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做任務, 小朋友都是單獨行動,猜猜是這裡麵年紀最小的,就跟哥哥分到一組了。
任務說難不難, 說簡單不簡單,主要考察小朋友的溝通能力,這一點對想想來說毫無難度。
他牽著妹妹, 在附近逛了一圈, 看見有個提著菜籃子的大嬸, 似乎正要回家, 便跟了過去。
跟了幾步路, 想想幾分怯怯又禮貌地喊道:“阿姨。”
大嬸沒有聽見, 繼續往前走。
這時候, 猜猜大聲地喊了句:“阿姨~”
想想立馬想阻止妹妹的時候, 大嬸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笑眯眯地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問道:“什麼事?”
想想往前走了一步,“那個……阿姨,我們可不可以去你家裡幫忙做家務?”
“做什麼?”
“家務……就是……”
“哦, 你說家務。”大嬸笑說, “你們還這麼小, 沒有你們能做的啊。”
“我們, 我們明天坐車,需要一點車費……”
節目組來錄製之前,跟村裡的負責人已經打過招呼,村裡也基本挨家挨戶地通知過了。
大嬸看見有錄像機跟拍, 自然知道是錄節目, 再看兩個小朋友乖巧又懂事的, 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 “那走吧。”
兄妹異口同聲:“謝謝阿姨!”
猜猜高興得蹦了兩下,抱住哥哥,“哥哥我們可以坐車車了!”
兄妹兩人到了大嬸的家裡,大嬸也有些犯難,這兩個一看就是捧手心裡長大的,城裡來的小朋友,會做什麼,能做什麼?
想了想,便問:“你們會掃地嗎?幫忙把這個院子掃一下吧。”
猜猜:“能!”
大嬸拿來放在院子角落裡的掃帚和撮箕,猜猜自告奮勇地抱住了掃帚,結果身高還沒有掃帚高呢。
想想雖然沒掃過地,但也知道這個活兒妹妹做不了,就把掃帚拿過來,讓大嬸再幫忙找一件事做。
大嬸笑說:“那來幫我剝豌豆吧。”
大嬸在門口支了一張椅子,一張凳子,凳子上放著一個不鏽鋼的小盆。再從菜籃子裡麵提出來一小塑料袋的豌豆,給猜猜示範了一下應當怎麼剝。
這個事情幾乎沒有什麼難度,猜猜上手也快,大嬸不是特彆放心,想待著一起剝,猜猜搖了一下頭,拖長聲音地“嗯”了一聲,“猜猜自己就可以。”
大嬸笑說:“真的可以?”
“嗯!他們說,幫忙的話,就拿不到錢啦。”
大嬸丟下手裡的豆莢,在圍裙上擦擦手,笑說:“那就交給你一個人做了。”
那一袋子豌豆,猜猜放在自己的腿上,剝完一個豆莢,便探身將手裡的幾粒豌豆丟進小盆裡,簡單歸簡單,但是效率也是真的低。
剝了沒十分鐘,沒睡午覺的後遺症顯現,她開始頻頻打嗬欠。最後,頭開始小雞啄米一點一點,睡著了。
抓在手裡一把豌豆,從在小拳頭的縫裡漏出去,掉在了地上。
彈幕這時候一片瘋了一樣的“哈哈哈”。
柳逾白不知道他們去“打工”的時候還發生了這樣的插曲,也是第一次看到,忍俊不禁,一把將坐在一旁的女兒提起來,放在自己膝頭上,問她:“困怎麼不提前跟爸爸說?”
猜猜哪裡還記得兩周多前發生的事,現在從視頻裡看見自己好像“偷懶”了,很是不好意思,摟住了柳逾白的脖子把臉藏起來。
猜猜打盹兒的時候,想想在兢兢業業地掃院子。
他也從來沒做過家務,但研究了一會兒,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這項技能,以“s”線的行進方式,將院子每個角落都掃得乾乾淨淨。
這時候梁司月在屏幕上看見一條“神彈幕”,哈哈大笑。
彈幕說:“我家的掃地機器人就是這麼工作的。”
沒一會兒,想想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拿撮箕鏟掉了落葉和灰塵,準備問大嬸這垃圾應該倒在哪裡的時候,一轉頭才發現妹妹已經睡著了。
他趕緊跑過去,搡了搡妹妹,然而她睡得好熟,根本搖不醒。
好像怕大嬸會發現妹妹“消極怠工”似的,他抬頭往屋裡看了一眼,然後將妹妹懷裡的塑料袋子拿出來,自己蹲在地上,又開始吭哧吭哧地剝豆子。
午後天氣還是有一些熱的,何況想想又剛剛掃完了院子,這時候額頭上已經有汗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攝影師,出於什麼用意,給想想切了一個側臉的特寫鏡頭。
皮膚白皙,能看見上麵細小的絨毛,眨眼的時候,長睫毛撲閃撲閃的,隻盯著手中,很是聚精會神。小小年紀已經無意掌握了“認真的男人最蘇”這一技能。
一時間彈幕都炸了:
“一人血書柳總批準想想未來進娛樂圈!”
“柳想想!姐姐等你長大!”
柳逾白看見彈幕臉都黑了,忙伸手去要將其關上。
梁司月笑著阻止他,何必,多有意思啊。
低頭看一眼想想,問他:“想想以後想當演員嗎?”
“不想。”
“那想做什麼?”
“科學家,研究火箭。”
柳逾白頓時神色難掩驕傲,看了梁司月一眼,炫耀般的:看看我兒子多有思想覺悟。
梁司月笑了:“也是我的兒子,謝謝。”
後麵,想想幫猜猜剝完了豌豆,又將落在地上的那幾顆拾起來,到院子一角的水龍頭下,衝洗乾淨了,丟進小盆裡。
然後兩手端著小盆,進屋去找大嬸交任務,並順便問她,垃圾應該倒在哪裡。
大嬸笑得合不攏嘴,“就放著,垃圾我自己倒——你們要多少車費啊?”
“十塊錢以內。”
“兩個人都要?”
想想一下就猶豫了,畢竟妹妹全程摸魚,根本不好意思算兩份工資,就說:“一個人吧。”
大嬸從口袋裡掏出兩張五塊錢的紙幣,遞給想想,放了手裡的東西,又回屋去,拿了兩個橘子,讓他們拿去吃。
想想規規矩矩向大嬸鞠躬道謝,揣好錢,拿上橘子,出去將妹妹叫醒。
回去的路上,猜猜拿著橘子,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想想停下來,把橘子掰開,撕掉了上麵的白絡,分給妹妹一半。兩個人站在路邊,進行“補給”過後,猜猜終於沒那麼困了。
到這兒,想想給大家的印象,都是個極其成熟懂事的哥哥形象。
但畢竟是男孩子,男孩子哪有不皮的時候,尤其碰上了其他男孩。
等回到了集合的大院子裡,想想就和另外兩個男孩玩到了一起。
院子裡有個木頭做的小車,車輪子也是木頭的,真能轉得起來。人坐在上麵,雙腳撐地地助跑一陣,就能使小車往前動那麼一小會兒。
三個男孩原本說好了一人坐五分鐘的,但排在想想前麵的那個男孩兒,五分鐘到了也不肯下車。
想想又等了一下,他還是不下來,想想就走過去跟他交涉,“輪到我了。”
那個男孩不聽,還要往前滑。想想伸手,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衣領。男孩往前的一股力,被想想這麼一拽,身體便失去平衡,從小車上歪下來了。
其實這小車很矮,掉下來也壓根不會有什麼事,但不知道男孩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麼的,突然嚎哭了一聲:“爸爸!”
想想愣著了。
而這時候,屏幕外還玩著魔方的想想,看到了這一幕,突然地站起身,拿著魔方到一旁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悶著頭。
梁司月愣了下。
看了眼想想,再看一眼柳逾白。柳逾白神色也有兩分的嚴肅。
視頻裡,那個男孩的爸爸聽到叫聲,立即丟下手裡正在處理的食材,起身過去查看。
柳逾白也跟過去了,走到想想身旁,蹲下身,直視他,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想想臉都漲紅了,但還是口齒清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柳逾白神色嚴肅,讓想想向弟弟道歉。
想想咬著唇,看向對麵已被其爸爸抱在懷裡的男孩,低聲說:“對不起,我不該拽你。”
男孩的爸爸連連笑說:“沒事沒事,小孩子打鬨多正常的。”又讓男孩跟想想道歉,男孩直往他懷裡鑽,就是不肯。
柳逾白也再度向男孩倒了句歉,而後便拉住想想的手,走到了院子外麵,讓他背著手,罰站。
想想什麼話也沒說,便乖乖地將手背到了背後。
而在想想罰站的時候,柳逾白就蹲在一旁,陪他。
他看著手表,掐著時間,五分鐘過去,朝著想想伸出手,叫他過來。
想想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握住他的手。
柳逾白直視著他,“知道爸爸為什麼要罰你嗎?”
“我不該拽弟弟的衣服。”
“你是不是覺得,明明是弟弟到時間了不肯下車,為什麼你阻止他還有錯了?”
想想不說話。
柳逾白嚴肅辭色:“或許弟弟覺得五分鐘時間太短,或許他那時候沒玩儘興,舍不得下來。你長大的過程中,會發現,很多時候,一些規則總是會被打破。我不是叫你成為一個無視規則的人,但是規則是用來約束自己,而不是彆人。剛才這個情況不危險,你拽一下沒什麼,但如果是真車呢?那很有可能弟弟陷入危險,而你自己也要陷入麻煩。”
想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