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會在三天後進行。
鬱年在速降協會眾人的陪同下,前往大賽委員會進行決賽信息的錄入。他將自己的參賽手環貼上機器,等到機器發出“嘀——”的一聲後,表明信息已成功錄入。
鬱年取下手環,轉過身,看到大廳裡另外30餘位獲得了決賽資格的選手也正在排隊錄入。
其中除了他之外,在場還有兩名中國人拿到了決賽資格,見鬱年看過來,友好地對他點點頭,目光裡還有些好奇。
在中國長板速降圈子內,頭部的那批人基本都相互認識。鬱年是今年突然冒出來的新麵孔,更何況這張新麵孔外表實在太過出色,又是這樣的年輕,讓人不由自主就把目光凝聚到他身上。
來自美國的盧修斯錄入完信息後,目光瞥向準備往外走的鬱年,忍不住開口:“嘿,美麗的小家夥,你能闖進決賽,這讓我大吃一驚。”
他走到鬱年跟前,也不管麵前的少年能不能聽懂他說的語言。
“但是靠你在資格賽中的速度,離獎牌還遠著。我建議你回去好好養傷,疤痕是男人和力量的勳章,但它不應該出現在你的身上。”
誠然經過這一趟資格賽,這個錯過了賽前試道的年輕人,已經初步建立起了對賽道的熟悉。
也許他在決賽中的速度會有所提升。
但這又怎麼樣呢?
他踏上這條道的次數還是太少太少了,這僅有的一次資格賽不可能讓他記住每個彎道、每段路麵的特征。
“你很有潛力,不過這一次不是你的舞台。”盧修斯搖頭,繼續說道,“期待在下一屆大賽見到你更精彩的表現,祝你好運。”
這個來自本土中國的年輕人已經表露出了他在長板速降領域的競爭力。
盧修斯心知,如果能保持這樣的狀態,下一屆大賽,熟悉了賽道、技術更加成熟的他,將會是一個最強勁的對手。
鬱年戴上自己的手環看向盧修斯:“不是下一次,而是每一次。”
他那標準的、出自南英格蘭地區的貴族牛津腔讓盧修斯詫異抬眉。他的聲音很坦然,不是挑釁,不是年輕小夥子的意氣和惱怒,而像是在闡述什麼定理事實。
還想再說些什麼,鬱年已經朝他禮貌點頭,在鄧經緯和吳前的攙扶下離開。
盧修斯的好友在旁聽到兩人對話,對著鬱年的背影撇了撇嘴:“這不是和你同組的那個小家夥?盲目的自信和傲慢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以小組第一的排位,毫無疑問拿到了一個決賽名額。
盧修斯取出片口香糖嚼起來:“不要小看他。哈裡森,你能在第一次就拿到這樣的成績嗎?”
哈裡森聳了聳肩:“鬼知道。為了安全著想,我可不會乾這種事。”
“彆找借口了,你知道你不能的。”盧修斯攤手,“當然,我也不能。你和他不在一組,等你和他站在同一條路上時,你就會發現——”
發現那個年輕人骨子裡滋生出來的瘋狂。
……
在大賽委員會準備的醫療帳篷中,醫生先用雙氧水清洗了一遍鬱年手腕上的傷口,然後反複用生理鹽水衝洗,將那些嵌入傷口的小砂礫和灰塵去除。
上了層藥,醫生推推眼鏡:“天氣熱,就不包紮了,好在傷口不深,這幾天注意點,等結痂就好了。小夥子年輕好得快,不用擔心。”
“另外肩背部挫傷腫脹,回去後用冰袋冷敷,明天換熱敷。”
謝過醫生,一群人回到酒店。
鄧經緯找酒店要了半桶冰塊,拿毛巾包了示意鬱年趴下冰敷。
鬱年趴在床上,將已經止血塗了碘伏的手搭在床沿。
鄧經緯掀開他後背的衣服,看到底下的青紫時吸了口涼氣。
有皮衣的保護作為緩衝,但在那樣的高速度下鬱年直接撞到防護牆上,讓他的肩背處腫脹了一片,外加擦傷滲出的血印子,在本來就白和薄的後背上更加明顯刺目。
鄧經緯心疼得不行,小心拿裹了冰塊的毛巾敷上去。
“疼不?”
鬱年掀了掀眼睫,如實回答:“疼。”
旁邊站著的速降協會眾人聽到這一聲,心齊齊揪了起來。
床上趴著的鬱年頭發看上去很柔軟,碎發落在額前絨絨的。他皮膚白,眼尾往上翹,這麼抬眼看一下,心尖都仿佛被那睫毛掃了一下。
他們是摔慣了的。玩長板的,哪個沒摔過跤,疼著疼著忍耐力上來了也就習慣了。
但看著鬱年,就覺得他這摔得疼,是真疼。
“哎喲這能不疼嗎紫成這樣。”鄧經緯喋喋不休,“三天能養的好嗎?我說要不決賽咱不去了,萬一舊傷添新傷可怎麼辦。”
鬱年笑了下:“好不容易拿到的決賽資格,怎麼能不去。”
這一次s市速降協會參加比賽的三個人中,隻有他拿到了那32個名額之一。
鄧經緯歎氣,嘴裡咕咕噥噥,實在是不知道參加這個比賽能有什麼好處。
要說獎金吧,冠軍的獎金能有5000美金,這也不算少,但受這麼大罪就為了這5000美金,好像有些劃不來,再說能不能拿到還是個問題呢。
要說為了名氣,瞧瞧現在,速降協會這群大老爺們都不知道鬱年是個藝人,更彆提其他人了。這麼一個小眾的比賽,辦的倒是像模像樣的,可是在圈子之外基本沒什麼知名度。
吳前等人坐到旁邊,幫鬱年分析複盤。
“我們幾個剛剛討論過,在彎道密集區有不少節省體力的餘地,大方向不變的情況下,或許可以通過技術微調來達到節省體力的目的。”
說著跟鬱年商討起方案來。
鬱年認真地聽過。
等眾人出去,留給他安靜的空間休息後,鬱年從那半桶冰塊裡取出幾粒,扔進杯子裡。
他搖了搖杯子,看到冰塊在玻璃杯中叮當作響,這清脆的聲音讓他有些入神。
安靜了片刻,鬱年拿下背後的冰毛巾,從背包裡取出紙筆。
在紙上畫出一道波浪曲線代表連續的彎道,又在彎道上切出一個堪比圓規畫出的標準圓。點出圓心和半徑,鬱年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過彎時該采用多大的半徑,多大的角度才能最大限度節省體力,並獲得足夠高的速度。
在體能有限的情況下,他必須對每個彎要耗費的數值有了解,並做好分配,減少不必要的浪費。
在紙上寫寫畫畫,有了思路後,鬱年將紙張對折疊好丟進垃圾桶。
重新趴下,他閉上眼進入係統空間。
剛進來,鬱年就察覺了這裡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