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門功課。
中午飯時,到底是回門,司铖就是再不喜譚秀珠,也得給小媳婦留足了臉麵。
三個人同桌用飯,周遭的空氣靜怡的像是停止了一般。
譚秀珠連給自己女兒夾個菜,都得鼓足了勇氣,才敢伸一下手。
譚秀珠快煎熬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三點,那個司铖要走了,她還來不及高興,閨女被一塊兒帶走了。
她站在門前,落寞的身影拉了很長。
蘇雪桐有些不忍心,從汽車裡探出了頭道:“娘,到家我給你打電話啊!”
譚秀珠聽後,這才揮了揮手。
汽車絕塵而去。
蘇雪桐靠向汽車靠背,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般道:“我娘她一個人住這麼大房子,我不在身邊,我爹……唉,她一個人怎麼打發時間!”
人不能閒著,閒的時間久了,容易成神經病。
司铖偏頭看了看她,沒有多餘的表情。
蘇雪桐以為他不想聽她叨叨,果斷閉嘴。
汽車開的很快,走的卻不是回督軍府的路。
蘇雪桐沒有問他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汽車一拐,她就認出來了,這是要去營所。
司铖連續幾日沒來,還是有許多的公務需要處理。
人一進那間屋子,來找他彙報事情的便絡繹不絕。
蘇雪桐坐在一旁的單人木質沙發上,顯得很拘謹。
因為誰來都得瞟著眼睛偷看她幾眼,卻不敢多問一句。
弄得她一個正房的太太,總有一種在跟司铖偷|情的錯覺。
司铖一直忙到天黑,就連晚飯都是在營所裡用的。
營所的飯食簡單,隻一葷一素兩個菜,而且大鍋菜的味道很是一般。
蘇雪桐不算挑剔,仍舊喂飽了自己。
倒是司铖嘗了一口,道:“下次不想吃告訴我,我讓人去給你重新做。”
“不用,不用。”蘇雪桐拒絕的很是大氣。
她心裡想著,偶爾吃一頓而已,又不是天天頓頓都這樣。
晚上十點,司铖才帶著蘇雪桐回了督軍府。
一踏進自己的小院子,衛兵彙報,司老太太那兒讓人來問了三次少奶奶回來沒有,還讓她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過去回話。
蘇雪桐遲疑了一下,說:“這麼晚了,老太太該睡覺了,我明兒一早再過去。”
畢竟還沒有完全撕破臉,麵子上的功夫還是得顧忌一下的。
司铖沒出聲音,那就是不反對的意思嘍。
兩個人仍舊像新婚夜那般,各自洗洗入睡。
司铖那個變態可能是嫌她沒有毛絨玩具軟,用被子緊緊地裹住了她,才連她帶被子一起又緊緊地裹在了懷裡。
裹得實在太緊,蘇雪桐在被子裡掙紮。
司铖虎著臉看她。
蘇雪桐的心裡直發毛,她噘著嘴很是委屈:“我想把胳膊露出來。”
司铖的身體僵硬,哪兒哪兒都硬,眼睛都憋紅了。
他閉上了眼,等於默許了。
蘇雪桐像隻毛毛蟲,蠕動了很久,才把手伸了出來。
外麵的空氣很好,就是太擠了點,她的胳膊無處安放。
左擺右擺,沒尋到合適的地方。
司铖閉著眼睛,也精準地捉住了她的小肉爪。他捏著她的手,一隻穿過了他的脖頸,繞到了後麵,另一隻被他緊緊地握在手心。
兩個人麵對著麵,蘇雪桐的姿勢頗顯曖昧,像是主動勾住了他的脖子,下一刻就得把香吻送上去。
蘇雪桐眨巴眨巴眼睛。
司铖閉著眼睛說:“睡覺。”
好嘞!
倒是一夜好夢。
第二天天沒亮,蘇雪桐就被司铖給拉了起來。
她閉著眼睛,暈暈乎乎地抗議:“去見老太太也不用這麼早啊!”
“我要去營所”,司铖一手拽了她的繡花小衣裳,又道:“你自己換衣服,還是需要我幫忙?”
廢話,當然……不需要!
蘇雪桐陡一下睜開了眼睛,笑的特彆乾:“我自己來就行了,不敢勞煩少帥。”
司铖悶哼一聲,扭過去了臉,昏黃的燈光照在了他小麥色的肌膚上,他伸手拿了衣架上的乾淨襯衣。
蘇雪桐愣了會兒神,這才滾進了被子裡,換衣裳。
其實她想說他不必陪著她去見司老太太,自己完全可以應付的來。
秋已經很濃了,尤其是清晨,有了冬的味道。
司铖穿的還是夏日也會穿的軍裝,仿似他那套軍裝裡自帶了空調,可以自動調節氣溫。
蘇雪桐怕冷,早早地套上了夾棉的旗袍和齊腳踝的羊毛大衣,本來還拿了圍巾,想要裹得隻露出兩個眼睛。
後來一想,稍顯誇張,統共不過幾步路,到了司老太太那裡隨便胡謅幾句,就可以回來了。
司铖拖著她的手,一路疾行,穿過了督軍府的人工池,一轉身,竟往大門邊走去。
蘇雪桐的腳步一頓,疑惑地問:“不是去老太太那裡?”
司铖甕聲甕氣:“去她那兒乾嘛!你隨我一道去營所。”
“我去營所乾嗎?”蘇雪桐的眉頭揪到了一起。
“我怕你一個人呆著無趣。”
司铖拖著她前行,很快就到了門邊。
塗千彙已經發動了汽車,蘇雪桐還來不及抵抗,就被司铖塞進了汽車裡。
蘇雪桐有一種想去死一死的心情,她一個人呆著是有點無趣,可和他呆在一起比無趣更了無生趣。
果不其然,司铖給布置了任務。
“今兒上午寫八頁字,下午等我閒了,帶你去校場練槍。”
蘇雪桐苦著臉,以手支頭。
滿心都是MMP。
她嫁的不是老公,是個變態也就算了。
可變態比她爸爸還爸爸,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
司老太太一大早就生了一肚子的氣。
她昨晚一直等到西洋鐘敲了十一下,這才撐不住困倦的身體,上床休息。
今兒一早,天不亮起床,又等啊等,結果等到府裡的人報,說少帥帶著少夫人出門了。
司老太太拿起手邊的茶碗,想要狠狠地摔在地上,又一想,這茶碗可是前朝的,她抖著手,又把茶碗放了回去。
這是一肚子的火氣,愣是沒處撒。
往日裡婆婆磋磨兒媳婦,那招數可是多了去了。
她也是從兒媳婦熬成的婆。
她那個兒媳一臉的薄命樣,是個不受蹉跎的。
沒關係,她還有孫媳。
可,她的那些個路數,愣是一樣都用不到孫媳的頭上去。
“去,讓人去營所,告訴那個不孝的東西。自古以來女人都是呆在後院,哪有帶出去拋頭露臉的。況且,他帶去的地方,還是沒有女人的軍營!”
老太太吆喝的聲音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總愛暈倒的。
身邊的人勸:“老太太,您彆動怒,仔細自己的身體。”
卻沒有一個人敢應下這件差事的。
雖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可少帥的脾氣不好,對著督軍都敢拔|槍。
更何況是她們這些個下人。
二姨太跨過了門檻進來。
司老太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忽然來了主意:“你,從今日起跟著凱複,跟他一塊兒去軍營,就說是我讓的。”
司老太太是打著逼兒子出手的主意。
可二姨太又不傻,她捂著自己的肚子說:“老太太,我這幾日身子疲乏……”
她不敢說自己有了身孕,畢竟離那日督軍在她房中醒來,不過才幾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