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鬨一會兒,池喬問她,那柳逾白對她是什麼態度。
梁司月跟池喬講柳逾白這麼長時間關照她的多重動機:惜才、自我投射、代償……
聽得池喬表情像是咽下了一口苦瓜,“柳總怎麼是這個人設啊,不是霸道總裁嗎?麻煩喜歡就直接說,不要搞這些虛的,我們少女的青春很寶貴的……”
“我沒有覺得他喜歡我……”
“他不喜歡我名字倒寫,一輩子紅不了!”
“你不要拿這麼嚴肅的事賭誓。”
池喬笑說:“那這樣好不好?柳總跟你表白那天,你去發條微博,‘池喬姐姐英明神武’,然後我。”
“……你比我小。”
“管你的。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發就發。”
兩個人嘰嘰喳喳聊了好久,直到外婆和梁國誌各自過來敲門,告知她們,先去睡了。
她們爬起來,分彆洗澡,再回到床上,這回正兒八經地打開了一部電影,準備一起看。
看了不到十分鐘,梁司月手機上發來一條微信消息。
柳逾白:出來拿個東西。
梁司月彈坐起來,回了一個“好”,趕緊跳下床去找衣服。
“怎麼了怎麼了?”
“柳逾白在門口,讓我拿個東西。”
“彆換衣服了,睡衣外麵隨便套件得了,又不是要出去約會。”
確實不好叫柳逾白久等,經池喬提醒,梁司月從衣櫃裡找出一件襯衫外套披上,扣子扣攏,衣擺在腰上係一個結。
客廳裡燈已經關了,梁司月拿手機照明,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打開了燈。
開門,柳逾白就站在外頭,穿一件襯衫,外套搭在臂間,手裡拎著一個禮品袋子。
將其遞給她,說是賀她搬家。
梁司月接過道謝,看他一眼,不舍得他就這樣上樓去,脫口而出:“等我一下。”
柳逾白沒問什麼,看她放下禮品袋,轉身進了廚房。
沒一會兒,拿著一隻鎖鮮盒出來,遞給他,說是晚上自己鹵的雞翅和雞腿。
柳逾白蹙眉望一眼,“什麼玩意兒”就寫在臉上,但也沒說不要,隻說:“你給我送上來。”
“……上樓麼?”
柳逾白已經轉身走了。
梁司月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穿上外出的拖式涼鞋,跟了上去。
電梯裡,梁司月偷偷再看他一眼。
他自酬酢場回來,衣上沾了酒味,清朗的眉宇間有些倦色。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進柳逾白的家,梁司月已經無所謂拘束了。
晃一下手裡的鎖鮮盒,問柳逾白,“要嘗一下麼”,得到否定回答之後,她自發將其放進廚房冰箱裡。
柳逾白則朝浴室走去,叫她等一會兒,他先衝個涼。
梁司月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等了十分鐘。
柳逾白洗完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頭發隻潦草擦了一下,還滴著水,有幾縷軟塌塌地搭在他額頭上,濕發更黑,皮膚更白。
她無端從他身上看出一種禁欲感與縱欲感結合的矛盾特質。
耳朵發熱,轉過了目光。
柳逾白拿一支煙,點燃銜在嘴裡,“要去訓練了?”
“後天。”
“明天我出差。”
梁司月不明白他報備行程的意思,抬頭看他一眼。
他走過來,倚著沙發扶手坐下,低頭看她,“今天就先跟你道個彆。好好訓練,有空我去探班。”
承諾似的,聽得她心臟猛跳一下。
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對她說的,反正,不是老板的語氣。
“嗯……”她小聲地應。
他隨即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讚許她的聽話似的。
隨他的動作,發梢上落下幾滴水,落在她手臂上。
她不由自主地抬了一下頭,與他目光對上。
他眼裡有一種欲言又止的幽深,又或者旁邊落地燈淺黃色的燈光照著他深邃的輪廓,實在有一種電影鏡頭般的唯美和縱深感,吸引她沒有立即移開視線。
好安靜,像電影裡的一幀畫麵被移除了音軌。
片刻,她感覺到他的目光不再落在她的眼睛上,而是,更下一些的地方,鼻尖,或是……
心上一片白色沙灘,有人在上麵寫字,又隨即被湧上來的海浪衝散,反反複複的。
好一會兒,他卻什麼也沒說,又抬手揉一把她的頭頂,說:“先好好拍戲,等你殺青。”
聽來有後話的意思,她卻不敢問,隱隱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暗示,或者許諾。
呼吸都要放輕一下,怕稍重就會打攪這種微妙氣氛之下,自己無由的直覺。
果真……當她移開了視線,隻是片刻就覺得,其實無所謂暗示,普通的一句叮囑罷了。
她站起身,低聲說:“那我下去了。”
他伸手,似乎是想捉一下她的手臂,然而並未用力。
她的手臂便隻與他的手指輕輕地擦過。
他“嗯”了一聲,咬著煙,隨她站起身,送她到門口,一手輕輕撐著門框,對她說:“晚安。”
“……晚安。”她聲音快要說不出來了。
穿過走廊,進了電梯。
梁司月按下樓層按鈕,蹲下身將自己抱住,膝蓋抵著心臟,等它平靜下來-
池喬還沒睡。
梁司月一關上臥室門,池喬就揶揄道,“拿個東西要這麼久哦?”
梁司月撲在床上,心裡不上不下的,還沉浸在方才的場景,“……上去跟柳逾白說了幾句話,然後,我感覺……”
“感覺什麼?”
她沉默,還是沒有說。
我感覺,他好像要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