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跟柳逾白一路並肩,走回到了樓下。
這老房子沒有電梯,她不想讓柳逾白再爬一次樓梯,有種慢待感,就停下腳步,轉頭對他說:“送到這裡就好了,我自己上去。”
柳逾白卻似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梁司月急急伸手將他手臂一捉,他腳步一頓,低頭看一眼,她趕緊鬆開,“……沒有電梯,上樓下樓不方便。”
“找房子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找個有電梯的?給你預支的那筆片酬不夠用?”
梁司月摸摸鼻子,沒跟他爭辯,那也不能一下就揮霍掉,還有日常開支呢?他們這種有錢人,是不會明白普通人一開門便是柴米油鹽醬醋的計較的。
既被阻攔,柳逾白也不是非得送她到門口,就此止步,但還是要公事公辦地叮囑幾句,這幾天出門儘量都帶上助理,彆一個人到處亂跑。
她連連應聲,樣子乖巧極了,叫他一肚子的官樣文章,沒法繼續說下去,停了停,便說:“上去吧。”
她點頭,“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早些休息,晚安。”
柳逾白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梁司月目光送了一段,看他背影快看不見了,才轉身進樓。
外婆已經洗過澡了,坐在客廳裡,明顯是在等她。
梁司月當她還在擔心方才的事,安撫道:“房子已經在找了,一找到我們就搬出去,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的。”
外婆的擔憂神色,一點沒有減少,打量著她,欲言又止的。
梁司月笑了,走過去蹲在外婆跟前,搖一搖她的手,仰頭看她,“怎麼啦?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外婆的擔憂,當然不單單為了被粉絲跟到家裡這件事。
小月從小就是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她這個做外婆的,頂多是沒讓她餓著凍著罷了。但現在自己能清享晚年,完全是沾了小月的光,她自然不能現在對小月的工作說三道四,那就太不識好歹了。
可站在外婆的立場,又沒法不去關心,這讓她很是糾結,想了想,委婉地問道:“小月,你拍戲的時候,認沒認識什麼跟你同齡的、靠譜的男孩兒?”
梁司月愣一下,笑說:“怎麼問這個?”
“我在想,你要不找個男朋友,人家也能忌憚點兒。”
外婆是傳統思想,自外公先一步去了以後,她吃了不少苦,始終覺得如果家裡有個頂梁柱,彆人也就不敢隨便欺負。
梁司月笑著跟她解釋:“我們是不能隨便談戀愛的,背後涉及到的關係很複雜。”
外婆盯著她,吞吞吐吐的:“我是覺得,如果碰到年紀相仿,又跟你喜好相投的,對你好的,接觸接觸也沒有壞處。”
梁司月總算聽明白外婆的弦外之音了——兩次強調年齡,用意不言而喻。
她一下耳朵就紅了,“……我知道了。”-
梁司月沒想到柳逾白效率這麼高。
沒到三天,她就接到莫莉電話,告訴她搬家公司已經幫忙找好了,隨時能搬過去。當然,柳總的意思是儘快,免得節外生枝。
梁司月馬上就要去做進組前的武術培訓,隻有這最後兩天還有時間,就照柳逾白的吩咐,立即收拾東西搬家。
既是柳總派人找的房,梁司月沒什麼發言權,也沒提前去看,搬家那天,隨半車行李一起過去。
果真是在同一個小區的同一棟,但是萬幸,不是同一種戶型,否則太誇張了,外婆恐怕也會覺得不安,她本來就已經對她和柳逾白的關係有所擔憂。
租的房子在八樓,戶型正常,三房兩廳,兼有一個小小的書房。
這樣,梁司月可以不用再跟外婆擠一床,也有個專門的空間能用來看電影做功課。
外婆對這房子的采光、裝修和周圍環境嘖嘖讚歎,拉著莫莉問一個月租金得多少錢?
莫莉笑得高深莫測,“您隻管住,給小月申請了公司的租房補貼,你們自己要付的不多。”
梁司月一聽就知道莫莉姐在瞎扯,她一點沒聽說工作室有租房補貼這回事,且根本沒人告訴她應該租金應該交多少,交給誰。
東西原本就不多,搬進來之前,這房子就做過細致的保潔,花了一天不到的時間,梁司月跟外婆就安置妥當,打掃完畢。
好巧,池喬的戲拍完,從橫城回來了,梁司月就邀請她來吃晚飯,當是暖房。
池喬下午就過來了。
外婆給她開的門,指了指臥室,說小月還在睡午覺。
池喬笑問:“您要買菜嗎?我陪你去買。”
外婆笑說:“大早小月就跟我一起買回來了。”
池喬陪著外婆坐了一會兒,吃了一個蘋果,起身說:“我去把她喊起來,睡這麼久。”
池喬敲了敲門,推門進去。
梁司月被吵醒了,蒙著薄被痛苦地嗚咽了幾聲。
池喬往床上一趴,笑著去掀她被子,“還不起床。”
梁司月從被子裡露出腦袋,睡眼惺忪地看著她,“什麼時候落地的?”
“昨天。”
“我後天就要去訓練了。”
“那我今晚要在你這兒睡。”
晚上,梁國誌也回來了,四人一塊兒吃了頓溫馨家常的晚餐。
池喬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報備留宿的事,之後,便跟著梁司月進了臥室,兩個人趴在床上,一旁筆記本裡麵在放綜藝節目,但她們沒有看,各自拿著手機,開始久違的閨蜜“吃瓜”時間。
最近圈裡風平浪靜的,也什麼驚天八卦,說著說著,就繞回到自己身上。
池喬一邊刷手機,一邊轉過去笑看著梁司月,悄聲說:“聽說,柳總住在樓上?”
“中間隔了幾十層呢,也叫樓上麼。”
“這房子真好——我感覺,柳總有點金屋藏嬌的意思。”
梁司月習慣了她的偶爾語出驚人,“……誰藏嬌還把全家一起藏起來?”
“你今天怎麼沒請柳總一起吃晚飯?”
“請了,他說晚上有應酬,沒空。”
“失望了哦?難怪你晚上興致都不高呢。”
“少來。”梁司月笑了。
然而,她其實確實有點失望。
手指不再動了,手機屏幕暗下去,她發了好久的怔,突然說:“小喬,我覺得我……可能喜歡他。”
“恭喜你啊,那北京申奧成功你知道了嗎?”
嘲諷她在感情這方麵反應夠遲鈍。
“不是……我真的認真想了很久,”梁司月語氣嚴肅,“我在分辨,自己對他僅僅是對上位者的崇拜,還是像對周洵那樣,想要投桃報李……”
“你的腦回路未免太曲折,喜歡多容易分辨——想睡他嗎?想睡就是喜歡,不想就是兄弟情……”
“你是少女偶像,不要說這種虎狼之詞。”
池喬笑了,“那麼,你是怎麼靠你曲折的腦回路分辨出來的?”
“因為我發現,我對他不止崇拜、感激、信任,還有……”她翻身臉壓在枕頭上,聲音快聽不見,“……想跟他有肢體接觸,比較親密的那種。”
池喬笑得快嗆住了,“不要這麼學術,歸根結底,不還是‘想睡他’麼,彆害羞,來跟我說,想睡……”
梁司月抄起枕頭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