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寄魂奪體(1 / 2)

但沒過一會, 魏收那邊的電話就過來了。

“夏處。”他站在一處居民樓下麵, 儘量壓著嗓子, “我們已經把代韋傑常住的幾個地方都搜查過了, 沒找到人。他會不會是得到風聲跑了啊?要不要通知下去,在可能的地方排查攔截?”

“不會是跑了。”夏羨寧很肯定。

他和洛映白這邊的結果剛剛分析出來,夏羨寧是立刻派人連夜搜捕的,代韋傑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現在不可能是去逃命——他既然體質跟正常人不一樣, 大概住的地方也有講究。

他想了想, 道:“你先留在原地, 等我叫你。”

想必就算是他們找不到代韋傑的下落, 鄭依山也應該是知道的。

夏羨寧和洛映白走出到審訊室的時候, 一個年輕警察剛剛按照指示把鄭依山帶進去,他的臉上還掛著顯而易見的青澀, 看樣子像是個剛畢業的見習生。

“夏處。”他拘謹地跟夏羨寧打了個招呼。

夏羨寧點點頭,隨口道:“楊崢, 你也坐吧。”

楊崢答應一聲,他跟大多數從小修習術法的人不同,是個沒學多少東西的半吊子,因為極陰體質招鬼, 才從彆的部門調到這邊來的, 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恐懼和好奇。

他有點害怕夏羨寧, 搬椅子的時候慌慌張張, 差點摔個跟頭, 旁邊一隻手忽然伸過來,穩穩地托住了他。

“啊,謝謝。”楊崢昏頭漲腦地說,一抬頭看見一個眉目秀美的年輕人衝他友善一笑。

這人……好像不是特偵處的,哦,想起來了,他是夏處的師兄。

夏羨寧並沒有給他們做介紹的意思,徑直坐到了鄭依山對麵,劈頭問道:“你的弟弟鄭輝明明活著,為什麼要撒謊?”

鄭依山短時間內接連兩次被審訊,而且每一回詢問的內容都讓她感到震驚,不久前剛剛向她問過話的年輕警察仍然是一張仿佛結了霜的厭世臉,讓人不得不緊張。

她愣了好一會才明白夏羨寧這是什麼意思,驚訝到語無倫次:“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確實死在大火裡了啊!我親眼看見的……”

苟鬆澤回家補覺去了,現在坐在夏羨寧身邊的是洛映白,聽到這個答案,他微微一哂,冷不防問道:“聽到自己的弟弟有可能還活著,你不高興嗎?”

鄭依山一愣,洛映白又道:“你的手在發抖,你很害怕。”

他口氣溫和如同無事閒談,說的兩句話卻都犀利如刀,刀刀正中要害,簡直和之前言談笑謔的模樣判若兩人。

鄭依山定了定神,說道:“你們告訴我一個死了幾年的人其實活著,這本來就很可怕吧?”

洛映白對她的問題不置可否,將手在麵前的桌子上一抹,那桌麵上竟然變魔術似的出現了一副牌,牌麵上畫著各種奇怪的形象,鄭依山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麵上露出詫異之色。

“生源於何,死又往何處去?是芥子納須彌,還是須彌納芥子?”

洛映白不緊不慢地洗著牌,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劃過牌麵,有種藝術般的韻律,“一個已經傳出死訊的人居然活著,緣由可能會有很多種——壓根就沒死,被人救了、失憶了、甚至我們認錯了人……你沒想到這些,是因為你很篤定他的死訊。”

他打個響指,一張牌跳了出來,牌麵上寥寥幾筆,畫著一個小人,身子躺在地上,頭顱卻滾的老遠。

鄭依山看見那張牌,瑟縮了一下。

洛映白盯著她,微微一笑:“所以你驚恐的不是他活著這件事本身,而是……他是怎樣活過來的。”

最後幾個字聲調微微拉長,鄭依山全身一震,霎時間額頭冒汗,洛映白則忽然順勢並指在牌麵上一點,輕喝道:“生不息,死相續,往世化極!”

就在幾個人的眼前,牌麵上的圖案瞬間變幻,橫陳的屍體變成了一個手舞足蹈的鬼怪,雖然線條簡單,但那張妖異麵龐上的邪惡狂喜之意卻呼之欲出,詭異氣氛逼麵而來。

更加恐怖的是,在幾個人的注視下,鬼怪的麵孔竟然漸漸地波動起來,銅鈴般地眼睛拉長,獠牙逐漸縮回嘴裡,猙獰扭曲的肌肉線條變得柔和流暢——他的樣子很快就和正常人相差無幾了。

坐在洛映白身邊的楊崢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直逼胸口,逼得他不得不身體後仰,有種馬上就要噴血的錯覺,洛映白沒回頭,伸手輕描淡寫地在他麵前一擋,頓時化解了那股壓迫感。

楊崢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就是卜力的反噬——任何測算都要付出代價,占卜越準確,卜力越強,就憑洛映白敢玩這套牌,他也絕對在整個特偵處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楊崢呼了口氣,感激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而看到這一幕,鄭依山再也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幾乎是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顫聲道:“難道他真的用了那個方法?!”

夏羨寧道:“以身煉蠱,寄魂奪體——你說的是這個?”

鄭依山喃喃地又重複了一遍:“他居然真的那樣做了,他瘋了……”

洛映白同夏羨寧對視一眼,道:“這樣說你知道內情?這是你掩飾自己了解飛頭蠱的理由嗎?”

鄭依山顫聲道:“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會弄成這樣我是真的沒有想到。”

她的全身都在發抖,臉色白的嚇人,洛映白遞了一杯水過去,被鄭依山一飲而儘,這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