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獻身捉鬼(1 / 2)

夏羨寧一隻手箍著洛映白的腰, 另一隻手抬起來, 帶著些許顫抖輕輕摸上了那張精致清冷的臉,平時的俊俏因為女性化的妝容,更增添了三分嬌美。

然而除了迷糊的神智以外, 夏羨寧的震動並不是因為眼前的人換了女裝男女莫辨,而是他一下子覺得, 自己剛才心中還在勾勒著的那個人一下子走出來了, 竟變成了真的。

夏羨寧悶悶地說:“我也是……我也是喜歡你, 一直就喜歡。”

那是不是他那點大逆不道的願望, 也就能一並實現了?

他忽然湊過去, 重重地在洛映白嘴唇上親了一下,倉促之間還不小心親到了下巴上麵, 然後他把洛映白一下子扛了起來,向那間粉紅主題的情侶套房走去。

洛映白猝不及防, 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騰空了:“……喂!你不用這麼努力啊!”

他這時還在想夏羨寧這狀態進入的可真夠快的, 剛剛說過讓他配合一下,立刻就演的認真又賣力, 結果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洛映白一下子傻了。

他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夏羨寧的力氣一向比他大, 這時候雖然喝醉了, 也可以完全不費力地將洛映白扛在肩頭,單手扶著大步進屋關門,然後一下子把他扔到了粉紅色的圓形大床上。

那床非常軟, 周圍還灑著不少玫瑰花瓣, 洛映白被往上一扔, 差點陷進去,床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開始小幅度地震動起來。

洛映白連忙支起半個身子要下床,冷不防夏羨寧從後麵也上來了。

洛映白都沒多想,還挺著急的:“床都晃了你還上來,沒看見這床要塌啊!”

夏羨寧不知道是沒聽見他說話,還是根本就不在乎床會不會塌,洛映白這邊還沒完全坐直,就被夏羨寧一隻手按在了肩膀上,重新壓回床上。

他整個後背都能感到圓床有規律的震動,這個時候就是再傻也意識到床並不是壞了,可是也沒空去琢磨是什麼原因了,因為夏羨寧這個時候正俯身撐在他的上方,把他半壓在身下。

對方的眼神極具侵略性,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占有欲,這樣的夏羨寧讓洛映白感到陌生,他現在也已經把抓鬼的事忘到了腦後去,連忙道:“羨寧?夏羨寧,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女……”

後麵的話被夏羨寧堵進了嘴裡。

夏羨寧一隻手插入洛映白的頭發,不讓他掙紮,力道溫柔,在這種姿勢下卻也不好掙脫,他吻住了洛映白的唇,憑著本能頂開他的齒關,再也不讓他說出半個煞風景的字來。

房間裡光線迷離,被碾碎的玫瑰花瓣散發出淡淡的香氣,空調雖然開的夠大,接吻的兩人卻同時感到了一股從心底油然而生的燥熱。

夏羨寧的鼻息溫熱地吹在洛映白的臉上,有些麻癢,還帶著酒香,連帶著似乎讓洛映白都有了醉意。他夏羨寧的身子越壓越低,似乎已經動情,吻得洛映白喘不過氣來,手腳也有些發軟。

一片混亂當中,他突然想到,夏羨寧用這麼大的力氣,簡直要把他的假發給弄掉了。

這擔心很快就成了現實,不單是假發,就連他那身漂亮的連衣裙都不能幸免。

夏羨寧屈膝一頂,想分開洛映白的雙腿,卻被礙事的裙子擋住了,他於是不耐煩地一撕,布帛破裂的聲音傳來,裙子上的碎花被揉的更碎,整個分成了兩半,露出雪白的皮膚。

或男或女都不重要,隻要是他就好,沒有了任何的偽裝,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體溫交融,一滾燙一冰冷,使得他們同時顫了一下。

夏羨寧沒有經驗,完全是憑著本能進行每一個步驟,他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現在無論是真實還是夢境,隻要能有這一晚,就算是讓他一夕美夢成真之後馬上就死了,也值得了。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僅僅是去接觸一個人,竟然就能讓他感到這麼幸福。

洛映白腦子裡麵一片混亂,但到了這種時候,也終於反應過來夏羨寧想做什麼了。

他在床上一撐,用力將夏羨寧掀開一點,然後單手探出,扣向夏羨寧的脖頸,同時抬腿頂住了他的胯骨。

“夏羨寧!”

洛映白這一招又快又準,一出手就能看出來他是近身格鬥的高手,隻是三字要訣中還是缺了一個“狠”,夏羨寧不躲不閃,任由洛映白虛扣住了他的咽喉,這讓洛映白反倒不敢用力了。

夏羨寧本來就壓在他的身上,洛映白這一抬,恰好是等於把自己送進了人家懷裡,因為稍一遲疑錯過時機,夏羨寧的手已經摸到了他的腰上,不知道瞎按了什麼地方,洛映白的手上一下就沒勁了。

夏羨寧大概沒有理解他為什麼慌亂,柔聲安慰道:“彆怕,彆怕……我愛你……”

他平素冷硬的口氣中充滿了輕憐密愛,雙手胡亂揉搓向下,這時,“破鏡重圓”的卦象飛快地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夏羨寧這幅樣子,這他到底是把自己當成了誰?!

洛映白這回真急了,大概連他自己都沒心情分辨,其實他心裡的憤怒隻有極少部分是因為被冒犯,更多的則是認為被夏羨寧當成了彆人的不滿。

洛映白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頭腦清醒了些許,手中蓄力,這回是真的動了三成力道,鉗住了夏羨寧雙手手腕,手指搭住脈門,一翻身顛倒了兩個人的位置,由被他壓在身下變成了伏在對方的身上。

隻是這時候夏羨寧的衣服雖然亂,好歹都還穿著,洛映白身上可不剩什麼了,雖然暫時製住了他,還是顯得更加狼狽一些,何況底下這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抽風的破床還在起起伏伏地震動著,帶著兩個人的身體一起微晃,晃的人直鬨心。

洛映白簡直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他要瘋了!

夏羨寧終於反應過來,不敢再動,愣了片刻,表情中仍有茫然,小心翼翼地道:“你、你生氣了?”

“沉心納氣,斂虛淨神!”

洛映白不跟他廢話,一指點在他的眉心,硬是幫他將酒氣逼出來,沉聲喝道:“羨寧,我是你師兄!”

他精通法術陣法,但弱項就在力氣上,這樣近身搏鬥相對吃虧,如果夏羨寧不是被自己的怒意嚇住了,洛映白知道他肯定不能成功製住對方,所以當務之急是讓夏羨寧先恢複理智。

然而手指點在夏羨寧的眉間,就在他的目光陡然變得清醒那一瞬,房間裡原本不太明亮的光線突然黯淡,空氣中溫度驟降,四麵的牆壁瞬間凝結起一片冰霜。

骨怪女來了!

多年來無數危險培養出來的應變能力發揮了作用,洛映白迅速沉氣斂神,壓下一腔思緒,將感知放大到了極限,頓時察覺到了那該死妖怪的位置。

都是為了抓這貨,他媽的早不出來!早不出來!

洛映白咬牙切齒,想摸符咒卻摸了個空,氣得拍了下床——他連衣服都被人扒了。

而就在這時,夏羨寧一個翻身起來,扯過被子將洛映白嚴嚴實實地裹了進去,同時喝道:“太上赦令,吾威震天,鬼祟顯形,收!”

黃符出,冰霜化,周圍的森冷之意頓時消散,符咒收鬼之後繞了一圈,回到了夏羨寧的手中。

經過剛才洛映白的一點,再有鬼氣的出現,夏羨寧的酒意也徹底散了,回想起之前的種種,取而代之的是滿身冷汗。

他站在床邊,洛映白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地上的花瓣與衣服散亂,兩人相顧無言。

夏羨寧手裡攥著那張黃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措。

他的目光偷偷在洛映白臉上一轉,看到對方被吻得紅腫的嘴唇,唇角處甚至已經破了,心頭更是涼了三分。

他想看看破口嚴重不嚴重,結果剛把手伸過去,洛映白卻猛地一躲。

夏羨寧的手僵在半空,過了幾秒鐘放下來,在身側收緊成拳,低聲道:“對不起……我剛才喝多了。我、我……”

這種時候還能說什麼?總不能告訴他我喜歡你吧!喜歡就硬上,那成了什麼!如果洛映白真的不喜歡男人,他的厭惡隻會隨著夏羨寧的話而翻倍上漲。

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說,隻好道:“我糊塗了。”

夏羨寧本來就不是擅長言辭的人,這樣一解釋比什麼都不說更讓洛映白生氣,他的想法是,夏羨寧要是故意為之,無論怎麼做,那都是夏羨寧和洛映白的事情。

無論夏羨寧做了什麼,洛映白都不會怪他。

可是現在呢?他根本就是把自己當做了彆人,或者甚至是因為喝多了就隨隨便便拉著一個人往床上帶,那叫什麼事!

洛映白為人溫和,很少生氣,這次卻是真的動了火,他深呼吸幾回,終究還是對夏羨寧說不出重話,隻好歎氣道:“糊塗了,真是個好理由,我你都能給認錯了。行吧,那現在你酒也醒了,鬼也抓了,該走了吧。”

他一個難聽的字眼都沒有,夏羨寧從小到大卻從來沒聽洛映白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過話,這感覺竟好像是要就此跟他一刀兩斷似的,夏羨寧心裡一亂,忽然直接屈膝跪了下去。

洛映白拿他沒辦法,怒道:“你到底乾什麼!”

夏羨寧道:“我……以下犯上,冒犯師兄,是我不對,你要怎樣儘管出氣。你怎麼生氣都是應該的。”

他們風水門派古風極盛,上下分明,講究輩分,但夏羨寧雖是洛映白的師弟,兩人從小卻是一起長大,家世年齡又都相當,他還是頭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來。

洛映白道:“我什麼時候說我生氣了?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被夏羨寧這個不上道的二愣子堵得肺疼,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又說道:“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女的,被親幾下又不會掉下來一塊肉,用得著這樣嗎?你真是要氣死我!算了,你樂意跪就跪吧,反正跟我沒關係!”

他說完後掀開被子,站起來就往外走,夏羨寧雖然非常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沒穿衣服,穿我的好嗎?”

洛映白大聲說:“不要,我涼快!”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跑到衣櫥那裡翻了一件酒店裡備下的大浴袍披在身上,穿衣服時,夏羨寧瞥見洛映白修長的脖頸上沾著幾點紅印,他嚇了一跳,仔細看看,卻不是自己弄傷了他,而是被碾碎的玫瑰花汁。

洛映白沒再回頭,開門就走了出去,房間裡還殘存著剛才激情與迷亂之後留下的溫度,以及淡淡的花香,燈光曖昧,氣氛冷然。

夏羨寧跪在地上沒動,從地上撿起一片被碾碎的花瓣,輕輕籲了口氣,這個時候他反倒不慌了,心裡慢慢產生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坦然——反正洛映白已經氣到了這份上,情況不能更糟,他乾脆把什麼都說了算了。

對,這就站起來,去跟師兄說,反正以下犯上一回生二回熟,就告訴他,剛才不論喝沒喝酒,自己的心意都始終如一,就是想睡他怎麼樣?要殺要剮儘管來!現在親都親過了,死也值了!

夏羨寧給自己鼓著勁,就要從地上站起來,結果還沒站起來,房間的門砰一下打開,洛映白又大步走進來了。

夏羨寧剛剛抬起一點的膝蓋一下又跪回去了。

洛映白徑直走到他的麵前,又是無奈又是憤怒,抓住夏羨寧往上扯:“你站起來,誰罰你跪了?很喜歡這麼房間嗎,舍不得走乾什麼呢!”

洛映白籲了口氣,放緩了聲調說:“我真的不怪你,這事沒那麼嚴重,跪著傷膝蓋,快起來。”

從小就是這樣,他終究還是不忍心多冷落夏羨寧哪怕一會,看見他跪在地上,心疼更勝過一切,夏羨寧自己心裡也明白,突然湧上來的感動就像一根針那樣,將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戳破——既然他不是破罐子,也就不敢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