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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 明開夜合 7068 字 6個月前

梁司月已經在南城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從來沒有出去玩過,平常片場和酒店兩點一線,閒暇時間累到隻願意蒙頭大睡。

車窗外一閃而逝的街景裡,高樓連著黑瓦白牆,衰草敗葉,但因為出了太陽,稀薄一層陽光灑下來,蕭索但並不肅殺,是不同於崇城的一種清寂。

車經過一條兩側俱是梧桐樹的街,路上還立有不知道哪一年的舊牌坊,地名都好聽,像是唐詩宋詞裡隨手拈出來的。

梁司月扒著車窗,直到外頭卷進來的一陣風,勾出她喉嚨裡一聲咳嗽,才趕緊關上窗戶。

柳逾白叫她關窗的吩咐都已經到嘴邊了,看她一邊急急忙忙撩開被風糊到臉上的頭發,一邊關窗,就笑了聲,沒說什麼。

導航的目的地是一家以藥膳為概念的餐廳,前兩年柳逾白吃過,味道還不錯。

走到中途,來了一個電話,孫媽打過來的。

柳逾白想了想還是將電話免提接通了,料想不至於有什麼身旁這位小朋友聽不得的事。

孫媽問他,這時候還在南城沒有。

實則,今天一大早,柳逾白抵達南城首先就去程淡如那兒報道去了,趕巧吃了一頓晚點的早飯。

原本談話的氣氛還算平和,畢竟今天是新年。然而,當程淡如知道昨晚上柳逾白是在柳文藻那兒過的,一下就翻了臉,拂袖離席。

柳逾白一碗豆花還沒喝完呢,隻得撂了筷子走人。

孫媽說:“昨天太太估計你今天要回來,特意囑咐我買些新鮮食材回來,她其實大早上就備上了,給你煨了乳鴿湯。方才我跟太太吃飯,那乳鴿湯太太一口沒嘗,也不讓我嘗,說直接倒了,或給隔壁喂狗去……我想,好歹是太太的一片心意,逾白你要是人還在南城,我就給你送過來吧,總比浪費了好。”

柳逾白手指點著方向盤,猶豫片刻,說道:“我過來拿吧。”

梁司月沒防備會聽見柳逾白的家務事,還是功放,想回避都沒辦法,她轉過頭去看著窗外,不想讓柳逾白覺得自己對他的私事有什麼刺探的意思。

柳逾白通知她:“先繞個路,我拿點東西。”

車在前方掉頭,開了十幾分鐘,進到一條小巷子裡,兩邊是青磚圍起的院子,院子裡是江南水鄉式的小樓。

開到一扇黑漆的木門前,車子停了下來。

柳逾白撥了一個電話,沒一會兒,門打開了,一個阿嬤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隻藍布袋子。

柳逾白叫梁司月稍等,自己下車去。

梁司月坐在車裡,看見柳逾白接過那藍布袋子,往裡看了一眼,說了句什麼,阿嬤緊跟著又進去了,門卻沒關。

柳逾白將藍布袋子放在門口石階上,走到一旁的柳樹下,一手插袋地等著。

這裡明顯是後巷,後門之所在,正常的大門不會這樣窄,門前的路也不會這樣逼仄。

這是柳逾白的家,他卻不能從大門進去,隻能在後門等人捎帶些原被人命令倒了喂狗的東西。

梁司月好幾次想把視線從柳樹下的那道背影上挪開,又始終沒能。

在片場,有一回何訥誇獎過她,共情能力強,能輕易走入角色的內心。

現在,她寧願自己不要那麼容易共情。

沒一會兒,阿嬤又出來,這回再交與柳逾白一件東西,遠遠看著像是保鮮盒之類。

兩個人在門口說了一會兒話,阿嬤進屋去了,柳逾白拿著東西轉身回來。

上了車,柳逾白關上車門,把拎過來的兩樣東西都遞給梁司月。

梁司月抱著它們,不知所措。

而柳逾白一條手臂撐著方向盤,側身看著她,好像是在思考該怎麼處理,片刻,他揚了揚下巴,對她說:“交給你解決了。”

“……車裡吃?”

柳逾白沒理她,將車起步,開到前頭路口去掉頭。

方才,柳逾白見孫媽拎出來的藍布袋子裡,豈止拿保溫桶裝著的乳鴿湯,還有鎖鮮盒打包的好幾樣菜,葷素都有,孫媽說,這些根本都沒動過,不是吃剩下的。

柳逾白看菜式如此齊全,笑說,不如再打包兩碗飯,中飯就齊全了,孫媽真就又跑進去裝了一盒飯,拿在手裡還是熱的。

梁司月以為柳逾白是要送她回酒店,哪知道,不過十來分鐘,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個小區,臨湖,小區裡多為層低的獨棟或者疊墅。

車一路開進去,到了停車場。

柳逾白拿下了他的大衣,沒穿,搭在臂彎,梁司月將那盒飯放進了藍布袋裡,提在手上,跟在他身後。

理性告訴她這是多麼不妥的一個行為,然而感性層麵,連警惕意識都未被觸發,多次事件證明,她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從停車場,到柳逾白的房子,步行不過兩分鐘——梁司月姑且覺得那應當就是他的房子,因為室內裝修的風格,和他在崇城的那個超大平層一模一樣。

梁司月在玄關處蹬掉自己的靴子,穿上柳逾白給她扔在腳邊的一雙一次性拖鞋。

她問:“柳先生在北城是不是也有房?”

柳逾白瞥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她不知道,她隻是隨口一問而已,而且她明明是在暗諷有錢人這種走到哪兒買到哪兒,連下海龜卵的海灘都不放過的浮誇作風好嗎!

房子一樓是客廳和開放式廚房,這裡沒有270度的環景落地窗,但有一樓二樓貫通的超高玻璃牆。

總覺得,一旦出大太陽,這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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