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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 明開夜合 11068 字 6個月前

不久,梁司月便感覺到了這個擁抱的姿勢,維係起來的艱難,她必須時刻注意不能壓迫到左手。

攤牌之後,正式確定關係,氣氛驟然變得彆扭起來。

從前沒有談過戀愛,無法借鑒,她不知道其他的情侶這種情況之下是不是都這樣。

總之,她不擅長處理這種彆扭,借口想要喝水便推開了,趕在柳逾白伸手過來攔她之前,飛快地往廚房走去——她好怕柳逾白又要趁機逗她,說一些叫她不知道怎麼招架的話。

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瓶水,卻犯了難,她可以單手做很多的事情,但這裡麵絕對不包括擰瓶蓋。

“柳……”她下意識要喊“柳先生”,又覺得稱呼會否太生疏,頓了一下,還是算了。

這麼多麻煩,這瓶水不如不喝。

正要放回冰箱,而柳逾白已經聽見她的聲音走過來了。

看見她拿著水瓶手足無措地站在冰箱前麵,立即明白了她的困境,一時樂了,“這回不自己擰了?”

說的是夏天她還在武術培訓基地上課的時候,那晚去看她,到小河邊散步買水,她非要自己把瓶蓋擰開。

其實,梁司月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件事才猶豫,她知道在拆她台這方麵,柳逾白一貫不遺餘力。

果真。

梁司月隻好說:“如果凡事我都自己做了,那你要做什麼?”便故作鎮定地將水瓶遞給他。

柳逾白笑了。

梁司月不渴,一點也不渴,但還是接過打開的水瓶喝了兩口。

她喝水,而柳逾白在看她。

看得她窘迫極了,腦子短路般地遞過水瓶,“……你也要喝?”

柳逾白明顯地頓了一下,隨即笑出聲,真就接過去喝了兩口,而後瞥她一眼,慣常揶揄的語氣,“你是打算跟個破水瓶子耗上一晚上?

“那……”她腦子早就徹底短路,不單單因為知道柳逾白這人某些方麵有多潔癖,還因為,那是她喝過的呀……

柳逾白倒沒多大反應,擰上瓶蓋,將水瓶擱在一旁的流理台上,叫她出去說點正事。

梁司月問:“什麼正事?”

“……他真被問住了,能有什麼正事,不過因為好幾天沒見著她了,想多讓她待一會兒而已。

當然,柳總是不會承認的,編也要編出“正事”來,便將她的手一挽,往客廳帶,走到一半,又拐去書房。

抬手按門邊開關,燈光傾瀉而下。

書房寬敞又明亮,長而寬的一張黑色書桌,放了一台電腦,幾本書,一些雜誌。座椅後麵是高及天花板的一麵書櫃,除了書,還有許多電影碟片,有正放亦有側放。正麵朝外的那些,可能便是柳逾白的珍藏。

梁司月瞥了一眼,裡麵有許多她連名字沒聽過的冷門作品,但也不乏《教父》、《辛德勒名單》、《美麗人生》這樣耳熟能詳的豆瓣top50。

柳逾白抽出椅子,將她按在那上麵,又俯身將電腦主機打開。

梁司月驚訝於柳總這台windows係統的電腦開機快極了,而桌麵的整潔程度更是讓她咋舌。

柳逾白打開了郵箱,從某一封郵件裡將附件下載下來。

公司成立十周年宣傳部做的紀念冊,排版的電子檔,發給他最後過目。

柳逾白讓她先幫著看一遍。

“有什麼標準嗎?”

“看你心情。”

柳逾白丟了鼠標,朝外走去,他要先去洗個澡。

梁司月將這個pdf文件點開了,沒急著往後翻,反倒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卷首的企業文化、發展曆程諸如此類的介紹性內容。

公司成立十周年,柳逾白今年32歲,那豈不是,22歲他就有自己的事業了?

梁司月一時好慚愧,她今年20歲,一部作品還未播,一部作品拍一半受傷回家“摳腳”了,哪怕她再怎樣超常發揮,天時地利人和地在22歲拿個影後,也趕不上柳逾白的成就了。

她點著鼠標,一頁一頁往後翻。

對有些事情,她相當遲鈍,如果不是看這個紀念冊,她都不知道柳逾白簽了這麼多大腕兒,還直接或者間接投資過那麼多有口皆碑的影視作品。

然後膨脹了一秒鐘——柳逾白願意簽她,說明在他心裡,有朝一日她也是夠格被印上這紀念冊的吧?

從頭翻到了尾,最後幾頁,是所有簽約藝人和重要部門領導的簽名。

最後單獨的一頁,留給了柳逾白:筋骨清正勁道的草書,“柳”字的右半邊,“卯”的一豎拖得長長,俠客出鞘之劍一樣鋒利。右下,還草簽了一行英文,她努力地辨認了一下,認出應該是“andersen”。

書房外傳來腳步聲,是柳逾白已經洗完澡過來了。

他換了一件海軍藍色的棉質t恤,同樣棉質的藍色暗條紋居家長褲。洗漱過後,旅途的疲憊都似一掃而淨,整個人顯得清爽極了。

他走過來,一手撐住了座椅的扶手,站在她側後方,往電腦屏幕上瞅一眼,問她,看得怎麼樣了,有什麼想法?

梁司月隻說,蠻好的,她沒看出來哪裡不好。

“那你幫我把郵件回了。”

“……啊?”

柳逾白並不是開玩笑,鼠標點開了郵箱,讓她打字。

“我左手……”

“就打一句話,‘可以付印’,還用不上你兩隻手。“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回複。”

“因為我懶得。”

“……”

行,誰讓他是老板呢。

梁司月右手“一指禪”地打完這四個字,回頭看了柳逾白一眼,柳逾白卻說:“發啊。”

梁司月看著抄送列表裡的一堆名字,各個掛著響當當的名頭,無端緊張。就四個字,她還反複檢查了三遍,直到聽見柳逾白笑了一聲,才鼠標點下“發送”按鈕。

她順便瞥了一下屏幕的角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猶豫了一下,便說:“我得下樓去休息了,明天要去學校上課。”

柳逾白“嗯”了一聲,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他手臂撐在了座椅扶手上,她沒法將座椅往後推,不得不再出聲提醒一次。柳逾白這才往後讓了一步。

梁司月站起身,離開了書桌,朝書房外走去。

柳逾白跟過來送她,“明天晚上有沒有空,帶你出去吃飯。”

梁司月忙不迭點頭。

“你幾點下課?”

“應該下午五點鐘就能回家了。”

“那你先回來,我下班了過來接你。”

“嗯。”

走到玄關處,梁司月頓下腳步,轉身微微笑說:“那我走啦。”

柳逾白看她一眼,沒多說什麼,隻伸手往她腦袋上揉了一把。

梁司月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被他一把揉亂,無端的,生出一種踐行自己“奮不顧身”的信念的衝動。

腳步就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去開門,抬頭看他一眼,還沒對上他的視線,就低下頭去。

柳逾白眼神複雜地瞅著她。

他就沒談過這麼純情的戀愛,小朋友這一套動作搞得他難受死了,他甚至都不確定,她懂不懂這時候的要走不走根本是一種邀請。

想了想,歎口氣,伸手,抓住了她背後的門把手,將門打開了,板著臉,手指點了點她被固定帶束縛的左手,“真以為這是免死金牌?”

梁司月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疑惑的一個“啊”字還沒說出口呢,柳逾白已經伸手搭著她肩膀將她往外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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