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處的不再是那座熟悉的巍峨高山,而是暗含“天有九重,雲有九霄”、九十九道彎的天門山。
他知道這就是係統提示的【建模功能】了。
腳下的每寸山道都完美對照現實中的天門山建立,不管是水泥路上的接縫,還是背光處山體滲水留下的濕跡,一切都完美還原現實,給他無比的真實感。
放眼看去,這片山沒有人煙與塵囂,有的隻有萬頃蒼茫綠色,山巔繚繞著雲霧,蔥蘢的樹蓋地遮天,從山穀推搡著擁上山頂。
腳下綿延的大地是如此壯美。
這是他一個人的天門山,沒有終年攥聚的遊客,沒有山腳、山穀的觀眾,沒有飄蕩的國旗和橫幅。
是寂靜的、完全歸於純粹自然的天門山。
隻除了那條公路——
是這壯美風景中唯一的人工痕跡。
鬱年站在山頂,看著一直延伸到儘頭的盤山公路。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轉頭看向身材強壯的教練,平靜地開口:“這一次我一定要贏。”
聲音裡有勢在必得。
教練似笑非笑,來到他身邊:“你覺得極限運動的意義是贏嗎?”
隨意的一句問話裡,包含著打量鬱年真實想法的意思。
“不管是什麼。”鬱年頓了頓,“但這一次我要贏。”
這是他和這個世界意誌的第一次交鋒。
是他掙脫劇情桎梏的第一次宣告。
至於教練口中極限運動的意義。
鬱年在山巔坐下,迎麵而來的風讓他微微闔上眼睛。
他不認為自己要做的每件事,都必須要有一個所謂的意義在。
“我還找不到它的意義。”
那些旁人喜歡加在極限運動這四個字上的,諸如生命的真諦、探索這類詞彙,鬱年還無法找到共鳴。
他喜歡這項運動,享受這項運動,但此時此刻,他還不會去給這四個字添加上更多的深層次含義。
“它現在對我而言,和籃球、遊泳這些運動沒什麼區彆,隻不過要更驚險點、刺激點。”
一開始想玩極限運動,也單單是想給一成不變的生活找點起伏。
“也許以後我的想法會改變,但此時此刻,我所有努力的目標,都是為了那塊獎牌。”
教練看了他良久,笑了一下:“你很誠實。你的勝負欲令我吃驚。”
“小夥子,不管以後你的看法會不會改變。”拍了拍鬱年的肩膀,教練調出他的訓練數據圖,“但現在你想贏,我會幫你贏的。”
教練問:“你在彎道上的調整已經有了自己的思考是嗎?”
鬱年:“是的,我還需要驗證。”
“那就去驗證。”
“這片空間隻為你服務,這是你一個人的盤山公路,享受它吧。”
“等回到那片真實的屬於你的賽道,你會領悟到勝利的秘訣。”
三天後,決賽正式開啟。
前一天下了小雨,今天雨停了,天氣悶熱異常。
過來觀賽的觀眾比前幾天更多,擠滿了每一個可以觀賽的山坡。
在潮熱中,沸騰的聲浪一陣一陣。
沾了水的旗幟與橫幅沉沉地卷在一起,吹來的風似乎都帶著黏膩和汗味。
解說員的聲音響起:“朋友們,歡迎來到天門山長板速降公開賽。三天前在這裡進行了資格賽的爭奪,角逐出32位實力非凡的速降手。今天,他們要向最後的獎牌作出挑戰,讓我們期待他們今天的表現!”
由卓越品牌讚助提供的十二麵巨大的led屏上,鏡頭掃過通天大道各個路段。
“可以看到因為昨天的降雨,道路還沒有完全乾透。在背陰處,濕滑的路段會給選手們帶來嚴峻的考驗。”
天門洞廣場上,鬱年活動了下手腕,戴上手套。
經過三天的恢複,他肩背處的腫脹消退,隻殘留了一點青紫痕跡。
手腕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此刻被手套牢牢包裹住。
“沒問題嗎?”吳前有些擔憂地問。
這三天鬱年將自己鎖在酒店房間內,一直沒有出門,吳前不得不為他的狀態感到擔心。
鬱年點頭,從鄧經緯手上接過頭盔,走向賽道起始處。
另一邊,卓越運營部正在遠程觀看這一場比賽。
小運營看到自家經理全神貫注盯著屏幕的樣子,跟同事眼淚汪汪抱怨起來:“選人好難啊……”
“我就說馬上全明星運動會要搞起來了,這麼有話題度參與度的節目,在上頭挑個有人氣、形象氣質好的愛豆多好!經理非說不合適。”
運營經理看過來一眼,沒好氣道:“全明星運動會那跟鬨著玩一樣,話題度是有了,符合咱們的品牌形象嗎?”
小運營吐槽一句:“那玩長板的大神是多,可是形象人氣都是問題。選人家搞代言,除了告訴消費者‘哦我有代言人了’,其他什麼用都沒,是能帶得動銷量還是怎樣啊?”
運營經理敲了下他腦袋:“閉嘴,比賽要開始了,老實看。”
灼日下,鏡頭掃過32位長板速降手。
鬱年戴好頭盔,撥下pc遮板。
“各就位——預備——”
裁判員舉起發令槍。
“砰!”
一聲槍響,鬱年踩著長板,毫不猶豫向下俯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