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你是烈日驕陽(2 / 2)

灼灼浪漫 夜子莘 18786 字 7個月前

簡灼白臉色陰沉沉的,抬頭看看天,再看看她指的那麼點小月痕。

原來在她心裡,他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胸腔裡成功被她點燃怒火,陽剛氣盛的少年握了握拳。

他想生氣,然而對著女孩純美恬靜的臉,卻說不出一句重話,隻恨不得現在就衝出校門,把沈溫按在地上往死裡揍。

他早知道自己比不了沈溫在她心裡的位置,卻還是陷進去了,他能怎麼辦?

起初他隻是覺得她可憐,連沈溫那樣的人都覺得好,後來不自覺的開始關注她。

然而關注的多了,總是莫名其妙被她吸引,看到她笑他就開心,她難過,他也會覺得煩躁。

他試過遠離她,可他失敗了,隻要她人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他總能輕而易舉的一眼看見,之後再看不見其他。

他偷偷關注了她那麼多年,她的一顰一笑,早就隨著他一起融入血骨,喜歡她成了他的本能。

他根本拿她沒有辦法。

“行,你去摘月亮,摔下來我給你接著。”不可一世的少年終究為她折了腰,甘心卸下錚錚傲骨。

他把所有的不快壓在心底,深深看著她,很沒脾氣地道,“奚漫,老子給你當備胎,總行了吧?”

奚漫意外於他的回答,鴉羽般的睫毛簌簌輕顫,心陡然間似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抬眸對上少年繾綣深沉的目光。

原本平靜的心湖,似被羽毛拂過,漾起圈圈漣漪。

奚漫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張了張口,她還未說話,簡灼白掠過她,大步流星地走了。

奚漫凝著他的背影,緩慢把無名指蜷縮起來,握緊。

她沒有告訴他,明月皎潔,但遠在天邊,觸不可及,她從未想過擁有甚至私藏。

然而這月牙痕,她十根手指上統共就隻長出了一個,專屬於她。

那是她一個人的月亮。

她不喜歡離她很遠的東西,隻喜歡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握在掌中的月亮。

她原本打算先讓他好好學習。

如果高考結束後他還喜歡她,她就告訴他這個秘密。

……

候機室,奚漫思緒回轉,又想到了簡灼白先前的那番話。

她不知道剛才簡灼白為什麼會提起沈溫,莫非是因為以前為了激他努力學習所說的話,讓他誤以為自己比不上沈溫?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現在還會記在心裡?會不會是她想多了?

但仔細一想,他沒高考就走了,當初的話奚漫一直沒機會跟他解釋。

高中那會兒,如果簡灼白確實對她是認真的,不是打發時間玩玩而已,那確實有可能會給他留下挫敗感,記到現在。

奚漫憶起他剛才離開時的樣子,猶豫了一瞬,還是發消息跟他解釋一下。

編輯了很久,又覺得突然解釋多年前的事,好像有點奇怪,萬一他壓根不記得呢?

語音播報準備登機,董祥文叫了奚漫一聲,她這才回過神。

看著聊天框裡編輯的內容,她統統刪掉,又匆匆敲了幾個字:【我現在覺得,你是烈日驕陽。】

如果他記得當初的話,那肯定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她也算是澄清了。

如果不記得,那就當是平平無奇的誇獎好了。

月亮有什麼好的,根本就不會發光。

她這個比喻很貼切。

這麼想著,奚漫迅速點了發送,收起手機跟同事們去登機。

經濟艙內,財務和法務在前麵,奚漫和董祥文、陳盛在後排。

董祥文覺得奚漫心不在焉,問她:“你沒事吧?”

奚漫還在想不知道簡灼白有沒有收到消息,聞聲笑了下,隨口道:“可能是有點緊張。”

說起這個,陳盛附和:“我也挺緊張的,畢竟是第一個項目,喻總監工作那麼嚴格,我好怕做不好被他訓。”

“對了,這麼大的項目,怎麼沒領導呢,喻總監不和咱們一起?”陳盛問董祥文。

前麵的財務經理李淑歆看過來,一臉吃驚:“K&H的項目是簡總親自帶的,都這時候了,你們投資部的人不知道?”

陳盛和奚漫頓時驚住,異口同聲:“簡總?”

董祥文畢竟是老員工,他看向陳盛和奚漫:“K&H這個項目先前擱置了,簡總回國之後要拓展投資領域,這才重新啟動,歸簡總負責。我忘了你們是新人,不知道這個。”

法務的梁進也看過來:“這個項目我一直有參與,算是比較熟悉的。你們投資部在擴招之前幾乎形同虛設,能做事的人少,簡總為此還請了投行協助,到現在這個階段才分到你們頭上。”

“原來如此。”陳盛反應了一會兒,“那簡總人呢?”

李淑歆:“簡總怎麼可能跟我們一起,他明天上午才會到。我跟這個項目這麼久,也隻見過簡總一次。”

陳盛了然,旋即又鬆了口氣:不是喻總監就好,他太嚴苛了,有他在我壓力很大的。

董祥文看他一眼,無比體貼地告訴他一個事實:“你很快就會知道,簡總比喻總監更嚴苛。”

陳盛:“!”

董祥文:“知道前陣子簡總做的那個跨國並購嗎?當時有幾個同事跟他出差,回來脫胎換骨,學了不少東西,但一聽到簡總兩個字就PTSD了。”

陳盛:“……”

董祥文:“不過也彆太擔心,聽說簡總還有彆的事,不會一直待在K&H的項目上,會讓你喘口氣的。”

陳盛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感受到輕鬆。

他看一眼最裡側靠窗的奚漫:“你怎麼突然安靜了?你不緊張?”

奚漫攤開掌心,上麵全是指甲印,對著陳盛莞爾一笑:“緊張。”

但是她緊張的,和大家緊張的,不是一回事。

感覺飛機又往上飛升了一節,視野被雲層遮擋,什麼也看不見。

她現在想找借口下飛機都來不及。

剛剛在機場,她為了工作的事左遮右掩,都把簡灼白惹惱了,她正想著該怎麼緩和關係呢。

現在突然告訴她,明天她就能見到簡灼白。

老天還真是會跟她開玩笑。

她剛才還給簡灼白發了那麼一條消息,是不是有點像在拍老板的馬屁?

奚漫當即想撤回來,發現早就來不及了。

“董哥。”她看向董祥文,真誠求教,“如果我有一些原因,下周想請假,你覺得可能嗎?”

“都登機了,肯定不行啊。”董祥文說,“而且明天就開始對接了,咱們部門本就缺人手,你請假很難再找人頂上。”

他看了奚漫一眼,“你不會聽說是簡總,想要臨陣脫逃吧?”

奚漫:“……”

董祥文:“我剛才有誇張的成分,其實也沒那麼嚇人,簡總講究工作效率,所以項目推進的很快,沒準工作完成後,會和大家一起在Z市公費旅遊呢,有同事說,他私底下對員工特彆好,很好相處。”

奚漫勉強笑了下:“我不請假,就是隨便問問。”

董祥文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嚇我一跳。”

他語重心長道,“其實這也算是一種曆練,如今你和陳盛還是見習階段,喻總監才讓我帶著你們,等你們成功轉正,就要獨當一麵了。”

奚漫仍舊笑著,兀自給自己洗腦:除了賺錢,其他都是浮雲!

-

眾人抵達酒店時,天已經黑了。

投資並購部作為這次出差的牽頭部門,投資經理董祥文出麵請大家吃飯,一直在這邊跟進項目的兩個投資部專員小文和小劉也被叫了過來。

對K&H展開儘調期間,簡馳請了第三方協助,小文和小劉負責催第三方的工作進度。

晚飯後,各自回房間。

奚漫洗過澡躺在床上,捧著手機猶豫要不要提前向簡灼白坦白。

在輸入框裡編輯一段文字,刪刪減減,最後全部刪掉。

實在沒想到什麼無懈可擊的借口。

至於她下午發給他的那條消息,也至今沒有得到回應。

不知道他到底看微信沒有。

事情已經弄成這樣,聽天由命吧。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

她丟了手機,用被子蒙住頭,睡覺。

因為有心事,她睡的並不好。

次日和同事一起去酒店的餐廳吃早餐,吃到一半,財務經理李淑歆接到總裁秘書的電話。

掛斷後,李淑歆道:“簡總下飛機了,在來酒店的路上,馬上就到了,大家回去準備一下,一會兒酒店大廳集合。”

一群人火急火燎地從餐廳出來,進電梯,李淑歆看一眼短信,好心提醒大家:“朱秘書說簡總心情不佳,大家一會兒都小心點,彆犯錯。簡總今天還要趕去長莞參加行業峰會,時間很寶貴。”

回房間拿了工作相關的資料,奚漫和幾個同事在門口等。

不多時,一輛黑色商務車駛過來,停在門口。

秘書朱良翰最先從副駕上下來,旋即打開後麵的車門。

奚漫後退幾步,站在了董祥文和陳盛的身後,他們身量高,剛好把奚漫完全擋住。

借著兩人手臂間的縫隙看過去。

下來的男人一身剪裁利落的定製西裝,寬肩窄腰,雙腿修長筆直,胸前領帶一絲不苟,麵色淩厲,氣質冷然。

“簡總。”李淑歆主動上前介紹,“我是財務經理李淑歆,這是投資並購部——”

男人掃過腕上的時間,眼皮都沒抬,大步往酒店裡進,淡聲道,“有的是時間認識你們,進來開會。”

為了K&H的項目,簡灼白來過Z市幾次,在這家酒店有專屬的總統套房。

朱良翰打開電梯,簡灼白進去後,奚漫用手上的文件半遮住臉,低著頭跟隨人群入內,並和大家一起,自覺往簡灼白的身後站。

電梯上行,密閉的空間內很安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今天周一,簡灼白似乎很忙,一直低頭回著信息。

倒是站在簡灼白旁邊的朱良翰最先發現了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這不是簡總的太太嗎,她什麼時候進的簡馳?看她有點躲躲藏藏的樣子,不會簡總不知道吧?

他有心想告訴簡總一聲,發現簡總在忙,加上這麼多同事在,最後欲言又止。

簡總好像在看微信,不知看到了什麼,嘴角幾不可見地牽起弧度,又很快拉平。

沒多久,他又笑了一下。

朱良翰險些以為那是錯覺。

剛剛在飛機上,他還能感覺到老板的低氣壓,像是沒睡好心情很差的樣子,這會兒居然笑了。

工作上的微信還能讓人發笑?以前他怎麼沒見過。

朱良翰正心裡嘀咕,角落裡奚漫手機震了聲。

寂靜的環境裡,這震動聲很突出,她急忙把手機調靜音,點開看一眼。

是簡灼白回消息給她:【烈日驕陽】

【你這個比喻,是真心的嗎?】

【奚經理,有沒有點阿諛奉承在裡麵?】

奚漫看到消息心頭微跳,下意識抬頭,借著董祥文和陳盛兩人脖頸間的縫隙望過去。

簡灼白收起手機,餘光睨過來,帶著幾分玩味,恰好與她的視線在半空撞個正著。

奚漫頭皮發麻,急忙用手裡的文件遮住臉,同時阻隔掉兩人之間的眼神交彙。

他自從下了車,全程沒正眼往人群裡瞧過。

她已經很努力躲藏在同事後麵降低存在感了,這樣也能發現?

緊接著,又有消息過來:【你不是不願給我打工嗎?】

【哦,覺得我現在是烈日驕陽,所以到簡馳是為了——】

【逐日?】

奚漫:“……”

她就知道,孔雀又開屏了。

因為她先前的那句解釋,這次尾巴翹得格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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