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李談這句話他反而能比較心平氣和的去看待,皇後和太子的人選……的確需要考慮。
李談跟李俶談完之後轉頭就去找了楊玉環,他回來之後各種忙,除了第一天過來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再沒時間,話自然也沒說幾句。
現在馬上要走了,還是要去聽聽她的打算的。
楊玉環住的地方不算差,看在李談的麵子上,李俶也不會對她不好,隻不過往後的日子肯定也熱鬨不起來了。
楊玉環如今看上去沉靜了許多,她見到李談過來便問道:“打算什麼時候走?”
李談也不隱瞞:“就這兩天了,突厥那邊鬨的厲害,我得回去教他們做人。”
楊玉環聽後忍不住笑了笑,那笑容也是極淡的:“你啊,就是閒不住。”
李談歪頭看著她半晌問道:“阿娘是留在這裡還是跟我走?”
楊玉環看著他問道:“以什麼名義跟你走呢?你都不是自由身。”
李談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死遁還是可以的。”
死遁這種事情也是要看操作的,反正沙陀那邊現在的戶籍製度剛剛起來,而且涼州現在勉強算得上是獨立王國,楊玉環去涼州生活也不至於有很大問題。
沒想到楊玉環卻搖了搖頭說道:“我習慣長安了,過些日子我就跟聖人申請出家,之前那個道觀挺好的,我一個人也自由。”
李談也沒有勉強她,反正他又不是不回來了,李隆基周年,他怎麼也要回來一次,至於李亨周年……看心情吧。
是以他隻是說了句:“有事情可以去尋紀合或者鄒世,他們兩個不方便的話王祭酒也行,哦,陳衝應該也回來了,回頭我讓他選點可靠的人去給你護門。”
楊玉環聽著他的安排,最後才說道:“我算是明白了李亨為什麼這麼忌憚你,你這是故舊遍地,文武皆有,他不怕才怪,還好今上是個厚道人。”
李談笑了笑,李俶要不是個厚道人,今天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口。
當初李亨登基的時候他說話了嗎?當然這也是李亨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李談見能安排的都安排了,自然也跟楊玉環告辭,臨走的時候,他看到楊玉環站在門邊送他,看上去身形模糊,雖然依舊美豔,卻沒有了當初那種哪怕站在陰暗之處依舊光彩奪目的架勢。
他轉過頭慢慢走出皇宮,他補償了朱邪狸,原本也想補償楊玉環,讓她求涼州當個王太後,皇後當不成,就直接當太後吧。
隻不過楊玉環有自己的想法,她不願意,李談也勉強,等到什麼時候她想去了,再接過去也是一樣。
他到了王府的時候,清空迎上來說道:“大王,渤海郡公來了。”
李談聽後心情明亮了一些,無論如何,告彆總是讓人不開心的,哪怕這個結果是他自己樂於見到的。
李談踏進小花廳的時候,高力士正在喝茶,一段時間不見,他兩鬢的頭發已經變成了純白,李談猜測襆頭遮住的地方恐怕也都白了。
高力士如今六十多歲,原本也不算年紀小,更何況前段時間遭逢大變,驟然衰老倒也是人之常情。
李談一邊感慨一邊笑著說道:“可算將郡公盼來了。”
高力士聽到之後連忙站起身來,隻不過他的一條腿如今用不上力,隻能借助椅子的力量。
李談連忙過去扶住他說道:“郡公不必多禮,你這腿治過了嗎?”
高力士表情平淡:“聖人找奉禦為老奴看過,隻是奉禦說除非斷骨重接,否則治不好,而且就算斷骨重接也不一定還能治好,更何況老奴年事已高,怕是撐不住。”
李談點點頭笑道:“彆擔心,先住下來,我給你調養一下身體,過兩日就給你治腿。”
高力士見李談說的輕描淡寫,想到當初李隆基曾經一度病危,卻被李談救了回來,一時之間頗有些感慨:“若是當初,我能及時給殿下送個消息就好了。”
那樣李隆基也不會死的那麼憋屈。
李談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最後歎了口氣:“李亨就是故意的,他知道……算了,說這些也沒意思,他也算是罪有應得,讓他去下麵跟阿爹懺悔吧。”
高力士沒有說話,李談便又問道:“郡公可願同我去涼州?”
高力士沉默半晌說道:“好。”
對於他而言,李隆基死後這個世間他去哪裡都沒什麼不同,之前他曾經想過,在宮裡求一塊地方住到老死,畢竟這裡還處處都留著李隆基的痕跡,而且貴妃也在宮中,他也能照顧一二。
如今李談邀請他去涼州,他又覺得跟著去也好,李談是李隆基生前最後一段時間最寵愛的孩子,也是李隆基臨走之前最擔心的孩子。
高力士自覺如今也做不了什麼,乾脆就守在李談身邊照顧他也挺好,至少有個念想。
李談讓人給高力士安排住處,轉頭就問道:“郡公這兩日就先住在我這裡,行李先讓家人收拾著吧。”
高力士說道:“沒有。”
李談愣了一下,然後就聽到高力士說道:“殿下可能還不知道,老奴如今也不是什麼渤海郡公了。”
李談抿了抿嘴沒有詳細問,隻是說道:“沒關係,都會有的,你先安心住下吧。”
他讓清空安排了兩個下人專門照顧高力士,轉頭就問清空:“怎麼回事?”
清空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是才聽說,大王當初走了之後,先帝就找出了許多渤海郡公的錯處,除了他的爵位,順便抄了家。”
隻不過因為習慣,他還是喊高力士為渤海郡公。
李談:……
怪不得剛剛看到高力士就覺得他穿的有些寒酸,還以為是他現在心灰意冷,不在乎這些了呢。
不過李亨做這些之所以這麼順利,更多的還是因為當初高力士的確提拔了很多宦官,而那些宦官擾亂了朝政,還沒有任何建樹。
朝臣們對於宦官是痛恨的,他們讚揚高力士的忠心,但並不代表他們讚同高力士的所作所為,是以這條命令大概是李亨登基以來執行最順暢的一個命令。
李談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隻是讓人照顧好高力士,然後給了一瓶藥讓高力士先服用。
拿瓶藥是從係統裡拿出來,在遊戲裡是加血效果,在現實中就是能夠強身健體而已。
給高力士吃藥也是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李談怕自己彈彈琴就能治好斷掉的腿會嚇到他。
給高力士治好腿之後,也是他們該回去的時候。
朱邪狸在定下回去日期之後就鬆了口氣,等帶著李談出了長安城,整顆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他一轉頭看到李談正扭頭看向長安的方向,不由得心中有些愧疚,握住他的手說道:“以後有時間我們還來看看大家。”
李談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就是有些感慨,百姓的複原能力真的很強。”
朱邪狸沒說話隻是問道:“突厥那邊你打算怎麼做?”
李談就說了一個字:“打。”
朱邪狸聽了二話沒說就傳訊回去讓人開始準備,俟斤也跟著往回傳訊。
實際上還沒等他們兩個傳訊,那邊已經做好了打的準備。
反正跟突厥議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不想打,那就做好出錢出土地出人的準備,政事堂估摸了一下,依照李談的脾氣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最後的選擇恐怕隻有一個:打!
至於突厥所謂的邀請寧王入突厥,肯定是覺得朱邪狸當初提出要寧王做質子的要求大唐都同意了,這次肯定也會同意。
就算涼州現在不是大唐屬地,但沙陀國一個小小的國家,怎麼抵抗的了突厥大軍?
正是因為對方可能有這個心裡,所以李談才二話不說就想打。
話語權是在武力值的基礎上的,把突厥打疼了,他們才會真正把沙陀放在眼裡。
李談到了涼州的時候,整個涼州都已經開始進入了戰備狀態。
他也沒休息,二話不說就開始準備整軍出發。
賀知章皺眉說道:“大王何必親自前去?有袁田兩位將軍足以。”
李談還沒說話,公孫垂就說道:“沒錯,這次來的突厥將領名不見經傳,哪裡值得大王禦駕親征。”
李談:?????
他看了一眼完全沒有反駁的賀知章,震驚說道:“你們膨脹了啊?這就禦駕親征了?”
這是把他放到皇帝的位置上了嗎?瘋啦?
賀知章沒說話,一旁的李白輕咳一聲說道:“不過是個比喻而已,對於如今的涼州來說,的確也是如此。”
在涼州,李談可不就是土皇帝麼。
可問題是大家心裡這麼認為是一回事,嘴裡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李談無奈隻好說道:“這話就彆亂說了,我過去主要是希望這一仗先打出士氣來。”
我們人少不錯,但無論你們怎麼進攻,我們的人都屹立不倒,對麵不出心理陰影,他名字倒過來寫!
眾人見李談堅持,也不再說什麼,轉頭就繼續去準備。
而原本李談想要在自己生辰讓眾人看看的軍容,也提前亮相在了大家麵前。
筆直的站姿,整齊的隊伍,走起來相同的步子,都讓大家十分新奇。
高力士忽然感慨道:“這才是真正的令行禁止。”
李談笑了笑,說實話他還是不太滿意的,隊伍看起來還有些不和諧的地方,但這麼短的時間內訓練出這樣的成果已經算是不錯的。
而這個訓練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讓士兵變得聽從命令,形成一種習慣,一種條件反射。
李談跟朱邪狸兩個人的隊伍是要在邊城彙合的。
彙合之後兩邊的隊伍顯得涇渭分明,沙陀軍隊看著整齊的唐軍再看看自己這邊看上去十分懶散的陣容,目瞪口呆之餘還有些自慚形穢。
朱邪狸也略有些驚訝:“你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李談本來想說守長安的時候就搞過啊,後來想了想朱邪狸當時沒在他身邊,可能也的確是不知道,便說道:“嗯,回涼州的時候就下命令了,你要嗎?回頭我給你一份?”
朱邪狸回頭看看身後的士兵,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好!”
李談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些士兵,這些人的好日子大概是到頭了,朱邪狸練兵手也挺狠的,隻不過以前不知道有這樣訓兵的方式。
安營紮寨之後,朱邪狸直接跟李談住進了一個帳篷,可以說是肆無忌憚。
偏偏李談還沒有製止他,於是還沒打仗,兩邊的士兵都先被這個不啻於核彈的消息給炸懵了。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李談手下的兵多麼好用了,雖然大家心裡的好奇都要爆炸了,但一個一個都閉著嘴不敢多說話,讓乾什麼就乾什麼。
而朱邪狸那邊……雖然大家也都在乾,隻不過是一邊八卦一邊乾。
於是一邊的營帳安靜如雞,一邊的營帳仿佛養了一百隻鴨。
朱邪狸黑著臉忍無可忍,出去也不知道做了什麼,那邊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等他回來之後,這才問道:“晚上偷襲?”
李談震驚:“你怎麼知道我想偷襲的?”
朱邪狸看了他一眼,這個套路李談都用了多少次了,怎麼可能猜不到?
畢竟李談的巫術隻有在人少的時候才能發揮最大的效力。
李談直接讓尖刀出馬,而朱邪狸也選出了一個小隊,據說名字叫博律,是音譯,在沙陀語中是狼的意思。
李談也沒勸他不能去,反正也沒太大的危險,他們的目標就是突厥的中帳。
他們這邊紮營之後,突厥就派了使者過來,隻不過,使者過來的有點晚,等到詳細的盤查結束,確定他身上沒帶著利器和毒·藥之類的東西之後才放進來。
那時候已經月上中宵,而李談已經把他們的將軍給抓了過來。
於是使者和將軍在中帳裡麵麵相覷,相對懵逼。
使者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將軍,結結巴巴說道:“殿……殿下息怒,我們……我們真的是來請您的,不是……不是要打仗。”
李談冷笑:“哦?請我做什麼?”
使者瑟縮了一下:“請……請您給大汗治病。”
李談:???????你們這邀請的方式有點特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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