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起身走過去,柳逾白打開了門,一身寒氣地走了進來。
梁司月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味,再伸手碰到他的手,冷得驚人,一時嚇壞了,趕緊問他,怎麼樣了。
柳逾白瞧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緊跟著往裡走去。
梁司月覺得這笑容說不出的蕭索。
柳逾白走去沙發那兒靠坐下來,精神渙散的模樣,簡要同她講了講今晚發生的事。
他自嘲一笑,“這事兒辦成了,心情也就那樣。”
說不出的索然。
梁司月摟住他的手臂,恨自己嘴拙,說不出來什麼安慰的話,隻是低聲道:“你隻是累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她聲音隱約的發澀,因為心疼。
良久,柳逾白歎了聲氣,“是啊。”
柳逾白洗漱過後,去臥室躺下,煙酒和冷風,讓他此刻腦袋裡一陣悶疼。
所幸還有人陪著。
如果不是惦記著梁司月還在家等著,他可能直接找個酒吧,把自己徹底喝醉,這一晚湊合過去了。
他實在不是自我沉湎的性格,回首這十幾年,雖有些唏噓,但也說不出更多了。
好在梁司月也沒有追問,可能篤信所有言語的安慰都能通過肢體表達,因此將他緊緊抱著,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樣。
柳逾白哭笑不得,“哎,你……”
“嗯?”
“沒什麼……”
算了,挺好的,挺“梁司月”的風格。
便伸手,反將她抱緊了,下巴頂在她肩窩處,輕笑一聲:“還不困?睡覺。”
梁司月猶豫一瞬,還是多問一句,“不要緊了麼?”
柳逾白笑說,要緊什麼,有些人注定親緣淺薄,這事兒強求不來,他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於心無愧罷了。
梁司月還要開口,他製止了她,實在不喜歡這樣的氛圍,“梁小姐,廢話這麼多,不如你親我一下來得實在。”
她當真湊攏來在他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小聲說:“你不趕我走,我就陪你一輩子。”
“小朋友,趕你走你不得哭天搶地。”
梁司月小聲抗辯,才不會。
柳逾白笑了聲,頭疼的感覺泛上來,也覺得疲憊,便對她說休息了,有什麼話明早再說,晚安。
-
第二天早上,梁司月是被清晨的光線打攪而醒的。
睜眼一看,原來窗簾沒拉好。
她盯著被沒遮擋的玻璃看了一會兒,突然爬起來,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跑過去將窗簾一拉,驚喜發現,果真是下雪了。
她幾乎沒有猶豫,奔回到床上去搖搡著柳逾白:“下雪了!快起來看!”
柳逾白蹙眉睜眼,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反應過來她是在興奮個什麼勁兒之後,沒好氣道:“沒見過?要不現在把你送到東北的冰天雪地去好好感受一下?”
梁司月懶得理他,自己將被子一圈,坐在床上,托腮看著外頭細細飄揚的雪花。
正看得入神呢,柳逾白伸手從她背後將她腰一摟。
一用力,她就跌下來,手掌著急撐住了,抬眼一看,柳逾白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她高興他總算從昨晚低落的情緒裡走出來,又失措於明顯幽深的目光。
有點慌,當柳逾白湊過來要親她的時候,她伸手一擋,“我……我沒刷牙。”
柳逾白盯她看了片刻,笑了,“去。”後一句話,湊攏她耳邊說的,“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順便洗個澡。”
梁司月臉紅心跳地將他推開,坐起身,腳找到了拖鞋,慌不擇路地朝著浴室走去。
在浴室裡,梁司月磨蹭了好久,久到她快被滿屋子的熱氣蒸熟了,才終於開門走出去。
柳逾白靠坐在床上,手裡端著iPad,似乎也已經洗漱過了,發梢幾分濕潤。
在他手邊的櫃子上,放著一隻印著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裡頭花花綠綠的,她突然意識到了那是什麼。
張嘴時,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出去過了麼?”
“嗯。”柳逾白眼也沒抬。
她有點進退不得,在浴室門口站著,直到柳逾白抬起頭來,“還不過來?”
她才拖著步子走過去,卻是繞了一下,去了另一側,再爬上床。
聽見旁邊柳逾白笑了一聲,不無揶揄的意思,她不說話,離他老遠地躺下來,拉被子蓋過了臉,隻將眼睛露在外頭。
過了片刻,她感覺到他放了iPad。
窸索聲響,是他靠近了,她不知是難堪,還是豁出去的心態,翻個身,乾脆地投進他懷裡。
柳逾白一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手肘撐著床,低頭看她,樂得不行。笑聲漸息的時候,他身體放低,躺下來,兩手摟住她,低頭。
……
梁司月難免的會想到第一回來柳逾白家,也是下雪的天氣,是那一年的初雪。
她依稀記得自己許了願望,說起來很簡單,沒有什麼奢望,隻希望有一天,可以離他近一點。
她願望被聽見了。
他們終於足夠的、足夠的親近。
因為全心地信任他,毫無恐懼的情緒,隻有未知的慌亂,和些許痛楚。也很快習慣。
偶爾抬眼,看見窗戶外頭還在飄雪,而這房間裡卻溫暖極了。
待將目光移回來,她看見柳逾白眼睛格外的清亮,亦如這樣一個初雪的清晨。
雖然他傲嬌得不得了,一次也不肯說,可她是願意說的,也絲毫不擔心被他嘲笑,仰頭湊到他耳邊,聲音顫抖,卻清楚地對他說那三個字。
柳逾白的輕微笑聲拂在她的鼻尖,得寸進尺地追問她:“多早?”
“……不知道。”
就像不知道,今早的這場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全部加起來有7000字,實在寫不完,更遲了諒解一下。
我上課回來就已經在努力寫了,真的一刻也沒有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