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1 / 2)

如果說賀知章有什麼逆鱗的話,那書院絕對算是一個,當初琅嬛書院出事情賀知章直接傷心的元氣大傷,在有李談治療的情況下還緩了許久才緩過來。

而對於李談來說,最怕就是書院出事情,那裡都是大唐的人才,出事情損失那可就太大了。

李談原本想要拍案而起,結果他手剛伸出來就看到賀知章已經站起來,並且臉色十分難看。

李談當即嚇了一跳,也顧不上生氣,連忙安撫賀知章說道:“賀老,您冷靜一下,彆擔心,我當初重建的時候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了,所以安全性提高了很多,而且還修了密道。”

賀知章聽後稍微冷靜了一下,也知道李談肯定不會在同一件事情上摔兩次跤,但還是恨恨罵了一句:“喪心病狂。”

眾人聽說李談早就有所準備也都冷靜下來,李白比較客觀說了一句:“這個命令必然不是聖人下的。”

大家都同意地點了點頭,雖然之前李亨的確做了許多在大家看來比較智障的事情,但那也是以皇帝這個身份而言不合適。

而這些不合適最多也就是格局太小,沒有一個當皇帝的氣度。

但這不代表李亨真的是傻子啊,他要是敢下這樣的命令,隻怕是要自絕於史書啊。

公孫垂冷笑了一聲:“是不是他下的命令都不重要了,李輔國這樣做,所有人都會將事情安到李亨頭上,若非他縱容李輔國,讓李輔國當什麼天下兵馬大元帥,怎麼可能會出這種事情?”

大家一想也的確是這樣,杜甫轉頭看向李談說道:“大王,您看聖人會製止李輔國嗎?”

李談垂眸看了看書案說道:“那要看他還能不能控製得了李輔國,要知道如今這個情況,李亨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用,矬子裡拔將軍,李輔國算是比較好用的那一個,再加上他是一個宦官,除了跟著李亨,投靠誰都不行,所以他跟李亨是綁定在一起的,現在的狀況可能是李輔國膨脹了一點,然後打算將李亨弄成傀儡。”

賀知章皺眉說道:“若是聖人能控製得住他,那麼書院就會很安全,如果控製止不住……隻怕……”

李談生怕影響他的健康,連忙說道:“無論李亨能不能控製得住李輔國,我都有辦法的,您放心。”

賀知章看著李談快要嚇死的樣子,忍不住失笑搖頭,他是相信李談的,李談從來不輕易做承諾,一旦他開口就代表這件事情他一定會做到。

所以他也算是放鬆了一些,不由得感慨說道:“琅嬛書院可真是多災多難,怎麼每次他們都要對書院下手呢?”

李談沉默了一下,其實嚴格來講之前對書院下手的還真不是安祿山。

嚴格來說,安祿山的智商應該比李亨還要高一點,之前除非十分不合作的官員他才會殺,隻要反抗不那麼激烈,他都會留下來。

甚至反抗激烈那些他也會選擇先勸說,實在不行就殺。

雖然結果都一樣,但至少表明了安祿山心裡很清楚讀書人的作用。

尤其是有能力的讀書人的作用。

李亨的話……大概是太急切了,他若是有點耐心,一點一點來,通過開科舉將朝堂上那些他看不順眼的人都換掉,那麼誰都不會說他什麼。

可惜他直接觸碰到了所有大臣的底線,也做出了讓所有人都齒冷的事情。

眾人感慨了一下,覺得琅嬛書院這種如果可以最好還是能換個地方,但是想想如果真的戰亂起來了,其實換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在哪裡都不安全。

討論到最後散場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去問李談到底有什麼辦法。

公孫垂是心裡有數,其他人則是覺得李談從一開始就沒說他要怎麼做,隻是告訴大家他有辦法。

那麼這個辦法可能並不光明正大,甚至還可能是眾人不太能接受的。

但是沒有人開口勸說他,實在是……比起李亨這種腦子有病的來說,李談這種腦子沒病,隻是偶遇抽風的人實在是很靠譜了。

最主要的是李談一般也不怎麼用陰謀詭計,偶爾一次他們也不用擔心這位會移了性情。

等人都走了之後,李談轉頭回去將唐堂召喚了回來。

唐堂出現在李談麵前的時候手裡正捏著一串葡萄,正要往嘴裡塞,結果眼前一花就換了個場景,隻好張著嘴一臉呆滯地看著李談。

李談挑了挑眉說道:“生活條件還不錯啊。”

唐堂難得機靈一次,立刻將葡萄放下說道:“太子殿下聽說我是您派去的,就對我非常好。”

李談見他這樣頓時失笑:“彆緊張,隻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唐堂瞬間從吃貨模式切換到了殺手模式——如果他手上沒有拎著那串葡萄的話,大概會顯得更加嚴肅一些。

他低聲問道:“是要去殺李亨嗎?”

李談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在那邊的時候,李俶有沒有說過,如果李亨退位,宣州刺史等就選擇投降?”

唐堂迷惑了一下,然後有些慚愧說道:“我……我沒注意過。”

李談有些意外:“他沒把你留在身邊?”

難道李俶連他也不相信了,所以對唐堂就采用了高高供起,但是並不打算依靠他的辦法?

唐堂有些尷尬地小聲說道:“不……不是的,是……我聽不太懂這些,他們說的時候,我一般就……睡著了。”

李談:……

他可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原因,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隻好說道:“算了,我給他寫封信吧,你幫我帶過去,然後讓他告訴你,如果李亨退位或者駕崩,那些人就肯投降退兵的話,那麼你就去殺了李亨,如果不能先留著李亨。”

留著李亨主要是還想讓內鬥的鍋扣在他頭上,隻要李亨活著的時候,這個叛亂平下去,等到李俶接手這件事情就不會算在他頭上。

其實也不過就是讓李俶的名聲好一點,但也沒辦法,他爹名聲太差,就連李俶都被連累了。

唐堂聽到要刺殺皇帝雙眼一亮,看上去十分亢奮的樣子。

李談看著他那表情如同被關了好幾天即將放出去撒歡的狗子,心裡彆提多糟心了——他不希望這孩子以後就隻能是一名殺手,怎麼好像改不過來呢?

他一邊覺得糟心一邊還要說道:“但是在這之前,你先去把李輔國殺了吧,殺了李輔國之後,你就迅速去找太子,讓他將李輔國手下的那些兵馬都給收了,唔,一個李輔國可能不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身邊應該是圍繞著一個宦官集團,如果不麻煩的話,就都順手除掉吧。”

就如同高力士上位之後也曾經提拔過許多宦官一樣,李輔國肯定免不了這一遭,畢竟他們跟正常人到底不一樣,根本無法融入到一起。

現在士人對高力士十分寬容還是因為高力士的忠心是他們所讚賞的美德。

唐堂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大王想讓他怎麼死?”

李談卡殼了一下半晌才說道:“就……隨便吧,雖然不太想給他一個痛快,但是也不能再拖了,就……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唐堂想了想明白了李談的意思,等李談寫完信之後直接帶著信就閃人了。

李談估摸著這件事情就算唐堂迅速,消息傳過來也要幾天,於是他開心的去弄新的官製了。

新的官製按照道理來說還是挺尷尬的,畢竟李談是想要按照國家體係來弄這個官製。

雖然涼州很小,但也能五臟俱全嘛。

但現在就有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李談搞出這個官製,以後會不會很尷尬。

畢竟李俶上位之後肯定會想方設法把他和涼州換回去,哪怕付出一些代價肯定也會願意的。

到時候如果涼州真的回去了,結果那邊一轉頭,哦豁,涼州都快成一個獨立王國了,到時候朝廷怎麼處理都很尷尬。

最主要的是李談在這裡已經根深蒂固,會更加尷尬。

是以李談將官製添添改改,結合現在的方式再加上後世的一些設計定好之後,想了想又將中樞的官製放到了一邊。

反正現在涼州無論是文武缺的都是基層官員,主要官製不動的話,將來進退都可。

李談將有關於軍隊的製度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後就丟給了公孫垂。

公孫垂看的一臉懵逼,最後忍不住問道:“大王,您這是……將來軍隊裡的軍官都要從書院出身才可以嗎?”

李談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然不是,隻不過是書院出身,成績良好的話,出來起點會高一些,但是原本是普通士兵,自己立功升上來的也可以,兩條晉升渠道而已。”

公孫垂又問道:“那……這個訓練……走路是怎麼回事?”

李談想了想說道:“唔,我生辰快到了。”

公孫垂立刻說道:“我們已經在準備了,不過這個主要是杜令負責,所以……”

李談擺手說道:“不是這個事情,我是說現在按照我寫的這麼訓練,還有一個半月左右吧,我生辰的時候來一場閱兵,到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哦,具體讓田神功和袁哲負責,我看他倆最近挺閒的。”

公孫垂雖然還是有些不明白,但也沒再問,隻是繼續看了下去然後說道:“那……這個我就帶到政事堂去與他們商議一下?”

李談揮手:“去吧去吧。”

政事堂這個名字也是李談隨手取得,主要是總要給高層工作的地方一個名字,還用州府這種明顯不太合適,畢竟連官製都不一樣了,但是也不能直接取名三省,取這個名字的話,那是不是還要九卿和六部尚書?

所以乾脆就換個名字,叫政事堂,倒也貼切。

公孫垂走了之後,李談將俟斤喊來說道:“你去放出風聲,說今年我們要大批量的收購牛羊,尤其是突厥那邊。”

俟斤聽後疑惑:“是……隻散播消息,還是我們真的收?”

李談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們賣,我們就收!”

俟斤心中有些納悶,但也不敢多問,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他該關心的,問這麼一句都已經有點僭越。

俟斤大肆放出收購牛羊這種風聲,很快就被賀知章等人察覺。

大家都是頭一次將這個地方當成一個國家來治理,雖然以前也管這裡,但那時候有大唐的各種規章製度,他們就算什麼都不做,按照律法做就可以了。

現在所有人都覺得身上的擔子更重,但是同時也想將自己的思想傳播融入到這個地方。

當官的誰還不想有一個能大展拳腳的地方呢?

是以他們對於能夠影響涼州的各種事情都很緊張。

剛開始聽到這個風聲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彆的地方來的人為了擾亂涼州而這麼做。

他們甚至懷疑是突厥和吐蕃人。

結果等查下去之後,發現居然是俟斤的手下。

俟斤是輿情部的頭大家都知道,平時跟大家也不算親近,畢竟身份比較敏感。

而且在查到的時候,賀知章就知道肯定是李談下的命令。

可問題是這麼大的事情李談為什麼沒有跟他們商議一下?

帶著種種疑問,他直接找上了門,同時還帶著他的左膀右臂——李白和顏真卿。

至於杜甫,杜甫在忙活著給李談過生辰。

他真的覺得李談最近這幾年過的太不順心,好不容易回到涼州了,看上去一時半會應該也沒有什麼太糟心的事情,該好好過一個生日。

李談看到賀知章他們三個氣勢洶洶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因為收購牛羊這件事情而來。

李談轉頭對著清空說道:“去將我前兩天讓匠人弄的那兩塊沙盤拿過來。”

清空領命而去,李談則對著賀知章三人說道:“幾位先莫慌,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賀知章問道:“所以……大王是真的要收購牛羊?”

李談點了點頭,李白問了句:“有多少要多少?”

李談再次點頭,顏真卿有些坐不住:“我們怎麼消耗這麼多牛羊?不對,我們哪裡有這麼多錢?”

他們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就是在李談能夠給他們一個合理的收購牛羊的解釋的基礎上。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收購,你要有錢啊。

李談摸了摸下巴說道:“回頭我跟印星說一聲,在他那裡辦一個專門的琉璃拍賣會。”

賀知章三人麵麵相覷,他們都知道李談手裡的琉璃都是上品,每一個都晶瑩剔透沒有任何瑕疵不說,造型還十分精巧細致。

每一次他售賣琉璃製品都會有許多人過來買。

這樣的話,錢倒是真的不是問題。

畢竟那些琉璃每次都能拍出天價。

而且是在素麻城拍賣,素麻城如今作為東西之間的聯通橋梁,咽喉要道,來來往往的商隊已經越來越多。

不過想要比過龜茲等地方還是有點困難的,畢竟安西四鎮已經深入人心。

李談選擇在素麻城舉辦可能也是為了收攏人氣。

那麼錢的問題解決了,就剩下一個問題——這些牛羊要怎麼處理?

賀知章說道:“就算是沙陀隻怕也吃不下太多吧?”

李談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的確到時候可以給朱邪狸那邊一點,他們那邊物資還是比較緊缺的,這也是為什麼一直沒有著急招收商隊的原因。

畢竟商隊太多,來來往往的人太多的話,城市功能是支撐不住的,到時候如果出現了本地人口還沒有外來人口多,那怕是要出事。

李談揮手說道:“放心,我有辦法。”

賀知章靜靜地看著他,頗有一種李談說不出他就要靜坐抗議的意思。

李談隻好說道:“來人,將我之前弄的那些罐頭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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