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紅帽的親媽16(2 / 2)

“!!”

見狀,被中年礦工攔住的兩個青年同時朝著朗露出了怒容。中年礦工無奈,兩手一伸卡住兩個青年的脖子,硬是把青年們拖開一段距離。

少年從板台上撿回了便士揣起,跟著就對奶酪漢堡扒流露出不知怎麼享用的困惑。

葉棠不傻,她怎麼可能會沒發現朗身上的異狀?不遠處那三人組的異動她也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知道自己麵前這個長相過於細膩俊秀、不說話甚至會讓人誤認為是男扮女裝的美-少-女的少年絕不是簡簡單單一個小礦工。但她也不打算大驚小怪打草驚蛇。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葉棠來說,不論來人是誰,都沒什麼值得她慌的。所以麵對來人,葉棠隻是一如既往地麵帶營業笑容,將裝著奶酪漢堡扒的盤子與一隻木叉子推到了少年的麵前。

“……瑪、不,這位女士,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少年吃奶酪漢堡扒時嘴巴張得很大。隻不過這並不能掩蓋掉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教養。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流暢美感,這讓葉棠確定了他的身份。

“你想問什麼呢?”

湖綠色的眼睛眨了眨,少年欲言又止了一下,還是瞧著自己盤子裡的奶酪漢堡扒問:“……您為什麼想讓您的女兒讀書呢?在這種地方,就算讀書,也沒什麼用吧?”

葉棠笑了。她覺得少年有趣。

倒不是因為以少年的身份問這種問題像是人上人在嘲諷平民癡心妄想。而是少年問這問題時眼中帶著銳光。哪怕他已經低頭強迫自己去看漢堡扒了,他的眸光仍然告訴葉棠:他想要的不是葉棠的答案,他想要的是讓周圍的人都能夠聽到葉棠的答案。

換句話說,少年早已經摸透了葉棠的想法。同時,他想要為葉棠正名。他想要葉棠讓周圍這些覺得她癡人做夢的礦工們振聾發聵。

這確實很有意思,對吧?

“是啊。在這種地方,女人讀書或許真的沒什麼用吧。畢竟隻要結婚,嫁人,生孩子,女人的一生就過完了。”

葉棠話鋒一轉,笑道:“但我不願意我的寶貝、我的女兒今後吃個肉都要看人臉色。我不想看見她為了省一口肉給自己的孩子吃,隻能用乾麵包沾肉湯。也不願意她為了能給孩子做一身新衣服,幾年都舍不得買一雙新木鞋。”

“我要給我的安吉琳最好的禮物——自立自強的力量,我要讓我的安吉琳有機會成為她想成為的那種人。或許是一個植物學家,或許是一個語言學家,或許是一個童話作者,或許是一個宮廷名廚……有什麼關係呢?隻要安吉琳想,她能成為任何人。”

在周圍礦工看傻子看瘋子看狂人的眼神裡,葉棠對上了少年的眸光。

少年馬上就意識到了:葉棠早已看穿他的想法。她是在理解他意圖的基礎上,選擇說出了真心話。

更多的語言已經不必要了。

少年也笑了起來。他迅速吃完自己的漢堡扒,向葉棠告辭:“女士,下次見。”

葉棠也朝少年揮揮手:“下次見。”

看葉棠聽懂了自己的畫外音,並且給予了自己她的答複,背對著葉棠離開的少年眼中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葉棠對少年的友好讓朗感到極為不適。偏偏他對少年感到不快的原因非常私人。從理性上來說,朗明白自己是不該用自己的好惡來綁架葉棠的。但從感性上來講——

回亞貝村的路上,朗再也忍不住了。

“瑪麗,剛才那人……那個少年,你最好離他遠點。”

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朗眼前又浮現出化為火海的狼人村子。

“……他與他的同伴,和侵入我們村子的人類,有著同樣的味道。”

那是混合了某種刺鼻香氣的,火-藥與煤油的臭味。

“我想那個年輕人與侵入你們村子的人不是一夥兒的。”

瞧見朗因為自己的話露出受傷的眼神,葉棠停下腳步,對朗解釋道:“我不是懷疑你的嗅覺。隻不過……那個年輕人是尤利塞斯·格蘭特伯爵本人。”

“據我所知,伯爵剛來到萊姆鎮不久。他身邊的三人嘛……年紀最大的那位紳士多半是他的管家,紅發的青年是他的貼身男仆,黑發的青年則是近衛長吧。”

葉棠看得仔細,尤利塞斯·格蘭特伯爵與他的手下們雖然灰頭土臉,但身上的氣質與周圍不入。尤其是格蘭特伯爵,哪怕他頭上撲上了一層煤灰,金色的濃密卷發也依然閃亮又順滑。況且再是天生麗質,也沒有礦工能阻止臟汙進入自己的指甲,附著在自己的頭皮上。

尤利塞斯·格蘭特不光頭皮十分乾淨,手上的指甲也很平整,甲縫裡與手上的溝壑中幾乎沒有汙垢。

至於管家、男仆與近衛長……不同的工種使用的肌肉不同。走路的姿勢與坐臥間的姿態也有區彆。管家挺胸抬頭,男仆瘦長靈巧,近衛長壯碩、進入戒備姿態時又下意識重心前傾,手往本該佩著劍的腰間摸。

“他不可能是侵入你們村子的人類。時間上對不上。”

葉棠用語言丟出的一個個炸-彈讓朗措手不及,不過所有的這些炸-彈都比不上葉棠的最後一句話。

“但我知道毀掉你們村子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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