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盤花生米(1 / 2)

大漠苦寒,黃沙漫漫。

餘蔓一人一馬跋涉在初秋的原野上,她來蒙古尋人,漠南漠北尋了一年有餘,仍無所獲,也是愁人。

行了數日,腳下土地潮濕,草木漸多,餘蔓見前麵有一間茅屋,茅屋外羊群攢動,便想過去討口熱食。

約莫五六歲年紀的小男孩,濃眉大眼虎頭虎腦,拿著一副小弓箭在茅屋前玩耍,牧羊犬跟在一旁蹦蹦跳跳。他發現有生人靠近,停下拉弓的動作,呆呆地看著餘蔓。

餘蔓對他笑笑,“孩子,你家大人在嗎?”

男孩隻是點頭,並未言語,模樣憨厚得很。

餘蔓朝茅屋看了一眼,向男孩說明來意。男孩轉身跑進屋,過了一會兒,拿出一根帶骨的熟羊肉交給餘蔓。

道了謝,餘蔓接過羊肉,席地坐下吃起來。這羊肉烹煮的時候大概隻放了鹽,腥膻味很重,不過對於餘蔓來說,沒什麼好挑剔的,有口熱食吃就很好了。

男孩也不玩耍了,在餘蔓身邊坐下,托著臉看她。

餘蔓笑了笑,引他說話,“你叫什麼名字?”

大人在家卻不露麵,有些奇怪,但沒什麼好好奇的。她就這孩子說說話,教他傳達一下自己的謝意吧。

“郭靖。”

聞言,餘蔓臉色一變,愣了愣,肉也顧不上吃了,爬起來急問那男孩,“你娘可是李萍?”

男孩反應稍顯遲鈍,呆呆片刻才露出驚訝的表情,點了下頭。

餘蔓大喜,拉起郭靖快步走向茅屋,“你娘在裡麵?我去見她。”

她北上尋人,輾轉蒙古各地,尋得就是李萍和郭靖母子。

郭靖扯住她,認真地說:“娘病了,彆去打擾她。”

餘蔓一聽,頓時斂了麵上的喜色,神情變得凝重。方才郭靖進屋,應該是跟大人稟告了一下,她隱約聽見說話的是個女人,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好像很虛弱。

她衝進茅屋,看到床上一臉病容的女人,不禁失聲喚道:“郭大嫂。”

上一次被人稱作“郭大嫂”,還是五年前,李萍緩緩睜開眼,艱難地打量來人。

她大吃一驚,一度以為自己病昏了頭,眼也花了,“惜、惜弱妹子?”

來人竟是故鄉秀才家的女兒,也是與她素來親厚的同村妹妹,包惜弱。

李萍一把抓住餘蔓的手,激動地叨念,“你可來了,你可來了......”

激動之下,表述有誤,李萍從未奢望過哪位同鄉故人會尋到這裡救助他們母子,她想表達的其實是,可算有個能托負的人來了。

李萍心性堅強,丈夫慘死,自己流落苦寒之地,生下兒子獨自撫養,經曆如此悲慘,卻極少見她哭泣。今日與餘蔓重聚,竟痛哭不止。

她與兒子相依為命,熬了兩三年,日子才稍稍好過一些。可是好景不長,身子骨一向強健的她,不爭氣地病倒了。

近來,她病得更重了,又時常夢見死去的郭嘯天,愈發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她擔心自己死後,年幼的兒子生計無著活不大,終日惶惶不安。

餘蔓心酸,也跟著落下淚來。她投胎到牛家村的私塾先生家,名為包惜弱,幼年喪母,少年喪父,同村的郭嘯天夫婦和楊鐵心憐她孤苦,對她多有照拂。

因楊鐵心對她有意,李萍前來說合,餘蔓覺得不好意思,便躲出去了。說是出門遊曆,實則是找了個山旮旯閉關練功,三年後,餘蔓返回牛家村,才知道郭楊兩家在她離開後不久就出事了。

楊鐵心還未娶妻,而餘蔓作為包惜弱,連兔子都沒救過,更彆說人了,所以她也無法推斷現實是否像書中所寫的那樣,悲劇背後有隱情。

明麵上,郭楊兩家房後挖出數具屍體,官府下令緝殺反賊,就地處死郭楊二人,將郭嘯天之妻李萍流放。

餘蔓循著流放的路徑,一路北上尋找,到了河北境內線索斷了。無奈之下,她隻得把原著的劇情當頭緒,硬著頭皮進入蒙古尋覓。

“靖兒。”李萍把兒子招至跟前,“這是包家姨母,爹娘的朋友。”

異鄉遇同鄉,就像見到親人一樣,何況她們原本就非常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