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宴芳林朝門口看去,發現鄭長行在門口站著,鄭夫人還在攔他:“長行……”

鄭長行直接看向朝山道人:“有些話, 我想親自聽芳林說。”

朝山道人收斂了情緒, 冷冷地說:“隨你。”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宴芳林從榻上下來, 還未從朝山道人剛才的話裡回過神來。

鄭夫人默默將房門合上。

鄭長行眼睛泛紅看過來, 宴芳林便下了榻。

“我要回夢魂宮了, ”鄭長行說。

宴芳林道:“鄭大哥, 你要說什麼, 我都知道了, 過去種種,是我愧對你, 但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你這次舍命救我,這份恩情, 我會記在心裡, 他日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大概過不了多久,我便會和師父解契,但我跟他解契, 並非為了任何人,也沒有再與人結契的想法。我隻想把身體養好,一心修行。鄭大哥的真情, 我隻怕要辜負了。”

鄭長行愣了一下,隨即便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當中, 俄而臉色漲紅,說:“男子漢大丈夫,我既能將真心宣之於口,自然也能接受任何結果。你既如此說,我也不會再糾纏你,再者,我救你,是為了我自己,用不著你報答。”

這個第一印象格外猥瑣的夜半鑽窗中年男人,竟如此磊落真切,真是讓宴芳林心生敬佩。

“我走了,”鄭長行說:“你……多珍重。”

宴芳林拱手:“你也是。”

鄭長行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來,回頭說:“我看朝山兄並非對你全無情意,他這人表麵上清淡自持,實際心思比誰都深,你……也未必非要與他解契。”

他說完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宴芳林往榻上一坐,沉默了半天,聽見鄭長行他們要辭行,便出門相送。

鄭夫人幾次欲言又止,卻什麼都沒有再說,隻安靜地站在鄭長行身邊。

如果不是洞曉內情,這兩人表麵上看起來還真是一對般配又恩愛的夫妻。

“不必送了,他日還會相見。”鄭長行對朝山道人說。

朝山道人拱手:“保重。”

鄭長行拱了拱手,又看了宴芳林一眼,便上了馬車。

送完鄭長行夫婦,宴芳林便在洪英的陪同下回到了房間,朝山道人徑直去了隔壁。

今晚上大概不會和他一起睡了。

不一起睡也好,現在還挺尷尬的。

洪英也知道了個大概,沉默著一句話都沒有說,和陸星河商量著,誰留下守夜。

“我和二師兄輪流守吧。”鬱青池說。

“還是我跟你二師兄來吧。”洪英說。

“我身體已經無礙了,”鬱青池說:“師姐不要把我當成廢人一樣。”

洪英聽他這樣說,也不好拒絕他了。

她看得出來,鬱青池這兩天很是沮喪,她隱約也能猜到他的心思,從前是青竹峰最得意的弟子,做什麼都頂在最前頭,如今卻成了個凡人,還需要旁人保護,要說心裡不失落難受,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守前半夜,讓你師兄守後半夜。”

一旁的梅子青問:“你們怎麼都把我落下了。還有我呢,我代替三師兄守前半夜吧。”

“你啊。”洪英說:“你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我怎麼著也比三師兄強,他大傷初愈,還……”

話沒說完,便被洪英給揪出去了。

到了外頭,洪英便一頓數落,梅子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我是心疼三師兄……”他喃喃地說。

“就是心疼他,才該讓他多做點事,這對他有好處。好了,現在交也給你一件差事,你去看看師父歇息了沒。”

“師父好像有點不高興。”梅子青說:“整天耷拉著臉,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印象當中的朝山道人,平易近人,唇角常常帶著笑,雖然那種溫和透著一股疏離,像高山白雪。

“最近出了這麼多事,師父太累了。”洪英說:“他一向疼愛你,你去看看。”

梅子青過去敲了一下房門,卻沒聽見朝山道人答應,他偷偷推開一條門縫,見朝山道人盤腿坐在榻上,似乎在入靜。

他就掩上房門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