地方,然後讓李白杜甫等的家眷過去陪遠安公主也開心一下。

是以王維在門口失態嚎哭的時候,遠安公主在裡麵隻是聽到外麵吵鬨,實際上卻並不知道發生何事。

此時聽到李談這般說,不由得手一緊,瞪圓了眼睛問道:“怎……怎麼會這樣?”

李談搖頭說道:“我跟你說,是讓你安心,現在朝廷……怕是管不到我們這裡了。”

遠安公主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此時雖然擔心父母兄弟,但一聽是跟著聖人出逃,倒也放心下來。

反正她爹是太子,基本上不會有事情,如果太子都出了事,那麼也就是大唐滅亡的時候,遠安公主就算尋過去也沒用,還不如留在涼州。

她算看出來了,如果這個天下真的完了,那麼唯一還能掙紮一下的就是她三十一皇叔這裡了。

於是遠安公主隻能按捺住心焦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帶人去築城。”

李談說道:“胡鬨,你跟過去做什麼?那邊現在什麼都沒有!到那裡要吃苦的。”

遠安公主搖頭說道:“我帶來的人有一些是靺鞨人,他們聽不大懂官話,也不太信任彆人,我不去彆人壓不住啊。”

當然實際情況並沒有這麼嚴重,遠安公主自己不去,隻要派得力心腹過去,那些人自然也是聽的,更何況又不是賣了他們,也不是讓他們打仗。

而遠安公主之所以要跟著過去,就是想要發揮一下自己的作用,這樣哪怕將來天下都完了,她留在這裡也並不是一個依附於叔父的孤身小娘子,好歹也有點督導築建新城池的功勞。

遠安公主不怕吃苦,就怕沒用,一旦沒用,那就沒有話語權,所有的一切就這真的憑李談做主了。

她看出來李談是個厚道人,可厚道人也未必跟她的想法一樣,她將來是想要讓兒子拿下黑水部的,所以現在就必須找機會表現!

李談聽後也有些糾結:“可是你走了,五郎子怎麼辦?他那麼小,離不得母親。”

遠安公主笑道:“我帶他一起過去就是。”

李談又是一句:“胡鬨。”

遠安公主搖了搖頭說道:“三十一叔不用太嬌貴我們,這一路上什麼苦沒吃過?更何況您的地盤,又哪裡真的苦了呢?”

李談見她堅持,想想那孩子如今的情況也應該不錯,便叮囑道:“那你小心些,孩子若是有不對,就立刻回來。”

遠安公主點點頭,她當然不會拿兒子開玩笑。

李談這才給遠安公主介紹了孟知涯,孟知涯心裡給遠安公主貼上了一個狠人的標簽,對於李談不攔著她也很奇怪。

李談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遠安公主現在已經能自己做決定了,李談可以勸說,但是不能強硬。

所有的為對方好,也隻是自我感覺而已,對方是不是真的需要誰知道呢?他勸說了就儘到了自己的責任,而且遠安公主就算想要握緊手上的人也是正常,畢竟她能依靠的也隻有這些人了。

李談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後,後麵就派人來說賀知章醒了。

他心中一緊,調整了一下心情,開始進入睜眼說胡話的模式。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次,還真不是安祿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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