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 189 章(1 / 2)

翠羽對都察院裡頭彎彎繞繞倒是熟悉,看著距離差不多便主動停下了腳步, 目送著寧端席向晚遠去, 做了個雙手合十虔誠祈禱的手勢。

她已是將能做的都做了, 能不能將姑娘哄好便隻能看大人的能耐了。

可想到寧端嘴皮子仗就沒打贏席向晚過,翠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席向晚卻是有意作弄寧端的。她其實原本不是這麼個惡作劇的性子,可每每見到寧端那雙向來沒有什麼波動的眼眸裡露出急迫和忐忑的時候,她就總是想要再撩撥他一下,看看這個人終於破功時是什麼模樣的。

想到這是隻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時, 這種衝動便更難以抑製了。

於是, 被寧端帶著進了一間滿是他氣息的屋子時,席向晚便一本正經說起了正事, “這些日子大街小巷都在賣汴京第一美人的畫, 就是這一幅。”

她說著, 將畫卷放在了桌上,單手的手腕輕輕一抖便將畫像抖了開來。

“這畫隻是幾分像我,可我問過祖母,她說剩餘的幾分,相似的是年輕時的大長公主——寧端,你應當也曽見過她年輕時的模樣, 是這樣嗎?”

寧端的視線在畫像上隻停留了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 “我沒有見過她年輕的模樣。”

席向晚訝然。

“我八歲被接到汴京城, 那時大長公主已經是現在這般模樣。”寧端道。

席向晚沉默了小會兒, 歇了惡作劇的心思, 手臂向上一抬從寧端指間抽中, 在他立刻扭頭看過來的時候,又仔仔細細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溫溫軟軟道,“你若是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寧端收緊手指,答得卻很乾脆,“都是過去的事,無妨。這畫若真是結合了你和大長公主的容貌,背後之人或許知道我的身份,且是朝著我來的。”

“或許是你生父那邊的人想要尋你。”席向晚想了想,又否認自己的推測,“你這般有名,想尋你有千種方法,不必如此轉彎抹角大動乾戈,或許是……這人想要逼你去做什麼事情。”

席向晚最初也沒有想到這畫會和寧端有所關聯,畢竟她聽席老夫人說嵩陽和畫師的事情,又聽寧端說他和嵩陽的事情,一時之間都沒有將這兩件事聯係起來。

可若是真如同席老夫人曾經說過的那樣,那名畫師的背景顯然就並不簡單了。

否則怎麼過去了十幾二十年,還能精準地找上寧端和寧端的逆鱗?

“你曾聽嵩陽殿下提起過你生父嗎?”席向晚問道,“名字?籍貫?他是做官的?還是彆的什麼?”

“她從不說那個男人的事情,”寧端淡淡道,“我也從不問。”

倒也符合大長公主平日裡的作風。要不是她替寧端上門提親,又對席向晚諸多維護,隻看嵩陽和寧端平日裡的相處,誰也想不到他們竟是母子關係,這約莫也是一種嵩陽對於寧端的保護。

席向晚低頭思索起來更多曾經從席老夫人口中聽說過的大長公主舊事,試圖再多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判斷背後之人可能的身份。

“你……”寧端卻不急著追究畫後的的推手想要的是什麼,他有些猶豫地捉緊席向晚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指節,“方才在都察院門口,那個女人說她是我的妹妹。”

席向晚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聽寧端竟還在介意解釋這件事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又立刻將這抹笑意收了回去,板著臉道,“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就算是兄妹,也不能大庭廣眾這麼拉拉扯扯的。”

寧端不自覺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按下心中的兩分焦躁之情,“我也第一次見她,她那時突然衝上前來,身手不錯,按住了我的刀。”他帶著些許不安垂眼觀察麵無表情的席向晚,表忠心,“我連她的臉是什麼樣現在都想不起來了。”

“首輔大人眼力多好,夜裡都能將我院子裡的窗子看得清清楚楚,怎麼會連一個姑娘家的臉長什麼樣都記不得。”

“沒人能和你相提並論。”寧端低聲道,“愛屋及烏,你身周的一切自然被你照亮。”

席向晚又撐了會兒緊繃的臉,可沒撐多久便噗嗤一聲破功了。她側過身雙手握住寧端的手,眉眼彎彎道,“我逗你玩兒呢。你和我一樣,若不是遇見彼此陰差陽錯,恐怕都是一輩子不會嫁娶之人,我怎麼會擔心你對彆人動心?”

彆說寧端對第二個姑娘動心,哪怕席向晚自己就是這第一個令他動心的姑娘,她也花了許久才消化這信息。

那可是出了名不近女色、大慶人人聞而色變的寧端!

寧端覺得席向晚似乎話中有話,又包含了什麼對他來說極其重要的信息,但他尚未來得及深究,就被席向晚輕輕拉著到一旁坐下了,一幅要長談的架勢。

不得不說,錢伯仲對於家裡長短的抱怨實在是被寧端聽得太多了。這會兒他腦中已經回想起了錢伯仲某次的又一句埋怨之詞。

——彆看我家那婆娘成日裡凶巴巴的,要是那天突然對我和顏悅色起來,我魂都給嚇掉一半:這絕對是鴻門宴啊!

但席向晚平日裡也從來不凶巴巴的,對著誰都是眉眼帶笑的那張臉,任是誰也難以對她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