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檢查完一個項目,正穿外套,邊上的年輕醫生抑製不住好奇心問:“聽說喻見來我們醫院了?你是不是已經見過她本人了?”
孟冬抻了抻衣領,斜掃對方一眼,不太走心地“嗯”了聲。
年輕醫生見他回應,眼睛一亮:“她真人怎麼樣,是不是跟電視裡一樣特文藝安靜那種?”
另一名檢查醫生問:“她本人好說話嗎,有沒有耍大牌?”
年輕醫生說:“喻見低調的很,從來沒聽說她耍大牌。”
檢查醫生道:“明星都會裝而已,沒看前段時間的微博熱搜,說她……”
年輕醫生不理他,打斷對方,隻盯著孟冬等答案:“她真人怎麼樣啊?”
孟冬沒說她是否文藝安靜,他笑了一下,拉開診室的門,淡聲回了一句:“很漂亮。”
關上門,他正看見喻見的經紀人坐在對麵的金屬椅子上。
“孟先生,檢查完了?”蔡晉同起身上前。
孟冬揚了下手上的單子:“還有。”
蔡晉同一看,檢查項目繁多,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可以報銷,所以對方趁機來一遍全身體檢。
蔡晉同說:“我擔心您身體情況,陪您一道吧。”
“喻小姐呢?”孟冬問。
“她在病房等,您知道的,醫院裡人太多了,她不太方便走動。”
孟冬無可無不可,隨蔡晉同跟著他。
兜完一圈,快中午了,部分檢查報告要下午才能取,但從已有結果的幾項檢查來看,孟冬除了頭部的外傷和少量淤血,身體狀況十分好。
醫生說他平日一定有健身習慣,身體素質強過很多同齡人,假如下午的報告沒有問題,他隨時就能出院。
蔡晉同對孟冬道:“看樣子孟先生不用擔心了。”
孟冬邊折報告單邊說:“但願我的記憶能慢慢恢複。”
蔡晉同覺得自己聽出了潛台詞,對方時刻都在提醒他,這事兒沒完。
既然檢查結束,就該吃午飯了,孟冬要回病房換衣服,兩人一道返回住院部十二樓,病房門被反鎖了,孟冬沒能轉動門把。
“誒?”蔡晉同詫異。
孟冬直接敲門,叩了兩下,門沒開,蔡晉同掏出手機準備給喻見打電話。
孟冬沒在意,持續叩著門,在敲到第五下時門打開了。走道裡信號不好,蔡晉同的電話還沒能撥出去。
喻見開完門轉身,邊走邊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微亂的頭發。
蔡晉同問:“怎麼反鎖了,有記者?”
“剛在睡覺。”昨晚在家裡沒能睡好,她剛才趁機補了一覺。拿上手機,喻見道,“現在去吃飯?”
蔡晉同沒料到喻見會在這間病房裡睡覺,有幾分無語,他覺得自己至今連喻見的兩分真性情也沒摸透。
孟冬倒若無其事地拿了衣服徑自去衛生間換了。
醫院不遠就有一家有名的麵館,直走之後過天橋就能到,所以用不著開車。喻見重新將自己包裹住,領著兩人朝那走。
大白天馬路上全是車燈,這種情況極少見,或者說蔡晉同從沒見過。他順手在手機上搜了一下天氣,跟兩人道:“這能見度說少了吧。”
天橋上行人如織,自動扶梯壞了,樓梯前樹立著一塊檢修的牌子。蔡晉同正要走樓梯,轉眼就見喻見拐了個彎,孟冬跟得比他及時,他收回腳,也跟了上去。
喻見走到玻璃電梯門口,按了鍵,等了一會兒門打開,三人坐電梯上橋。
下了天橋,麵館就在視線能及的地方。
午飯時間,麵館裡座無虛席,蔡晉同正要問有沒有包廂,喻見已經報上姓氏和蔡晉同的手機號,她在那二人滿院轉的時候已經預訂好了。
點了麵條和幾道小菜,喻見問孟冬還需不需要什麼,孟冬問:“有沒有茶?”
喻見說:“隻有免費的茶。”
蔡晉同叫服務生上了一壺茶。
孟冬脫下外套,把衣服擱在一旁椅背上,羊絨大衣的背部有些汙漬和破損,他身上的毛衣倒是完好。
蔡晉同看到後說:“稍晚我幫您去買幾套換洗衣物。”
“我就不客氣了。”孟冬喝著茶,直接道。
蔡晉同笑著:“當然,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其實跟您相處了一上午,我覺得您也是個爽快人,咱們能認識,多多少少也講點兒緣分,我看咱們不如都少點兒客氣,彆成天先生來小姐去的,直接叫名字得了。我跟您一般歲數,您可以直接叫我小蔡。”
孟冬問坐在另一邊的喻見:“公共場合能直接稱呼喻小姐的名字?”
她還是全副武裝的狀態,也不知什麼神情,就聽她回了一句:“您應該不會大聲。”
孟冬看向蔡晉同:“那二位也不用說‘您’了,太見外。”
蔡晉同順著道:“咱中國就是禮儀之邦,非得整個‘您’和‘你’的區彆出來,那這會兒開始咱們就拋棄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又起身斟茶,“今天能跟孟哥相識,我先敬你一杯!”
蔡晉同實際年齡比孟冬還大兩歲,叫人“孟哥”臉也不紅。
等麵和菜上齊,喻見摘下圍巾說:“這家麵館在這兒很有名,開了三代了,用料都很實在。”
蔡晉同問:“你以前常來?”
“偶爾來,我爸手藝不比這兒差。”
“差點兒忘了你家飯店也有些年頭了。”
喻見吃了口麵,望向孟冬:“味道怎麼樣?”
孟冬說:“還不錯。”
“唔,差點忘記——”喻見咬斷麵條,拿起桌上的醋瓶,“你應該習慣這個,試試能不能勾起點什麼。”
蔡晉同說:“對對,一提s省就想到醋,我記得讀書那會兒我和我爸媽去那兒旅遊,回來的時候一人抱一大桶醋,都是旅行團贈送的。”
醋瓶很小,量也隻剩一半,瓶頭一調個,醋全進了孟冬的碗裡。
孟冬撈起一筷子。
他吃麵很大口,但不顯得粗魯,中途咬斷的麵條也不會掉進碗裡,而是用筷子夾住,咽下先頭那口後接著吃完筷子上的。
相比細嚼慢咽的斯文人,他吃起來竟然更顯乾淨。
“不加醋的味道更好。”孟冬抬起眼。
“那我給你另叫一碗?”喻見問。
“那倒不用,沒這麼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