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大道(1 / 2)

長板速度達到50碼的體驗感,是汽車開到150碼也不一定能有的。

沒有外包的設計,說到底長板就是由板麵、輪子、橋和軸承組成,踩在上麵,是身體和空氣、和速度的直麵接觸。

清晨時分,文西山空置安靜的盤山道,鬱年迎著風,在彎道多坡度大的地方體會到過彎和加速帶來的難言的刺激,在回歸到長而緩的坡時又感覺很平靜很踏實。

他腦子很空,隻全神貫注盯著身前的路麵,這是很好的感覺。

當長板在山腳停下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八分鐘。

他收起長板,往纜車處走去。

重新坐上纜車,天光已經大亮,日光給山的向陽麵鍍了層金邊。

紫薇樹的花瓣飄得很遠,從纜車向下看,一朵朵在風裡蹁躚,像紅蝴蝶。

鄧經緯在山頂纜車處等他,看到人平安回來了,鬆了口氣。

把鬱年扶下來,他上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問:“沒摔著吧?”

鬱年搖頭。剛剛這趟,是在讓身體熟悉新長板,速度上和技巧上都有所保留。

在係統空間完成三分之一課時的訓練後,他已經可以在係統模擬的那座巍峨高山上,完成難度更高的彎道漂移和急下坡滑行。

雖然在係統空間打磨出的實力,暫時還無法完全回歸現實身體中,但這種難度的不對等,讓鬱年在心態上完全放鬆。

他渴望在現實中碰撞更高的山、更陡的坡、更駭人的彎道。

按捺下這種澎湃的心緒,鬱年打算趁著遊客多之前再多練兩遍。

剛剛那一趟,他已經跟腳下的長板建立了信任和聯係。

又滑了三四回,等鬱年察覺到山道路麵的車輛和行人開始變多時,收起長板,招呼鄧經緯下山。

今天恰好是周末,遊客要比往常多。

熟悉長板的目的已經達到,鬱年打算今天先到此為止,等工作日沒什麼人的時候再來全天訓練。

“咱們接下來去乾嘛啊?”

親眼目睹了鬱年的長板後,鄧經緯看著他的目光已經可以用頂禮膜拜來形容了。

“去賺錢。”鬱年回。

鄧經緯:“??”

鬱年目光落到囑咐他乖乖拿好的便攜式畫板上。

長板這套裝備掏空了錢包,這還不是一次性的。

後續訓練量加大,這可不像係統裡那塊永遠不磨損的板子和護具。先不說板麵和橋,單就輪子、手套護具等,都會以非常快的速度磨損,幾天就要更換一次。

尤其他玩的是速降,這種磨損程度還要更大些。

接下來要完成係統發布的任務,參加天門山長板速降公開賽,連過去的路費恐怕都不夠。

都是很現實的問題。

現在處於被公司雪藏的狀態,鬱年隻能先想辦法賺錢緩衝一下。

正好係統解開了他在繪畫方麵所受到的劇情桎梏。

兩人回到山下,此時遊客已經多了起來。

山腳不少賣早餐和雪糕涼茶的攤鋪都擺上了東西。

鬱年找了地方換下那身皮衣和護具,戴上平光眼鏡和帽子。

他在一個賣煎餅的攤鋪旁找到位置,展開便攜式畫板架好,取出畫板隔層抽屜裡的紙張和筆。

準備在紙上寫字,想到自己還歪歪扭扭不堪入目的字跡,鬱年收起筆,看向鄧經緯:“幫我寫個字。”

鄧經緯接過筆,問:“寫什麼?”

“一張——”鬱年沉思了一下,繼續說道,“寫‘人像速寫,一張一百’,這八個字。”

鄧經緯乖乖把字寫好,他的字算不上多漂亮,但還挺工整。

鬱年表示滿意,將這張紙夾在畫架背麵。

他出身藝術世家,才能極為出色,但並沒有那些清高自持。

從前他的畫頗受追捧,價格高昂,一張一百用來衡量那些畫的價值,簡直像個笑話。

但此時像個落魄畫師,乾著賣畫謀生的事,鬱年也並不覺得為難。

鄧經緯瞄他幾眼,問:“你還會畫畫?”

能自信到畫畫賣錢,水平應該還可以吧……

隻是沒聽說過鬱年還有這項才藝。

要是是真的,從前劉川怎麼也得搞搞營銷宣傳下吧。

鄧經緯有些懷疑他水平的真實性。

“會一點。”鬱年說。

“那你打算畫到幾點啊?”鄧經緯問。

“畫紙畫完就收攤。”

鄧經緯摸過鬱年那疊畫紙,不厚,二十幾三十來張的樣子。

一張一百,這畫完得兩三千了,錢這麼好掙的嗎?

不會一天下來一張都賣不出去吧??

旁邊煎餅攤子的大叔瞥瞥鬱年,說:“以前沒看過你啊,第一次來擺攤?”

擺攤……不至於不至於,就是暫時生活所迫。

鄧經緯忍了忍,到底沒說什麼。

鬱年朝大叔微微點頭。

大叔樂嗬嗬地,跟鬱年傳授起生意經:“咱們文西山啊就周末人多,平時就上午這會兒還有傍晚人多點。”

他打量鬱年片刻,才驚歎說道,“小夥子長得可真俊。”

鬱年帶著帽子和平光眼鏡,不大能看得清臉,但當他抬頭說話時,那張臉優越的骨相便毫不客氣地散發著魅力。

他並不難相處,誰過來同他說話都能得到友好地回應。但想再進一步時,就能察覺到他身上氣質的疏淡和隱約的冷漠。

大叔拉著鬱年聊了會,直到攤鋪上生意開始忙起來才歇了。

搖了搖頭,鄧經緯見天氣開始熱起來,跟鬱年招呼一聲:“我去給你買瓶水。”

就在他買水去的空當,有人注意到鬱年這邊。

一對年輕情侶看過來,女生眼睛裡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她身旁的男生看看她,牽過手走到鬱年跟前。

“能幫我和我女朋友畫個畫嗎?”他問。

女生拉了拉他衣袖,小聲說道:“不用啦。我自己就是學畫的,浪費錢做什麼?”

她是附近大學美術學院的學生,平時也會接接外快,畫些頭像之類的。

人像速寫這種東西,畫的快點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女生怎麼都覺得這價錢有點不值得。

男生笑了,摸摸她腦袋,說:“都是你給彆人畫,這次讓人家也給咱倆畫一張。”

目光落到那張紙上,“畫兩個人是不是二百?”

男生有點緊張地看著鬱年,手指無意識摸了摸口袋。

鬱年看向他們:“不,一百就夠了。”

他拿起畫筆,“滿意給錢。不滿意畫送給你們。”

見鬱年要開始畫了,這對情侶牽手靠在一起。

鬱年瞥了他們一眼,收回目光,拿起筆直接在紙上畫起來。

而後再也沒有抬頭看過他倆,就好像心中已經有了該畫的景象一樣。

女生眼皮一跳,聽到那唰唰紙筆接觸的聲音心就提了起來。

這,這都不好好觀察下對象,直接提筆就畫,未免有些太糊弄了吧!

見女朋友表情不大對勁,男生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他說不滿意不收錢。”

女生這才神色鬆了鬆。

鄧經緯回來的時候,見竟然真的有人找鬱年畫畫了,還有些驚訝。

走過來將水放到旁邊,他自己也拿了一瓶,擰開仰頭喝起來。

想著不知道鬱年畫得怎麼樣了,眼角餘光瞥過去,鄧經緯直接就是一口水嗆出來。

他劇烈咳嗽著,淚眼模糊看著絲毫沒被他動靜影響的鬱年。

旁邊煎餅攤子的大叔瞥過來一眼,“謔”了一聲。

攤子旁幾個等煎餅的顧客也忍不住湊過來看熱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裡都有些驚訝和躍躍欲試。

“這個畫……”

“這個小哥好帥啊我的天!”

“等他這張畫完了我也去試試。”

鬱年很快畫好,施舍給剛剛咳嗽的鄧經緯一個眼神,取下畫紙上固定的圖釘,問:“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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