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2 / 2)

然後發現其實古代人民的智慧還真的不能小看。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寫了封信給朱邪狸,詢問他跟李亨是否有交流。

充當信使的自然是執夷,在抗爭未果之後,執夷選擇了沉默。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每次它到朱邪狸那裡,都會受到優待,蘋果……敞開了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除了蘋果還有各種肉類什麼的,總而言之在那邊的生活比在這邊還要好,所以執夷也不排斥過去送信,就當改善夥食了。

在李談詢問的書信過去之後,朱邪狸回信十分快。

李談從執夷嘴裡拿下書信,順便拋給了它一個蘋果說道:“彆吃太多,等等還吃飯的。”

說完之後,他就覺得執夷如今越來越人性化,不對,應該是熊貓性化了。

一開始它就像是一個正常的係統,每天兢兢業業做著自己的工作,吃喝玩樂什麼的都不太在意。

現在?

現在真的是什麼好吃吃什麼,李談覺得要不是彆的人和生靈看不到它,說不定它還要出去交個朋友什麼的。

不過它越是這樣過的放鬆,李談越是放心。

反正都已經違規了,在違規的過程中還不能過的開心的話,那還違規乾什麼。

執夷應了一聲,叼著蘋果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吃了,大概又是找一個它認為風景優美的地方吧。

李談拆開信照例先是看了一眼信的內容。

在看到信隻有半頁的時候,他心裡就咯噔了一聲。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朱邪狸有了一個跟後世X視新聞的一樣的習慣,那就是寫的字數越少,事情就越大。

具體就參考之前安祿山派他去打長安,就那次他就寫了兩個字:等我。

而如果沒有重要事情的時候,朱邪狸在信裡撒嬌耍賴說情話那簡直就是爐火純青。

搞得李談都懷疑他是不是偷偷去戀愛進修班學習了,否則彆人說出來都是土味情話,怎麼他就不是?

然而今天他估摸著大概是沒有調戲他的情話了,畢竟朱邪狸那貨真寫情書的話能一寫六七頁!

今天隻有半頁……李談做了一下心裡準備之後才開始看這封信。

結果看到最後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李亨是不是有病?

那天李亨跟他談論起朱邪狸的時候,其實隻是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半。

他的確是想要將那一片地方直接給朱邪狸,但也不是沒有要求的——他要求朱邪狸出兵幫他打阿史那朝義!

李談放下信,腦子裡過了無數罵人的話,到最後居然都不知道該怎麼罵李亨。

曆史上李亨的確是向回紇人求助過,並且條件放的非常寬,錢財都不要,隻要人,更甚至隻要青壯。

隻不過當時的大唐幾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李亨這個選擇勉強算是個迫於無奈。

然而無論怎麼說都無法掩蓋他簽訂了一個“不平等條約”的事實。

也幸好回紇人還算講究信譽,真的出兵了也真的打贏了,並且沒有對大唐趁火打劫。

所以大唐還能勉強苟延殘喘。

然而如今李亨的選擇有很多啊,李談讓陳衝聯係到了許多義軍,那些義軍的首領有許多都是以前大唐的臣子。

後來之所以成立義軍主要是因為沒有朝廷的詔令,而當時因為交通中斷或者彆的原因,他們壓根就沒辦法跟朝廷聯絡,可情況又很危險,所以乾脆就成立義軍來守城。

等交通恢複之後,那些人大部分都很痛快的回歸朝廷。

這些人都是中堅力量啊,如果覺得這些人還不太讓人放心的話,郭子儀,李光弼這些總能讓人放心了吧?

尤其是郭子儀,要知道從安祿山造反開始,郭子儀就一直在帶兵啊。

手上有兵,糧食也不算太缺,能領兵的將領也不少,李亨居然跑去跟朱邪狸求助,這不是有病嗎?

難不成李亨這是想要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談越想越有可能,以朱邪狸如今的實力的話,打阿史那朝義是沒問題的。

可是素麻城距離範陽太遠了,他要打就必須長途行軍。

就算他帶著原本範陽的兵沒有水土不服的問題,長時間行軍等他們到那裡也十分疲憊了。

更何況哪怕朱邪狸已經查過帶去的士兵都沒有什麼親人,自然也沒有牽掛,但是當他們麵對的是自己的同胞的時候,有幾個人能夠下得去手?

李談越想越是有問題,然後迅速寫了一封信,讓他不要上李亨的當。

到了這個時候,朱邪狸要做的不是打仗,而是蟄伏,休養生息,將素麻城建城西域最大的中轉之地。

然後再將素麻城一點點打造成商業之都。

當然這並不容易,隻怕想要形成像樣的規模,時間都要以十年為單位才行。

在這種情況下,朱邪狸何必躺著這趟渾水呢?

而且當出如果不是他開了城門,放進了李談的人,隻怕反賊那邊敗的還沒這麼快。

所以那些人說不定最恨的就是朱邪狸,朱邪狸過去沒準還要麵對刺殺。

李談寫完信之後,又有些猶豫,說實話,這些都是他的猜測,而李亨讓朱邪狸出手給的就是實打實的好處——那片地盤從此就歸他了。

而且是大唐朝廷承認的,就相當於用一部分國土麵積換來他的出兵。

說實話,如果李談在涼州的話,他肯定會讓朱邪狸答應這個條件的。

在大唐朝廷眼裡,那片地方可能就是一片可有可無的荒地。

然而李談知道,這種地方下麵一般埋葬著不少資源,哪怕現在不能開采,將來也是有用的。

雖然這麼做吃裡扒外了一些,但是地方不算大,朱邪狸再擴張隻能往突厥方向或者西域那邊繼續擴張。

算作是給他的補償倒也無所謂,更何況如果皇帝不是李亨,換成一個手段比較懷柔的話,當個附屬國也沒什麼不可以。

至於出兵,有李談在,還擔心戰損嗎?

都不用多了,派出個兩三千人,李談換個裝束遮上臉就能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可惜他不在涼州,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分析李亨的用意,然後提醒朱邪狸。

不過李談決定還是暫時不將這封信發出去,他總覺得李亨大概沒有這個魄力,用一塊國土去換那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黃雀在後。

因為這個不確定,李談決定看看丞相們知不知道李亨的決定,如果他們也都同意的話……那可能真的就有陰謀了。

隻不過他派人給紀合傳話之後,紀合的回話十分耐人尋味,紀合說的是:天子身邊,小人作祟。

李談聽了之後想了一下覺得李亨身邊可能成為小人的人可是太多了,彆的不說,已經改了名的李輔國可不就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嗎?

李輔國處處都想要學高力士,也想以宦官之身封爵,自然就要多方鑽營。

隻不過他又做什麼了?

李談略有些疑惑,決定再等一等。

無論是李亨還是李輔國都不是有耐心的人,至少李亨登基之後他們的耐心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所以李談覺得無論他們兩個有什麼打算過兩天也能見分曉了。

他這一等倒是真的等來了一個消息,過了沒幾天,俟斤就過來悄悄告訴李談說道:“大王,聽說代國公要回京了。”

李談愣了一下:“代國公?回京?現在反賊未滅,範陽未平,他回京做什麼?”

俟斤悄悄說道:“聽說是聖人讓他回來接受冊封,據說是要封他為王。”

李談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還有呢?”

如果隻是為了鼓勵而封王的話,在這種情況之下,完全可以一切從簡。

根本不必召回京師。

可惜更多的俟斤也不知道,李談隻能從閉關狀態變成半閉關狀態。

雖然表麵上是閉關,但實際上還在關心朝堂動向。

結果他還沒有解除閉關狀態,就有人找上門了,在這次來的是陳希烈和兵部尚書。

李談想了想,上次來的禮部尚書,說的就是倫理問題,這次來的兵部尚書……這……

說實話,李談寧願這個規律是錯誤的,也不想聽到李亨再辦了傻事兒的消息。

結果事不隨人願,陳希烈見到李談之後就說道:“殿下真是好耐性,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居然還能穩坐釣魚台。”

李談頓了頓無奈說道:“上次我進宮勸了勸聖人,結果您也看見了,雖然聖人沒有明令禁足,但我回來之後不還是閉關了嗎?”

陳希烈十分不客氣說道:“殿下當年神采飛揚,如今怎麼變成了這樣?”

李談說道:“因為那個時候年紀小,而且就算闖了禍太上皇也會護著我的,現在……怕是聖人巴不得我闖禍呢。”

陳希烈聽後沉默半晌,最後歎了口氣說道:“早知有今日,當初聖人堅持要殿下回長安的時候,我們應該堅決勸阻的,隻是沒想到……哎……都是我們的錯啊。”

李談聽後就確定大概是真的出事兒了。

要不然陳希烈也不可能跑到他這裡來懺悔。

如果說陳希烈被他剛剛說的話給戳中了,李談才不會相信,這位丞相也算是經曆過風風雨雨了,怎麼可能那麼感性?

現在他感性就是想要喚起李談的感性,畢竟李談年紀小,容易哄騙的多。

李談問道:“丞相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希烈開口說道:“殿下有所不知,聖人……哎,聖人奪了代國公,哦,應該是汾陽王,聖人奪了汾陽王天下兵馬大元帥以及朔方節度使之職。”

李談愣了一下,忍住了脫口而出的一句“他瘋了吧”,平複了半天才勉強心平氣和問道:“那現在何人領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

陳希烈說道:“還未曾任命,隻是讓李光兵為副帥,代領朔方節度使。”

李談簡直要被氣笑了,他第一次聽說代領的,這是連李光弼一起也不信,隻不過是擔心一下子奪了兩個人的兵權,會讓這兩個人聯合反水吧?

李談敲了敲桌子說道:“聖人這道旨意必須收回去,必須想辦法讓汾陽王重返戰場,現在反賊看上去似乎已經隻剩下了苟延殘喘的力氣,但是他們當初就能聯合契丹和奚部,難道現在就不能了嗎?這三家聯合起來,到時候隻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而唯一能夠壓製住的就隻有汾陽王。”

陳希烈卻搖頭說道:“聖人是不會收回成命的,如今的聖人在某些時候十分固執,如今汾陽王已經回京,聖人更不可能放他了。”

李談問道:“那當如何?要不然就將李光弼推上兵馬大元帥之位,反正其他人也不合適,彆回頭弄個菜鳥過去,那是害人!”

陳希烈說道:“誰說沒有人合適了?”

李談看著他,發現他的目光十分深邃,一瞬間就平靜下來,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陳希烈見他不肯說話,索性直說道:“殿下,如今該是您站出來的時候了。”

李談喝了口茶,歎氣說道:“聖人連汾陽王都不肯放,難道就肯放我了?”

陳希烈說道:“殿下畢竟是皇室中人。”

李談搖頭:“如果我跟他血緣關係很遠就沒問題了,然而現在……我要敢說出去帶兵,他恐怕都要懷疑我篡位。”

陳希烈被嚇了一跳,沒想到李談居然這麼敢說。

他鎮定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殿下如今的身份的確不妥,但是……殿下原本就是聖人之子,若是恢複這層身份……”

李談看神經病一樣看著陳希烈:“你們是已經當太上皇不存在了嗎?”

陳希烈沉默,李談直接端起茶杯說道:“此事不是我一個人能解決的,袞袞諸公既然放任聖人被小人所惑,自然就要想辦法彌補,難道還要彆人幫你們收拾爛攤子嗎?”

李談說得不客氣,搞得陳希烈也有些尷尬,再加上李談已經端起了茶杯,他隻好無奈告辭。

陳希烈走了之後,李談覺得這個朝廷從上到下真的不太好了。

如今李談地位超然,除了自己的功績之外,也有他是李亨“弟弟”的一小部分原因,李亨需要一個招牌表示他善待兄弟。

這也是他的護身符,結果這群人居然還想讓他放棄護身符,去爭兵權,有病嗎?

到時候恐怕真的就是曆史上那個李倓的下場了!

就在李談生氣的時候,傳來更讓他生氣的一個消息:李亨任命他的二兒子趙王李係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李談直接怒極反笑:“讓一個從來沒有領兵經驗的人來當天下兵馬大元帥,他可真行!”

李係被任命之後,自然是要去前線的,在臨走之前,他還雄赳赳氣昂昂的來找李談“請教”。

李談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忽然就沒有那麼生氣了,隻是說道:“小心行事,多問問副帥吧,記住你身上擔著幾萬人的性命,少逞能。”

李係看上去就十分的不以為然,李談當時就想揍他一頓,李係大概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匆忙告辭。

他走了之後,李談再三安慰自己:至少還有李光弼扛著,李光弼是個持重的人,應該不會出大事。

結果一個月之後還是傳來了他最不想聽到的消息:李係帶人與阿史那朝義戰於代州,李係兵敗,三萬人馬全軍覆沒,隻有他在侍衛的掩護下逃了出來。

李談憤怒的將之前給朱邪狸寫的信撕了,重寫了一封告訴朱邪狸:答應吧,李亨是個傻缺!

就李亨這個腦子,還想玩的過朱邪狸?

作者有話要說:隻想看日出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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