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瘋子殺人(2 / 2)

洛映白慢慢點了點頭。

魏收有些困惑:“可是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布陣方法。你看,這整個棺材上麵雕刻的都是拿劍的人形,密密麻麻,就像地板的花紋一樣,生門死門一處空間不留,真的能發揮作用嗎?”

他說的沒錯,這個布置非常不科學,所有的法陣都應該遵循一定的規律和方位,吸納靈氣,才能將地利天時化為力量進行利用,不是圖案越多,力量就越大的,這樣擠成一團,看起來就和胡鬨一樣。

但出乎魏收的意料,洛映白卻輕聲道:“可以。”

魏收十分意外,正要繼續觀察,洛映白已經說道:“這種布陣方法是我找到的,平常的確不行,隻能在生氣或者死氣特彆豐沛的地方使用才能發揮效力。”

他自言自語般加了一句:“我曾經教過一個人……”

魏收一愣,猛然想起一個名字,頓時反應過來,立刻閉嘴,恨不得自己沒說過那句話。

彭旋,洛映白所說的那個人隻可能是他。雖然之前已經有了洛釗的提醒,不過在這種狀況之下親眼看見彭旋的手筆,也實在讓人難以平靜。

直到現在回想往事,魏收也想不通彭旋為什麼要背叛師門,偷襲師母、師兄,不光是他,他估計夏羨寧、甚至連洛映白自己都不明白。

當年的變故發展到如今,除去昏迷不醒的江語佳之外,可以說受到打擊最大的就是洛映白。他的父親師弟都知道他的性格外柔內剛,看似言笑無忌,毫不在意,實際上最喜歡把事憋在心裡,他們不問他的傷勢如何,卻會暗暗注意他的身體狀況,當年的舊事更是很少有人在洛映白麵前提起,但是魏收知道,很多線索都已經被調查出來了。

主使者葛盼明當年翻案之後一直受到聯合追殺,他也一向把整個風水界都視為仇敵,既然擺明了不是個好東西,那麼他害人是什麼目的不了解也罷。

傳言中,葛盼明雖然行事狠辣,卻談吐風雅,容貌俊美,是個非常具有個人魅力的人,魏收記得洛映白走後,夏羨寧曾經跟洛釗提起過,說他在調查的時候曾經發現另一個叛門弟子祝采薇那段時間跟一個男人來往頻繁,舉止親密,根據一些看到的人形容,外貌與葛盼明非常接近。

所以說祝采薇配合葛盼明暗算洛映白還有的解釋,但彭旋卻在她離開之後又上去目的明確地想置洛映白於死地,這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因為他和洛映白的感情很好——整個長流派的人,幾乎都跟洛映白的感情很好。

他們廟大僧多,有的時候師父□□導之後,沒有時間一一指點,全都是由洛映白和夏羨寧等幾個入門較早的弟子代勞。夏羨寧性格嚴肅,少言寡語,很多師弟師妹都害怕他,所以如果遇上了難題,大多數人都喜歡來找洛映白請教。

其中彭旋家境貧寒,十四歲時因為父母都被厲鬼害死,他為了報仇才拜入長流派門下,來拜師的時候連件合身的衣服都沒有,凍的直打哆嗦,臉都紫了。魏收的印象很深,那個時候還是洛映白脫下外套遞給彭旋,讓他先披上,後來也一直對他頗為照顧,所以從小到大,彭旋都特彆喜歡黏著洛映白,更是從他的指點中獲益良多。

那麼他為什麼會去害洛映白呢?怎麼想都沒有理由。

不過現在不是回想往事的時候,既然洛映白確定了這個陣法跟彭旋有關係,說不定這次真的可以順藤摸瓜地找到他——已經一年了!

洛映白大概是和魏收的想法一樣,但不知道報仇心切,還是乍然看見陣法思維已經混亂了,他居然跟腦子壞掉了一樣湊上去,直接用手指去觸摸棺材上一柄雕刻出來的利劍。

魏收大吃一驚,連忙抓住洛映白的肩膀,把他往後一拖,喝道:“師兄,小心!”

好在除了他以外,還有個時刻都把心餘出一半放在洛映白身上的夏羨寧在,他本來剛剛在上麵設好結界,忽然聽見魏收那一聲“師兄”,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猛地轉身,隻見陣法已經驟然暴起,無數團黑氣朝著洛映白疾撲而至!

夏羨寧反應極快,在轉身的同時已經揚手發招,劍如雷霆,橫空而至,劍氣掃蕩,瞬間將黑霧打散。

長劍落下的時候,夏羨寧也已經到了,他將劍抄在手裡,回身拉住洛映白:“沒事吧?”

洛映白苦笑道:“沒事……不好意思,我剛才真是昏了頭了。”

夏羨寧攥著他沒撒手,又看著魏收一揚下巴,魏收連忙說:“我也沒事。”

說完之後他看看洛映白,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說:“夏師兄,師兄說……這陣法應該是出自彭師……出自彭旋之手。”

夏羨寧一怔,然後他的眼神就變了。

這是魏收頭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這個師兄眼中看到憤恨之色。一直以來,夏羨寧給他的感覺都是無心無情,無私無己,除了跟洛映白特彆親近以外,他的身上好像就再沒有任何彆的好惡了。

他們在辦案子的過程中,會遇到很多讓人感慨或者悲傷的事情,接觸到不同的人性,魏收剛剛入職的時候,常常因為這些情緒的困擾而睡不好覺,所以他特彆佩服無論什麼時候都公事公辦的夏羨寧。

多少世間的悲喜,他都可以不受影響坦然麵對,時時刻刻保持理智與清醒,而此時此刻這個攥緊劍柄到手上青筋暴起的夏羨寧,幾乎讓魏收感覺到了陌生。

“彭旋。”夏羨寧的語氣沒變,但總讓人感覺他的每個字都仿佛是從牙縫裡磨出來的,“很好,很不錯,我可早就想見他了。”

這話明明說的挺狠,但出口之後,他的嗓子裡卻不知道為什麼一噎。

夏羨寧閉了閉眼,輕輕拍了拍洛映白的後背,低聲道:“師兄,沒事,你彆急。”

剛開始乍見仇人時的湧上情緒已經稍微平複,洛映白發現他的情緒好像比自己還要激憤,一愣叫道:“羨寧……”

夏羨寧答應一聲,拽著他的那隻手還是無比輕柔,另一隻手已經向外攤出,召起長劍,劍芒暴漲三丈,銀光耀目,觸目如芒,向著麵前的棺材直劈而下!

厲厲風起,萬物蕭蕭,夏羨寧這把劍名為“西陸延荒”,其劍意亦如秋日,蕭瑟淒愴,殺氣逼人,正好也與夏羨寧此刻的心境相符。

於是劍出,情至,其中無匹悲怒直指陣心,重重繁複圖案瞬間七零八落,四周轟然一爆,陣法已破。

隨著陣法被破的同時,眾人同時感覺身體一輕,周圍少了壓迫阻力,但是與此同時,棺中的東西再也壓製不住,隨著高祥一聲驚駭之極的慘叫,棺蓋炸裂,有什麼東西從裡麵蹦了出來。

夏羨寧連看都不看,長劍直接脫手,將那樣東西釘在了地上,周圍的地麵也被震出了一層層裂紋。

周圍一片寂靜,特偵處的人麵麵相覷,誰都不敢跟夏羨寧說話,苟鬆澤悄悄拍了洛映白一下。

人的情緒其實很奇怪,洛映白原本情思翻湧,心緒不寧,結果看到師弟這樣,他那些負麵的情緒好像一下子就被夏羨寧掏走了似的,比起瞎想那些有的沒的,他更在意的是夏羨寧不高興了。

洛映白道:“羨寧。”

夏羨寧扭頭看了他一眼,片刻後“嗯”了一聲,他這一聲答應,讓在場的很多人莫名鬆了口氣,有種狗命被保下來了的感覺。

洛映白踩過七零八落的碎木片和泥土,將他的劍拔下來,隻見地上躺著的是一個用布做成的假人,臉上粗糙地塗抹著胭脂腮紅,頭上綁著長辮子,隱約能看出來應該是想做成一個女性的形象。

想來是呂露的屍骨不見之後,村民們又不敢讓棺材空著,所以做了假人填補。

洛映白將劍拋給夏羨寧,半蹲下/身觀察,奇怪道:“怎麼出來的是這東西……我還以為會是那具作祟的男屍。”

苟鬆澤道:“棺材裡還有一具骷髏呢。”

洛映白向棺材裡麵看去,這棺材被夏羨寧一劍給劈散了,就剩了個底,裡麵果然還有一具骷髏,沒受到什麼損傷,骨骼粗大,大約1.85左右,看身體架構應該也是男性無疑。

洛映白站在那裡想事,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這次這次連最喜歡跟他鬥嘴的苟鬆澤都不催促了,生怕洛映白是因為彭旋的事心裡不舒服。

洛映白倒沒想這些,他琢磨了一會,忽然說:“羨寧,你說他的魂魄是不是還沒有去投胎?”

夏羨寧想了想,道:“有可能。”

他也算是順便解釋給彆人聽:“當時咱們在呂露家裡碰到那個招魂的陰陽先生甄全,他說雙人棺本來埋了一年多平安無事,結果裡麵的女人屍骨不見之後,棺材就開始自己跳出來擋在路中間,如果不是有心人故意操縱,那麼說不定真的和這具男屍有關。他如果有這個能力,就肯定是魂魄仍在。”

死了一年硬是不肯投胎,要留在陰間生活,這事也不少見,洛映白道:“如果他真的沒走,咱們倒是方便了,正好我把這個男的叫出來問問,最起碼也能得知一些線索。”

“喀吱吱……喀吱吱……”

這時,忽然有一個奇怪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一直響個不停,洛映白平時說話的聲音本來就不大,這響聲幾乎要把他的話聲都蓋過去了。

他一下子不說了,大家麵麵相覷,安靜片刻之後,不知道是特偵處的哪個人顫巍巍地說了一句:“那個聲音……好像是從棺材底下傳出來的。”

夏羨寧和洛映白的目光同時落到了那殘缺不全的棺材板上,發現它果然在微微晃動。

有人忍不住叫出聲來,又連忙捂上了嘴,世間最可怕的就是未知,如果真的有鬼怪作祟,那麼他們這麼多的人,不管怎麼說各自身上的法器也挺該提前示警才對,現在卻是誰那裡都沒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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