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獻身捉鬼(2 / 2)

夏羨寧腿有點麻,順著洛映白的力氣站起來,手順便在旁邊一張椅子上扶了一下,結果這個房間也不知道什麼毛病,竟然處處都是機關,不單床老是亂哆嗦,椅子也不穩當,他那樣一按,椅背居然一下子向後仰了過去。

夏羨寧沒按住,一個趔趄重新單膝跪地,剛才收了鬼的黃符從他衣兜裡飄了出來,在半空中轟然一爆,頓時鬼氣充盈滿室。

這還是夏羨寧第一次失手,當然是因為之前意亂情迷的緣故,沒有把黃符收好。

他被洛映白無語地掃了一眼,拿出一個封魂瓶,再次將差點跑掉的骨怪女裝了起來。

然後房間的門被人“砰”一下撞開,特偵處的幾個人疾步衝了進來。

他們遠遠看著夏羨寧和洛映白上了樓,便下車進了酒店,坐在下麵等著,本來以為憑兩個人的本事,如果把骨怪女引出來,立刻就能抓住,如果引不出來也就下樓另外再想其他的辦法——無論怎樣都不會太慢。

結果等來等去總不見人,他們有些擔心了,但從後麵的安全通道繞到樓上,正商量著要不要敲門詢問,就感到了裡麵鬼氣的爆發,於是幾個人沒來得及多想,就衝了進去。

結果進去之後,苟鬆澤嚇得扭頭就想跑——他雖然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房間,之前也進來調查過……但就是因為來過才恐怖!

因為苟鬆澤發現這裡麵的很多東西都被人動過了!

震動床開著,情/趣椅已經翻倒在地,他精心給表哥挑選的假發和裙子隨便扔在地上,洛映白自己卻披著一件浴巾,隱隱露出的雪白皮膚上隱約有著可疑的紅痕……一向英雄流血不彎腰的夏羨寧正在他麵前跪著。

苟鬆澤發誓,他以後要是再隨便推門就把自己的手剁了!為什麼他每次推開門都會看見這種場麵?

……不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呀?

幾個人神情各異,都是一副好奇又不敢問的表情,越發顯得鬼鬼祟祟,夏羨寧表情一僵,從地上站了起來。

苟鬆澤道:“鬼、鬼鬼你們捉住了嗎?”

洛映白沒好氣地說:“捉捉捉住了!”

苟鬆澤本來想問他“你是不是獻身了”,結果看見一邊的夏羨寧,愣是沒敢問,乾巴巴地笑了笑,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們本來還擔心你們遇到危險,平安無事……”

他的目光在洛映白身上一掃,不知道這個詞用的是不是合適,語氣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才接道:“平安無事就好。”

嶽玲沒上來,洛映白懟他也不留餘地多了:“謝謝關心,的確平安無事,你這個廢物,連個鬼都勾搭不出來。”

苟鬆澤安撫他:“對對對,因為我沒你帥……你自己的衣服在車裡,那我……給你拿去?”

洛映白覺得真是現眼,扶起被夏羨寧弄倒的椅子,就要往上坐,頹廢道:“去吧,謝謝啊。”

他本來想歇歇,因為床總哆嗦,就去坐椅子,結果要坐的時候發現椅子好像也不穩當,於是怒道:“這都什麼破東西啊!”

苟鬆澤實在沒眼看了,捂著臉說:“那椅子……你不能坐!算了我把床給你關了……你們在這房間裡到底經曆了什麼啊!”

他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就洛映白這屁都不懂的樣子,彆說把他跟夏羨寧關在一起,就算是跟一百個大美人關在一起,估計也可以坐懷不亂——他約莫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亂。

苟鬆澤有生以來頭一次覺得自己汙,並且為此深深地慚愧。

他說:“我去拿衣服。”

頓了頓,又道:“這裡是情侶套房,你懂嗎?東西不能亂玩,自己好好看看說明書……你真是太丟人了!”

道家清心寡欲,加上洛釗管得嚴,他們對這方麵的確懂得不多,苟鬆澤一說,不但洛映白紮心了,連旁邊的夏羨寧都一起躺槍。

自從明白了對洛映白的心意之後,夏羨寧也查找了很多兩個男人應該怎樣在一起的經驗,可是他看歸看,這種更高級彆的東西卻從來沒見過。

聽了苟鬆澤的話,夏羨寧順手拿起說明書掃了一眼,又連忙放下了。

洛映白沒注意他的動作,苟鬆澤出去之後,他也沒有再坐那張關閉了震動的圓床,無言地站了片刻,說道:“我洗澡去了。”

夏羨寧點了點頭。

雖然剛剛發生過尷尬的事,但洛映白生氣的點不在這裡,也沒覺得應該防著他,徑直進了浴室,夏羨寧在外麵站了片刻,終於輕輕地歎了口氣,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等洛映白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已經平靜下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離開了酒店,但心裡是怎麼想的,就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就連苟鬆澤跟他們坐在一起都能感覺到那糾結的氣氛,看著洛映白的模樣和夏羨寧的表情,他實在很難說服自己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知道多死得快,苟鬆澤本來不想說,但是看這二位純情的蠢樣,他又實在覺得不問問於心不安。

於是苟鬆澤猶豫再三,還是委婉地問道:“你們怎麼了?那個……羨寧哥,我今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覺得你情緒不對,沒事吧?”

雖然洛映白已經說了不怪他,但是看見他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不像往日那樣活潑,還是讓夏羨寧覺得心裡有些難受,為了緩解這種氣氛,平時不太愛說話的他破天荒回答了苟鬆澤的問題:“今天有人窺探我的心緣。”

洛映白:“……”

他心虛地挺了挺背,把目光投向窗外。

苟鬆澤驚訝道:“居然有人這麼大的膽子?他不怕被廢了嗎?”

夏羨寧餘光瞥見他的樣子,感覺師兄似乎都不關心自己了,也是非常鬱悶,回答到:“我沒能把這個人找出來,也辨彆不出他的門派。隻能說對方的實力絕對不在我之下。”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苟鬆澤說道:“這樣的人在平輩裡麵屈指可數,我甚至都能一一給你列出來,要是說什麼前輩高人……呃,誰能這麼無聊?”

洛映白頭都不敢回。

夏羨寧道:“我也這麼想,所以不明白。但情緒受到了影響,又喝了點酒,所以不大清醒……”

他看了看洛映白,後麵的話沒有再說,苟鬆澤道:“表哥,你怎麼都不說話?”

洛映白:“咳咳……那個人可能就是無聊吧,看羨寧長得帥,好奇唄。又不是要害他,彆、彆糾結了。”

苟鬆澤道:“是不像要害他,更像是暗戀他。”

洛映白:“嗬嗬。”

夏羨寧被“嗬”了一臉,連忙表忠心一樣地說道:“那我也不可能喜歡那個人,多此一舉。”

洛映白:“……不說這事。羨寧?”

夏羨寧眼看他跟自己說話,幾乎是受寵若驚地立刻回答道:“嗯,是。”

洛映白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認為即使你喝了酒,情緒也有點不對,也不應該到了……”

苟鬆澤悄悄將耳朵豎起來,洛映白瞪了他一眼,含糊地說:“也不應該到了那個份上,會否還有其他誘因?”

夏羨寧被他一點,也覺得有點不對,開始反思整件事情的發生過程。

不管過程如何,這一趟唯一的收獲就是他們好歹將骨怪女成功捉住,減少了一個禍害。夏羨寧回去之後仔細想了大半宿,第二天又回到了那個酒店。

這一回,他找到了一樣東西拿回辦公室,一時間很多線索都被串聯在了一起,似乎他的失控和洛映白前一次沒能察覺陰氣的理由都隱隱有了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卻讓夏羨寧十分不想接受。

他拿到的東西是一個桃花蠱。

桃花蠱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說明在上麵附著的法力現在所剩無幾了,夏羨寧拿著這個玩意擺弄了許久,直到辦公室的門被人“砰”地一聲踹開了。

敢這樣的做的人,會這樣做的人,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夏羨寧的心也隨著這“砰”地一聲高高懸起,抬頭看見洛映白雙手抄兜站在門口,剛剛把踹門的腳放下來。

他大步走到夏羨寧的辦公桌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怎麼,打算絕食了?”

夏羨寧這才看見洛映白胳膊上還掛著個袋子,裡麵裝著外賣盒,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洛映白已經利利索索地將東西一一拿出,推開夏羨寧桌上的資料,把飯菜擺在他的麵前,命令道:“快吃飯。”

他拖過一把椅子,椅背朝前跨坐在上麵,托著下巴打量夏羨寧:“小苟跟我說,你今天一天都泡在辦公室裡沒吃飯,怎麼了?不會是覺得昨天吃虧了,想不開吧?”

他的手拄在下巴上,微微嘟著嘴,臉與胳膊上的肌膚都是雪白,側麵的薔薇紋身清晰地顯露出來,有種天真又妖冶的美感。

夏羨寧看到那個紋身,心底卻油然湧上一股淚意,他努力壓抑著情緒沒有開口,是因為怕洛映白聽出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他話少慣了,不吱聲的時候洛映白都是自言自語也能說得很high,他說了兩句,見夏羨寧不搭理自己,就又伸手去夠他麵前的那個桃花蠱:“咦,這不是桃花蠱嗎?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那是一個雕刻成花形的小木片,此時顏色已經暗淡了,剛才夏羨寧就把它撇在桌上,此時正好被洛映白看見。

他拿起來,夏羨寧伸手,抓住的卻不是那枚木片,而是洛映白的手腕。

他的指尖劃過皮膚上的薔薇花,聲音沙啞:“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這是什麼?”

“哦。”洛映白隨意地看了一眼,說道,“刺青唄,看著好玩瞎弄的。”

他最擅長裝模作樣,夏羨寧這時卻不想跟他演戲玩,他的手指緊了緊,直截了當地問道:“不是離彆蠱嗎?”

攏在掌心的手腕一顫,洛映白終於抬頭,兩人眼神交彙之間,他赫然發現夏羨寧的眼圈竟已經紅了。

洛映白臉上的笑意也淡去了,輕聲道:“羨寧?”

夏羨寧突兀地說:“師兄……你怎麼,那麼可憐啊。”

洛映白瞪大眼睛,他清晰地看見,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滴淚順著夏羨寧的麵頰滑落,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從來沒見過夏羨寧哭,也沒聽過夏羨寧用這種近乎……肉麻的口氣說話。

夏羨寧帶著鼻音又重複了一遍:“我心裡實在太難受了,我忍不住了,你這個可憐的……可憐的小混蛋。過去你受了傷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坐在床邊看你睡覺就會這樣想。我看著你受了那麼重的傷,睡著了有時都會咳嗽……那副樣子,我看了真傷心。”

他抓緊了洛映白的手,又說道:“你不是遇事隻知躲避的人,也足夠堅強,我當初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離開家,還一走就走那麼長的時間,我曾旁敲側擊地問過你很多次,但你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