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珍饈(2 / 2)

宋國公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爹!”

他朝旁邊伸手,旁邊的丫鬟立即送上來一支竹鞭。

宋普眼皮一跳,“爹你要乾啥?”

宋母立即上前阻攔,“算了算了,陛下都不計較了,又何必為難阿

普!”

宋國公推開她,“這是陛下計較不計較的問題?宋普再這般行徑,整個國公府都要毀在他手裡!”

說罷,他丟了竹鞭,喊了人,“開祠堂,請老夫人和老太爺過來。”

宋母臉白了,“宋靖容!你當真要如此!?阿普才幾歲,你讓他去祠堂!?”

宋國公道:“他已十七歲,應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以為他懂,沒想到他竟還是這般模樣,沒半點長進,若不是陛下恩

典,傳出去說我們宋家有謀逆之心,砍頭都少不了去!”

宋母垂淚,道:“那……那阿普是喝醉了,醉話哪能當真?”

宋國公冷笑道:“陛下還道酒後吐真言,醉話當不了真,難道平常他那花言巧語能當得了真?”

宋普終於慌了,不再顧忌嘴角的疼痛,嘶啞道:“我、我到底說了什麼了?”

宋國公道:“你自個想!你心裡應當有數!”

宋普的心七上八下,見如今這副場景,其實心裡也的確有了些底子了,然而他對昨晚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實在不知自己到底過分到了哪種程度。

他也不算太笨,若自己當真說了什麼,澹台熠又不計較的話,宋國公肯定也是要表個態的,因此這頓責罰極大可能逃脫不了。

他想到自己的體質,腿都軟了,那竹鞭還沒打到身上,眼眶就紅了。

宋母也是心疼他心疼的緊,當即摟住他道:“我不管!陛下都不計較了,你又何必緊盯著不放,阿普從小嬌氣,夫子教他讀書他不會讀,打手心都能讓他哭背過氣去,你若是開祠堂,讓人來打他,你不怕打死了他!你若要怪他,打他,你怪我、打我好了!是我沒生好,將他生得病了,嬌了,一點疼都受不住。”

“我們阿普本來就不是什麼能討好人的性子,你送他進宮去伺候陛下,你也不心疼,我去求老太爺,你也不幫我,趙氏欺我辱我,你也不在意,你何曾在意過我和阿普!你眼裡隻有國公府,就隻有兄弟的那些孩子,你顧得了他們,你顧不了我們兒子?”

宋母說到委屈之處,淚珠子當真不要錢似的掉落。

宋普也紅了眼眶,伸手抱了抱她,將臉抵在了她肩頭處。

宋國公被她的指責弄得十分窘迫,“清綾,此事不能不了了之,陛下當時盛怒,都說要誅九族,你覺得他的性子,真能咽下這口氣嗎?他說不計較,你以為他便真的不計較麼?若此番不表態,以後被陛下視為眼中釘,到時候當真滿門覆滅……這就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宋母一哽,說不出話來。

宋國公道:“阿普是我兒子,我能不心疼?隻是他錯了便錯了,錯了便該受罰……開祠堂後,我會讓他們輕些,頂多再臥床一個月。”

宋普也不想讓宋母感到為難了,他掙脫了宋母的懷抱,道:“雖我沒印象了,但爹如此生氣,想必是我闖了大禍,爹,你開祠堂吧,我不怕疼,你彆讓他們省力,讓陛下知道了,難免覺得你有包容之心,反而又生了芥蒂。”

宋國公見他如此懂事,也覺得酸楚,“阿普,你這……你以後彆喝酒了,若是再喝酒……再有下次,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你。”

宋普惶惶然,都有些心神恍惚了。

而後便是跟著宋國公去了祠堂,因為宋國公早有吩咐,因而祠堂裡聚集了不少人,在這些刺探、幸災樂禍的目光之中,宋普褪了衣衫,露出白皙光潔的脊背。

仔細看,他的肩頭都在微微發抖。

宋婉玉憤

憤的聲音傳到了宋普耳裡,“我就道二哥無甚本事,還能叫陛下送這送那,如今倒好,惹惱了陛下是小,要是牽連到我們,那真的罪該萬死了。”

宋漸啐道:“讀書也沒見他考個秀才舉人,惹禍的本事倒是不小,打,合該好好打一頓,若不是生在國公府,陛下豈能饒他!”

宋少謙立在他們身邊,聽見他們惡毒的話語,皺了皺眉,往旁邊站了站,遠離了他們。

隨著老太爺的一聲令下,兩個小廝上前,他們手裡都握著一根圓潤的粗大的棍子。

宋普餘光裡隻瞥了一眼,心裡都恐懼了起來。

很快,小廝一棍子重重地打在了宋普脊背上,劇痛襲上他大腦,頓時讓他軟倒在地,渾身都抽搐起來。

宋母泣不成聲,立即上前擋住了他,“夠了,他哪兒受得了疼,彆打了!”

老太爺搖搖頭,“還有二十九棍,不能不打。”

來祠堂受罰,意義非同小可,既對他人有訓誡之意,也有叫受罰之人牢記今日,不可再犯。

宋母道:“那便打我好了!”

宋國公要去拉她,宋母怒道:“彆拉我!你也給我跪下!子不教父之過,你也有錯,為何隻有阿普受罰!”

宋普疼得一直抽氣,若是細看,他脊背上那一道紅痕已紅腫起來,滲出了鮮紅的血,足以看出,打他的人沒有收半分力道。

隻打這一下,他就疼到意識模糊了。

老太爺差人拉開了他們倆,見宋普當真快暈了,猶豫了一下,給了小廝暗示,叫他們輕些力,繼續打。

倆小廝便又在宋母的哭聲中打了他十來棍,正要繼續的時候,宋淩雲到了。

他撥開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群,厲聲道:“陛下對阿普那般恩寵,你們若是想打死他,叫陛下動怒,就儘管打,若不想再惹陛下動怒,剩下的我來領罰!”

他疼愛弟弟是出了名的,甚至都有些瘋魔了,老太爺見他雙眼泛紅,流動著怨恨的怒火,便知他心裡不滿,也知他滿身逆骨,心下已是十分不喜,然老夫人也疼愛孫兒,一直扯他袖子,叫他如何都開不了下麵的口。

最後還是老夫人上前一步,道:“智雲如此有心,那便替普哥兒受罰罷。”

--

這一番鬨騰,到了快中午才算結束。

宋淩雲身子骨比宋普強健太多,受了剩下的十幾棍,還跟沒事人一般,抱著宋普回房。

宋普此時已

經昏迷,臉色慘白一片,臉頰脖子都是涼涼的汗水,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宋母雙眼紅腫,早已差人帶來了大夫,給他把脈開藥。--

宋淩雲問宋母:“阿普被罰,到底因為何事?”

宋母哽咽道:“昨日他喝醉了,陛下來探望,結果、結果他見了陛下,說了胡話,喊陛下為‘狗皇帝’。”

“……”宋淩雲皺眉,過了一會兒,才道:“難怪,我以為

阿普為何改變心意,原是心裡計較。”

他裸著上身,後背雖也血淋淋,卻也覺不出疼痛,丫鬟給他上藥時,他又道:“阿普那般純良性子,被他蹉跎,心裡有怨氣也實屬正常,又何必怪罪他如此。”

宋母道:“陛下也道不計較了,你爹滿嘴的大道理,硬是拉他去受罰。”

宋淩雲自言自語道:“無非我們是臣子,總要揣測上意罷了。”

他說罷,眼裡已有戾氣,他閉了閉眼,心裡暗自計較,總該做些部署,若那昏君當真要對他們下手,不若覆了他,另尋明主。

*

澹台熠自國公府出來,重返太廟。

隻是來太廟靜守,他卻靜不下來。

他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宋卿。

那句“狗皇帝”,他是暴怒的,當時就想掐死他,然而……發展到最後,他也不知怎會發展到那番境地。

他不僅用了宋卿柔軟嫩滑的雙手,還用了他紅豔豔的嘴,還逼他全都吃了下去。

醉酒後的宋卿格外乖巧,討饒時濕潤的雙眼也格外好看,嘴裡發出的聲音也軟乎乎的,仿佛樂章一般,輕易地撥動他的心弦。

若他故意恐嚇他,他便會做出十倍的誠意,將他當做世上絕無僅有的珍饈一般從上到下左左右右伺候周到,即使弄破嘴角,疼得眼淚汪汪,都懇切地趴著,拉都拉不走,格外賣力。

事後,還會仔細地用嘴繼續給他做清潔,怕弄臟他的衣服,被他“誅九族”。

怎會如此……如此令他著迷。

澹台熠光是想到那番情景,臉色泛紅,身體也火熱起來,底下也有了幾分抬頭的趨勢。

他深深吸了口氣,將那股熱氣壓了下去,在列祖列宗麵前想這些事情,當真大不敬!

隻是,隻是他無論如何都控製不了自己繼續想。

狗皇帝那事,他如今已不在意了,酒後吐真言是沒錯,但酒後都能那般賣力伺候他,將自己的男子尊嚴折在他腳下來為他效力,這樣的宋卿,又能不是表裡如一嗎?

澹台熠想到此處,心境已是豁然開朗,有種說不清的得意,宋卿那些誇獎之詞他還記得。雖然顯得很放浪形骸,卻也無比真誠,對於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言,已經是最大的誇獎。

酒後的宋卿,沒有君臣之禮,對他倒是顯得親近了許多,連誇獎都那般大不敬,深得他心意。

越想,心思越蕩漾,唇角也翹了起來,流露出幾分愉悅來。

曹喜

為他端來茶水,見他唇角含笑,看著心情不錯,一時猶疑起來。

澹台熠注意到曹喜打量的目光,心裡不喜,露出了幾分不耐。

曹喜察言觀色,連忙道:“陛下可是在想宋公子?”

澹台熠微微眯眼,雖沒有看他,卻也不怒自威,曹喜心驚膽戰地道:“宋公子那般冒犯陛下,陛下宅心仁厚,不予計較,已是天大的恩典,隻是陛下不罰他,叫彆人知道了,難免心生輕視,久而久之,豈不是縱容了此等風氣

?”

澹台熠終於看向他,唇角微微挑起,道:“你的意思是,讓孤罰他?”

曹喜小聲道:“畢竟宋公子犯了大不敬之罪,陛下應當稍稍懲戒,以示警告。”

澹台熠道:“孤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孤需要你來教孤怎麼做嗎?”

雖他聲音柔和,但那語氣和內容散發出來的不悅的味道卻叫曹喜汗毛都豎了起來,當即跪下告罪。

澹台熠道:“曹喜,你若一直乖乖的辦事,孤倒能容忍你幾分,如今你膽子也大了,敢對孤指手畫腳?”

曹喜忙不迭的告罪,“是奴僭越,陛下恕罪!”

--

澹台熠道:“你近日心思倒好像不在正事上,孤忍你一次兩次,你竟全然不知。讓孤想想,你是聽宋卿說話好聽,也想效仿,博孤歡心?”

曹喜心驚肉跳,渾身發汗,臉色慘白如鬼,“是奴異想天開,是奴異想天開,求陛下寬恕奴罪過,奴必定儘十二分的心來伺候陛下!”

澹台熠輕聲細語道:“你若想博孤歡心,見孤時不要這般害怕,孤倒還能信幾分,畢竟宋卿與孤說那些話的時候,臉上都帶笑,無畏也無懼,一言一行皆像孤表明仰慕之心。”

“而你,於孤並無仰慕,有的無非是害怕,怕孤殺你。”

曹喜冷汗泠泠,耳朵轟鳴,心知今日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然而澹台熠並沒有動怒,雖不喜曹喜,但身邊也的確沒有伺候的人了,他也懶得再計較,因而曹喜逃過一劫。

他敲了一下桌子,忽然道:“你去國公府一趟,為孤送去傷藥,孤的國庫裡,這類傷藥總要多許多,宋卿受了苦,孤也該憐愛心疼幾分。”

曹喜呆愣,未曾想過澹台熠這般重拿輕放,頓時有劫後餘生之幸,忙不迭地應下,重重磕了幾個頭,下去了。

隻是退到了門外,曹喜才回過神來,他竟也沒問陛下是要送何種傷藥!不過想起來陛下離開國公府說的那些話,心裡也有了些計較,帶人去國庫庫房,取了不少外傷藥膏,親自送去國公府。

果然,宋公子被打得下不了床,至今還在昏迷之中,沒能醒過來。

若陛下親自施下懲戒倒還好些,陛下不罰,這不是逼國公府表態,事態就變得嚴重了起來。

隻是陛下這般恩典,又送來了藥膏,應當沒有再計較的意思了。

曹喜見宋普被打的那樣慘,心裡多少有些憐惜,回去複命時,便也小心翼

翼地提了提。

澹台熠聽了,錯愕道:“你是說,他如今還在昏迷?”

曹喜小聲道:“聽聞宋國公開了祠堂,帶宋公子領了三十家棍,如今宋公子至今還在昏迷,陛下賞賜的藥膏正好有了用處。”

氣氛忽然死寂了幾分,過了一會兒,外頭伺候的小太監,便又聽見了皇帝暴怒的聲音——

“該死!誰讓他們打的!孤說不計較了都聽不懂人話嗎?!”<作者有話要說:阿普:狗皇帝

阿狗:誒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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